“野男人。”
“对!不但是野男人,还是那种……”
“听不懂人话的野男人。”
“对!他就是那种最可恶,怎么都听不懂人话的野男人。”林月说的气愤难当,“他有本事,每每把人气得半死,他却……”
“一脸无辜。”
“就是一脸无辜!他要无辜,世上还有公理吗?尤其他那张……”
“乱七八糟的嘴。”
“没错!就是那张乱七八糟的嘴!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有人能体会我为什么总想要狠狠的……”
“咬他一口。”惹烈月一路接林月的话尾接的非常平顺。
“就是这样!狠咬他一口,”林月激动的情绪突然Down了下来,“要是真能把他狠狠的咬上一口……”
“我咬了。”惹烈月把喝完的第二包鲜奶空盒压扁。
林月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你……你咬了?”扬那一身好功夫,怎么可能会让人给咬了?
除非……除非惹烈月的身手比扬厉害?搞什么?这米粒大小的岛,到底是藏了几只虎、卧了几条龙?个个都比她厉害!
她要下令,死门接CASE的时候,把台湾人排除在外,省的到时候踢到铁板,自毁门誉。
“你真的咬了?”林月还是怀疑,因为她试过,才刚有咬他的念头,就被拽压在冰箱门上忏悔——而惹烈月真咬到了?
惹烈月轻点头,“真的,还不只一口。”
“不只一口!?”
林月眼珠子快速的翻白翻黑,她当惹烈月是怪物似的看着,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蓦地,她起身往外走。
“你确定不缠我了?”只要别碰上扬,她对上谁,都可以冷静的在最快时间内掌握情势,进入状况,为自己创造出有利的优势。
只有扬是例外!
这三天足够她冷静的想清楚,现在是——
气,发也发了!
泪,掉也掉了!
笑是因为缠上了、爱着了!
可她不甘心,一次,一次就好,她想看看扬的“大惊失色”。
他让林月缠着她,一早上都没出现,也就是说林月在,他就暂时不会来乱的她无法想出要让他怎么个“大惊失色”法,所以——
林月不能现在离开。
“他爱你,给你咬;你爱他,把他咬。这下子我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走干嘛?”等着再被人奴役?不不不!她要回去当她的快乐门主。
林月更快往外走。
“其实,用听不懂人话的野男人来形容他还不够贴近。”惹烈月十指交握在胸前,说的慢。
林月最会察言观色,她听出了惹烈月话中有话。
惹烈月继续慢慢的说:“我跟他的事,是我的事;他要你做的,是你的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他都怎么对付那些不顺他意的人?”
听不懂人话的野男人,怎么对付那些不顺他意的人?这答案,她太清楚!
林月马上住脚往回走,“我突然想到,还是台湾的茶叶枕好睡,多睡几天再走也不迟,反正这几天天气不好,搭飞机……恐怕有危险。”
“是危险!昨晚还打雷。”
林月真是栽了!拿迷糊的惹彤星没辙,碰到冷静的惹烈月还是没辙。
“烈月姐姐,我看你不比那听不懂人话的野男人笨,何必忍气吞声?你这样会不会太委屈?我看你不如就……”林月体内的邪恶因子又开始作怪,开始挑拨,可说了半天,她才发现,“你没要忍气吞声?”
惹烈月不作正面答覆,只问:“想不想知道他的真面目?”
“想!”林目好奇极了,还有比听不懂人话的野男人还贴切的形容吗?
惹烈月勾勾手指头要林月靠近。
林月马上拉长耳朵往前倾听。
惹烈月特别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清楚,“扬是超级大只的人形飞蟑螂。”
林月先是愣住,隔了好久后,她哈哈笑出声来。
“烈月姐姐……我开始……开始喜欢你了。”
惹烈月微笑不语。
这就是往后几天扬看见的情景——小月月跟林月几乎是挂在一起,有说有笑。
而他,只能对着这些烦死人的病人,看看看!
他眼珠子是在看手中正在翻的病历表,可他的耳朵、脑子、心思,全专注在隔壁愈来愈清楚的谈笑声……
“丁小姐,你稍等一下。”带起病历表,扬往外走。
很故意“砰”的一声,他槌开惹烈月本来就没关上的门。
“这个CASE超过我的能力范围,诊所是你的,你处理。”
扬硬是挤开林月,把病历表一丢后,趁着惹烈月翻看病历的同时,他眯起了狭长的细眼,瞟着开始往后退的林月。
“果酸换肤超过你的能力范围?”这CASE已经是进行第三周的换肤疗程,没有并发症或不良反应,他只要签名后交给美容室就行了。
签个名需要什么能力?
“看到了吗?”扬翻到病历的第二页,用食指比着病历上贴的大头照说明,“这个CASE太丑,丑到影响我的视力,连带的我的专业判断力就会受损,专业判断力一受损容易造成严重的医疗疏失,这后果非常严重。”他说的满脸正经。
惹烈月慢慢的阖上病历,椅子往后退,她站起身,看着快退到门边的林月,“那我这个CASE……”
“没问题,我立刻‘大刀阔斧’。”
“那就……麻烦你了。”大刀阔斧会不会太吓人?要不要建议他牛刀小试看看?惹烈月……咽住笑。
林月对着正要带上门的惹烈月,可怜兮兮的求救,“烈月姐姐……”
惹烈月只停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的就带上门离开。
门一关上,扬立刻笑的极度虚伪,“缠的小月月口吐白沫?”
“你看不出来吗?她是吐在心里口难开。”林月反应极快地接住话。
“所以你跟小月月这几天挂在一起‘暗通款曲’只是‘逢场作戏’?”
