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奼奼求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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奼奼求痴-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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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个聪明绝顶、癖性成痴的人总有些怪脾气,依香儿看,这聂公子肯定是个书痴,许还是个嗜写鬼狐传奇的墨客,非得在这样的氛围下方能融人情境,写出旷世巨作……”香儿话还没说完,身旁已陆续传来人声,一群群的人说说笑笑的和她们两主仆朝同样的方向踱去,带来热热的人气驱逐原有的阴气。香儿思忖着找些人同行壮胆,打量了老半天才作出决定,伸手阻拦住两位年轻男子,他们一个俊秀高瘦、一个圆胖满脸笑容,看来都极可亲。
  “这位兄台,”香儿问向高瘦俊秀的男子,“容在下问一句,那聂云飞聂少爷就住在前方吗?”
  “是呀,跟着人群就会到了!小兄弟是头一回上他这儿来玩吗?”
  “是呀、是呀……玩?”香儿忽然愣住,“怎么,他那儿不是在办诗社、办研书会才来这么多人吗?”
  “诗社?”胖男子怪笑,“如果小兄弟找聂少是为了参加诗社,那可就找错方向了,云飞那儿是挺闹,却与论诗纂文全不相干厂”不是论诗纂文?“香儿心下大感奇怪,却没忘了先拉着齐奼奼与这两位笑容可掬的男子并行作伴,边走边问:”但咱们听说那聂少有个执拗的痴性是出了名的,却不知是因何而痴?“
  “执拗痴性?”高瘦男子闻言先愣了会儿,继之和身旁胖男子笑了起来。
  “是啦,云飞那脾气,怕也只有个‘痴’字可以替代,”高瘦男子止住了笑,“小兄弟,敢情弄了天你还不知道他痴迷于啥?”
  香儿傻傻摇头,只听对方笑嘻嘻的接续下去说:“云飞是个赌痴,无赌不通,无赌不晓,无赌不欢!”
  “赌……痴?”
  香儿吞吞口水,除了眼霎时面无血色的齐奼奼。什么痴都成,那么,眼前这赌痴聂云飞也成吗?
  第二章
  是的,赌痴,宜昌最出名的痴人即聂云飞——一个无赌不欢,无物不能赌的烂赌鬼!
  “赌痴?”香儿憨憨问出声,戏着前头人山人海的大广场,这会儿那些人是要赌什么呢?这么热闹。“印象里提到了赌她只知道掷骰子和推牌九,倒不知还有别种赌。
  “斗鹌鹑!”
  高瘦男子浅勾着笑,向看傻了眼的主仆俩介绍他们已来到的大宅门前,那群嗜杂人们等着开锣的赌局。
  是的,什么都能赌,什么赌注都不在乎的聂云飞在玩腻骰子、牌九、马吊、花摊、字谜……后,最近喜欢上的是斗鹌鹑。而准备用来相斗的鹌鹑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雄鹌鹑,各家都有其独特的训练心得,以求在斗赛中出线夺冠。
  “少爷,咱们还要进去吗?”
  香儿紧盯着齐奼奼,这会儿看来她已然消化完毕了乍闻此讯时的震撼。她点点头,“既然来了,没有不进去的道理。”
  “看了又如何?还不是浪费时间。”香儿用力扯人,“算了吧!少爷,不过就是个以烂赌闻名的家伙罢了,有什么好看的,这种人又怎能托付终身?”齐奼奼不出声,径目跟着两名男子前行,他们此时亦做了自我介绍,高瘦的叫霍惕世,矮胖的叫傅骧,两人都是聂云飞出口小一块儿长大的好朋友。见状,香儿只得无奈的跟过去。靠近之后,齐奼奼才看清楚那是幢年久失修的旧屋,旧归旧,残归残,屋子占地倒是颇惊人的,光屋前那原该是晒谷用的广场,便可容纳近百人。
  “屋子是聂家旧有祖宅,”霍惕世向她们解释,“聂家在城里的大屋及几处产业都已易了主。”
  香儿闻言咋舌,莫怪早上那老婆子要喊聂云飞小王八蛋,这家伙不单嗜赌,还是个败尽祖产的不肖子孙!她作下决定,公主好奇可以,但若她想带这种痴子回齐坛托予终身,没得说,打死她她也不许!
  “都落魄成这样了……”齐奼奼惋惜着,“他还有心情赌?还不思着兴家振业?”
  “这两事是不相干的!”霍惕世微笑解释。
  “‘赌,早巳溶人云飞血液,没了赌便没了聂云飞,我们是一块儿长大的好友,云飞太过聪明,三岁能文,五岁能诗赋作词,读书向来过自不忘,城里的人当时都唤他作神童的。”
  “后来呢?”齐奼奼不解,神童变赌痴?
