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下飞机,人在中正机场,你可以来接我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简聿权才开口。
“你不会自己坐计程车吗?竟然敢叫我这个大明星迈斯去接你,你有没有搞错呀?”麦峪衡不爽的叫道,不过紧接着却问:“你在哪个航站?”
“第二航厦。”
“你等我,我半个小时后到。”麦峪衡迅速的说,说完之后又忍不住的补了一句,“到时再跟你算帐。”
挂断电话,他抓起外套大步的往公司门外走去。
“Mars,你要出去呀?会开完了吗?”坐在门边位置上的助理起身问道。怎么不见其他人出来?
“我有事要先走,你待会儿去帮我跟老板打声招呼。还有,麻烦你跟小张说一声,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要休假,且不接任何通告。拜。”麦峪衡轻快的交代,说完后立刻有如急惊风般的狂飙而去,留下傻眼的助理,不知道该如何去完成他所交代的事。
她一定会因为迁怒而被骂的啦!Mars真残忍,竟然将这么困难的一件事——不,是两件事交给她这个小助理。
呜……待会儿她要怎么跟老板说Mars已经离开公司了,要怎么跟张哥说Mars要休假一个星期不工作呀?
呜……她可不可以当作刚刚没见到他呀?
或者,也许她干脆辞职算了,免得时常要这样心惊胆战的担心Mars又有什么惊人之举,而导致他们这群小职员们被上头的大老所迁怒。
可是,她真的舍不得那叠厚厚的年终奖金呀,而这些奖金又都是靠Mars赚来的。
呜……算了算了,迁怒只是一时,现金却是实实在在的,她还是忍一时之气,等着领那令同业眼红的年终奖金吧。
轻叹一口气,她终于认命的起身,缓慢的走向会议室的方向。
第二章
事隔整整八年,他们这群地上的七星终于又再度齐聚一堂了。
前五年是倪天枢那个家伙在耍酷闹失踪,后四年却又换成了天权那个混蛋在发神经,突然跑到义大利去不回来就算了,还好的不学学起天枢来闹失踪。
漫长的八年,在他们都以为他们这群死党要再聚首是个遥遥无期的事时,失踪许久的简聿权终于回来了,而他们七星也终于又能齐聚一堂。
“好了,你现在可以解释过去四年来,到底在搞什么鬼了吧?天权。”没让大家有闲话家常的时间,麦峪衡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后,迫不及待便开口问,想弄清楚这一切。
如果说天权的失踪对于他们剩下的六人一-不,正确一点来说应该是十三人,有什么影响的话,施子婵理所当然是名单上的第一名,而他则绝对是名列第二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当初是他极力促成天权和施子婵交往的,他可以说是他们俩恋爱的推手,但是天权却莫名其妙的对人家始乱终弃,这叫他怎么有脸面对施子婵?
所以,他非得搞清楚天权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看他到底还记不记得有施子婵这号人物的存在,以及要如何处理他自己所造的孽?
天知道施子婵为了他,在过去四年来变得都不像她了。天权他究竟还记得她吗?
“峪衡,你至少先让我们大家跟他打声招呼,联络一下被迫生疏的友情吧?”季芛瑶语带讽刺的瞄了四年不见的简聿权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
真是个好家伙,四年不见竟又让自己变得更帅、更有男人魅力了,不过还差她的高硕一截就是了。
“天权,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瑶,季芛瑶。你这个贵人应该还不至于真的忘了我是谁吧?”她笑得一脸灿烂,但却让简聿权不由得寒毛直竖。
“小瑶,你别对我这样冷嘲热讽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说声对不起,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忘记过去四年来我让你们感觉不快的一切,OK?”他直接认错的说。
“说得还真简单。”季芛瑶假笑的咧嘴,随后却冷冷的哼了一声,生气的不再看他。
简聿权立刻望向其他死党们救助,谁知他们全都以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回视他。
“就算是欢迎我回来也不行吗?”他苦笑的问着众死党。
“你这次回来之后,还要回去吗?”看着他,罗致旋问了个重点,立刻引起大伙的瞩目。
“空中飞人的命运是跑不掉了,不过我会将重心放在这里。”摇晃手中水杯里的水,简聿权老实的回答。
“过去这四年来,你到底在义大利那边做什么?为什么不能给我们联络你的方式,好不容易让你打通电话给我们了,却又总是匆匆忙忙的没说几句就挂断电话。天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梁矢玑也开口问。
已进入自家公司学习工作的他,在收敛花花公子的浮华气焰之后,所呈现出来的沉稳气势像极其父梁豪宇,是个标准的天生将领。
“说来话长。”简聿权看了他一眼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只说了这四个字。
“那你就不会长话短说呀?”坐在他对面的杨开敔忍不住皱眉,“这是你欠我们的,你应该知道。”
看着围绕在他周遭,一张张等着他解释的脸,简聿权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之后才开口。
“当初我所以会这么匆忙的赶去义大利,其实是因为听说我的亲生父亲得了绝症,来日无多。为了让他见我一面,我才会这么匆忙的跑去义大利,连通知你们的时间都没有。”他解释着。
“你父亲得了什么病?”罗致旋皱眉问。
“肝癌。”
“所以过去四年来你都一直陪在他身边,没办法回来?但是这实在是说不通,为什么你不给我们联络你的方式?你不能回来,至少我们可以去看你。你知道过去四年来,为了工作我平均每年至少都会到义大利一次吗?”麦峪衡忍不住发难。
“还记得四年前我最后一次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吗?”简聿权看了他一眼,突如其来的问。
“当然记得。”麦峪衡楞了一下,立刻答道。“你为了施子婵负气离家出走而郁郁寡欢的找我陪你喝闷酒。”
“当时我有跟你说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吗?”