林月努力的在扬的节节进逼下站定不退。
“你知道,上了年纪的人通常是耳不聪、目不明的,还容易犯上疑心病,所以……”
“所以来个‘当头棒喝’如何?”扬硬把林月给逼到门板上去。
林月脖子一缩、人一矮,就从扬腋下窜过,口里嚷着:
“我马上走,烈月姐姐暂时还给你。”
扬脸上的假笑敛去,“暂时?”他挑出她的语病,“你要把死门搬到台湾来?好继续跟小月月‘暗通款曲’?”
“不是‘暗通款曲’,是‘同居’,你的成语真是有够……”
烂字林月没来得及说,就被扬揪住领口,绞的差点儿没法呼吸。
“台湾有‘惩治流氓盗匪条例’,你想清楚。”扬一脸的为林月好。
“惩罚流氓盗匪条例关我什么事?”这条法律他比较适用吧?“我归‘青少年儿童福利法’保护。”想吓唬她?她对台湾的了解可比他多了!
扬心神一转,他突然笑着放开林月,甚至于还好心的帮她把被揪皱的领口拍平。
“你同意我跟烈月姐姐同居?”不是正要变脸?林月被扬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情绪弄的紧张起来。
“小月月拿你气我,在跟我撒娇。”扬蹲在刚打开的小冰箱前,一脸陶醉的欣赏着一半鲜奶一半啤酒的美景。
“你确定?”他说真的假的?烈月姐姐会撒娇?
扬没应林月,自顾自的说着:“肯撒娇了,那不就是……”关上小冰箱前,他拿了一瓶鲜奶在手上把玩着,“我又可以开始‘搞七捻三’了?”
他脸上的笑,真是……坏的可以!
不管了、不管了!聪明的烈月姐姐一定有办法让他吃瘪!
她这就赶回去,把死门头子的位置办个“全门公投”给处理掉,她决定要在这米粒大小的岛上定居!
想想,有握的人手暖暖的惹彤星,有让扬吃瘪的惹烈月,她干脆跟着一起搅和,有只超级大的人形飞蟑螂当哥哥……
也不错!
第九章
扬的如意算盘拨的飞快。
他不以为走了林月就会天下太平,任他为所欲为。
因为天的底下,生了草、发了花、飞了禽、跑了兽,外加满地的石头,就算天整个塌下来也别想平,更何况只是走了个林月?
他心中有数。
“有事?”惹烈月喝着鲜奶,客气的问。
她渐渐摸索出,要怎么控制住咬他一口的冲动,那就是,不要和他单独相处。
“我的左肩想念你的……咬。”扬说的煽情。
惹烈月强压住窜溜过心口的颤抖,把目光定在手腕上的表,努力维持住表面上的冷静。
惹红日安排了王小强来救她的命,应该快到了。
“林月呢?”她挑着安全的话题拖延时间。
“她回去办‘全门公投’。”扬自动的从小冰箱里拿啤酒喝。
“全门公投?”惹烈月皱起眉头,看着扬在她面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起啤酒。
“小月月,现在可是下班时间。”扬一看见惹烈月不赞同的眼光,马上拉大笑脸,“我上班时间没碰过冰箱,都怪这台湾啤酒这么吸引人,一入口就绕住舌,冰冰凉凉又带着火热,这一往下去,酒精烧抚过来不及紧缩的喉管,烫进肺,滚着心,热的连毛细孔都给……”
“什么全门公投?”他是故意的!
惹烈月咬住还插在鲜奶盒里的吸管,一口气往吸管里吹,原本被吸扁的利乐包,又给吹的涨满气。
扬笑嘻嘻的又喝了口啤酒才解释:“你不是答应林月搬来跟你一起同居?死门你知道吧?”
“知道。”为了彤星,她从爷爷那里知道了大概。
“台湾的市场太小,养不活死门,死门要真搬来台湾,那就真成了‘死门’,既然无法‘飘洋过海’搬来台湾,养一门子的杀手又费钱,杀来杀去还老杀到门主头上,所以,林月决定用和平、理性的全门公投方式,把门主的位置让出去,好能来跟我们一起同居。怎样,够民主吧?”
扬真不在乎林月来台湾一起住?
其实,他心里早就算计过,民主是要付出代价的,想公投选门主,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当然,以林月的能力,要办场世界性的公投门主大会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就是要花时间,他估计,这一办下去,不是三年就是五载,甚至更久,既然是未知数,有什么好在乎的?
再说,这小孩整天变来变去,一会儿杀他、一会儿又不杀,一会儿死要当那鬼门主,一会儿又巴上小月月要把门主位置让出去,谁知道这小孩会不会突然又改了主意?
他只管等着把变化转成计划。
“你不担心?”她以为他要林月缠着她是别有目的。
“小月月,你很聪明。”扬大方承认自己的确居心叵测,“她见血就昏,没那个当门主的命,本来我想,小孩子嘛,玩个几天就会腻了,我卖力跑遍全世界,为的就是要让她跟在后面看看什么叫做世界,一路上还耐心的陪着她玩‘你死我活’的游戏,谁知道她竟玩出瘾来,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担心到让她一个人回去死门?”对一个不满十八的孩子来说,他这样的担心法,让人更担心。
“这些年我‘鞠躬尽瘁’的惟一报酬,就是把她训练成自保绝对没问题的变色龙,所以,等她再出现,就只是一个欠人管教的单纯林月。”然后他会是那个最佳管教人。
小月月给他的变化成了生命中不可更动的计划,他知道,同样的,林月也会因为小月月让计划成了变化,就此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