麦峪衡轻皱了下眉头,认真的回想着。
“我记得好象跟你家那群上等人有关系对不对?”他凭着模糊的记忆,不是很确定的说。
简聿权沉着脸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哑然的开口,“她不知道其实她根本就用不着管那些人的态度,只要我在乎她就够了。”
“问题是你有跟她这样说吗?”
“我们在一起不是只有一天或一年的事,我以为她应该了解我的个性才对。”
“如果她了解就不会负气的离家出走,你也不会郁郁寡欢的找我陪你喝闷酒,以至于后来阴错阳差的搞成现在这种情形。”麦峪衡瞄了他一眼说,“你知道子婵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都不和我们联络了吗?”
简聿权倏地抬头震惊的看着他。他将目光移向在座唯一的女性季芛瑶,希望她能给他不一样的说法。毕竟她们同样是女生,子婵应该不会连小瑶都没有联络吧?
“你看我做什么?你有请我帮忙照顾她吗?而我有答应过你,我会帮你照顾她吗?”季芛瑶凉凉的开口。
简聿权再度将目光转向其他死党们,只见除了当时人不在国内的倪天枢之外,其他人个个都朝他露出了抱歉的神情,遗憾的看着他。
“当时大家都刚从大学玩四年毕业,正头痛于未来走向的抉择,所以当我们知道你去了义大利短时间不会回来,再想到施子婵时,她已经换了手机、换了工作,甚至于举家迁离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杨开敔抱歉的对他说。
血色慢慢的从简聿权脸上褪去,他作梦也没想到情况会糟成这样。
他以为她会等他,即使她会对他的不告而别充满了不谅解,即使她会对他家人傲慢的态度充满意见,即使她对他有着愤怒、不满与误会,但是因为爱他,她一定会等他回来,就像伊绿等候天枢那样。没想到……
“难道这四年来,你们真的没有一个人有她的消息吗?”他喑痖的问,感觉心里好象突然破了一个洞,而且那缺口愈裂愈大,转眼就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那无底的黑暗世界一样。
“当然有。”麦峪衡答道。
简聿权立刻转头看向他,希望之光在他眼中跳跃着。
“不过,你还是先把过去这四年的事交代清楚,我们再来谈她吧。”他卖着关子。
“先告诉我,她……好吗?”简聿权忍不住要求。
“如果你问的是她的身体健康情况的话,答案是很好。”麦峪衡的言下之意就是说,除了身体健康无大碍之外,其他全部都不好就对了。
简聿权的下巴不由得抽紧,突然有种想握紧拳头狠狠揍自己几拳的冲动。
她会原谅他为她所带来的伤害吗?如果他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会重新接受他吗?她还会再爱他吗?想着想着,他突然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慌与害怕。
“天权?”麦峪衡催促的叫他。
奋力压下那股心慌与害怕的感觉,简聿权深吸了一口气后轻点了下头,然后看着死党们开始缓缓的说起关于他之所以会闹失踪四年的原由。
一切都要从子婵那次跟他回家之后说起……
对简聿权来说,他的未来就像一部早巳录制完,只是尚未播放在众人眼前的电影一样,结局从很早以前就已注定。
从小生长在法律世家,又背负着失婚母亲的期望,以及家中其他等着看好戏的亲友们的特别注意,他想不上进、不优秀,不考法律系、不以律师或法官为未来的展望都不行。
幸好他也够聪明也够优秀,从小一路走来都没有让母亲失望过,也没便宜了那些想看他们孤儿寡母笑话的人。
本来他以为这一生大概都会照着母亲的期望走下去,考法律系,毕业后先拿到律师执照做个执业律师,有机会再去考个法官来做。没想到他后来却认识了罗致旋那群朋友,他的人生因而有了第一个转捩点。
如果说罗致旋他们那群死党是促使他了解拥有自我可贵处的转捩点,那么施子婵便是驱动他勇敢去追求自我的动力。
因为有她,他逐渐开始有了为自己一一正确一点来说,是为他们俩着想与打算的私心,不再随波逐流的任母亲或其他人,将自己捏圆捏扁的决定未来的一生。
因为太了解家人势利与傲慢的习性,和子婵交往后他从未将她带回家介绍给家人,但是他也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躲避和拖延永远不可能会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大学毕业的那一年,他知道自己再不表态不行,于是便带着满心期盼能与他家人见面的她回家,而结果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是不欢而散。
他知道她受了委屈,也知道家人势利与傲慢的态度狠狠的伤害到她,但是他从来就学不会如何开口安慰人,只能以行动慢慢表示他对她的关心、支持与爱意。只不过她这回也许真的是太伤心也太生气,完全不给他“慢慢表示”的时间,便愤然离家出走。
交往五年,在外人眼中总觉得是她缠着他不放,她没有他不行,然而事实却完全相反,是他在依赖着她,没有她不行。
她前脚才离开,母亲随后便到,然后软硬兼施的要他以前途为重,还说一旦等他飞黄腾达了,他要什么条件的对象会没有?
母亲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