  “云飞是独子,他母亲在他三岁时因病辞世,聂老爷整日忙于照料生意,管教他的事情全假手于所请的夫子和云飞的奶娘纪嬷嬷,可偏偏……”霍惕世说到这儿傅骧凑过头来接了话。
  “纪嬷嬷是个嗜赌婆,之前聂老爷在府里时还好,可有一年聂伯父处理棘手事上扬州待了半年,纪嬷嬷竟就带着六岁的云飞上赌坊。
  “云飞虽小,可向来就最爱玩动脑子的游戏,只见一老一小泡在赌坊里三日未归,到后来竟差点儿要赢光赌场里庄家手边的现银,害得赌坊老板慌忙亲自招待这一老一小两个赌鬼,还拿出银子请他们别玩了。
  “纪嬷嬷知道带聂家小少爷上赌坊的事儿肯定会传到聂老爷耳里,是以聪明地收下白银,不久便辞去奶娘的工作到别处城镇,可事情既有了起头便难以收尾,奶娘虽不在,聂府里多得是会赌的家仆,聂老爷成天在外忙着经营生意,不知他那独子小小年纪就已熟通骰子、牌九、马吊、花摊、字谜等所有与赌有关的学问。”霍惕世慨然接话。
  “从此云飞只对赌有兴趣,夫子跟他讲学问,他觉得无趣,府上教头教他武艺,他也只觉得乏味,整日就等着趁父亲至外地做生意时,再上赌坊赌,连赌坊老板都成了他的至交。
  “等聂老爷发现儿子不对劲,将他禁足时,云飞已十五岁,他想尽办法也已改不去独子嗜赌的性子了。”
  “既是赌痴应该是赢多输少吧,怎地,”香儿不屑的哼出声,“连偌大家产都让他给输尽了?”
  “这是外头不了解事情始末的人的说法,事实上,”霍惕世叹口长气,“聂家家产易主不该算在云飞头上。
  “云飞二十岁那年,聂老爷搭船至外地谈生意,却不幸沉船丧命,云飞瞬间成了当家主子,可因他对做生意没兴趣,便全交给跟了聂老爷大半辈子的总管殷福,却没料到那被云飞敬若父执辈的殷福竟将聂家家财几乎卷尽,遁逃无踪,待云飞知道已来不及挽回,还发现殷福在外头用聂家名义欠了一堆债,他典卖剩余家产偿清债务遣走下人,最后就只剩这幢老屋了。”
  “这屋子不单老旧,”傅骧插进话,还阴森森的,因而被绘声绘影的传说闹鬼,才会没让那贪得无厌的殷总菅卖掉!“
  “既是好友,干吗不劝他振作戒赌?”香儿出了声。
  “戒赌?!那还不如让云飞去死吧。”傅骊哼出声。
  “有种人天生就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气,压根没将那些被人算计走的家产放在眼里,似乎还有些感谢对方帮助他解脱,待会儿你见着他本人,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一般人若霎时由巨富变为一无所有都会消沉颓唐,或镇日怨天尤人,可他却没有,依旧满不在乎尽想着赌局新花招,丝毫未将旁人扣在他身上那败家子的称号放在心里,或试图澄清。”言语间几人已穿过了广场。
  “咱们现在要上哪儿去?”
  齐奼奼悄声问,她向来喜静怕人,即使在齐坛节庆之日,也都只隔得远远,站在高处向百姓们致意,从不习身处于这样拥挤的场合,若非为着那已勾动她满腹好奇的男子,她早已拉着香儿飞奔而去。
  “我们是云飞的好友,自然不同于那些赌客,有我们专属的地方可以居高临下将赌局看得分明,斗鹌鹑得在室内……”
  霍惕世话还没说完,只听见齐奼奼发出哀叫声,原来是让个推挤过来的人踩到了脚,她身子一斜,霍惕世忙伸手去扶,却被香儿一掌给推开。
  “别碰我家公……少爷!”
  一边推人,香儿嘴中还记得咬下了“主”字,开玩笑,公主是金枝玉叶,哪容得人碰手碰脚?
  霍惕世踉呛了下,微感不解的眠了香儿一眼。
  “小兄弟倒是维护你家少爷得紧,你家少爷姓宫?宫少爷?”
  齐妩妩会意过来对方是将那声“公”解读成了“宫”,索性将错就错点头。
  “霍大哥不用客气,唤在下小齐便是。”
  “少爷,人太多,咱们还是别看了吧!”香儿再瞧了挤满人的四周一眼。
  “嫌吵就出去等,我同霍大哥他们同行便成了。”
  “上哪儿等?”
  “弱水湖!”齐奼奼抛下话便随着霍惕世两人走远。弱水湖?那满是亡魂的烂泥潭子?
  香儿颤了颤,决定还是去看斗鹌鹑好些。
  霍惕世领着齐奼奼由暗门上了阶梯,不多时即来到大厅上方一处隐蔽的看台,那儿有排木椅,隔着栅栏,是个居高临下的好地方。底下人群各自觅了位,嘈杂人声渐趋和缓,香儿数了数,底下怕快上千人了四人坐定后,霍惕世继续未完的话题,认真地为齐奼奼主仆介绍如何分辨优良的鹌鹑及培育诀窍。
  “霍公子既然懂这么多,何以不试试也去养只来斗斗?”香儿好奇的问。
  “不成的!”霍惕世浅笑摆手,“这些道理都是云飞教我的,教归教,听归听,这事儿还是要靠点天分和兴趣,我自知不是这块料子。”言谈之间底下已渐渐静了下来,几百个人的眼中有着相同的期待。
  “哪位是聂少爷?”香儿眯起眼,问的正是齐奼奼心里的问题。
  “这会儿你是见不着他的!”
  傅骧一边扯咬着自个带来的烤鸡腿一边含糊出。声,他们是聂云飞的朋友,不似其他赌客,只当是在郊游野宴。
  瞧他吃得油腻腻的,香儿没好气地问:“为什么见不着?”
  “这次赌局是半个月前鲁大少派手下上门下的战帖,那些赌坊庄家一得知有此战局,自是不会放过,是以在征得云飞同意后,一边放出消息,吸引有兴趣的赌客来此,一边开始准备赌具、签单、彩票等,有斗自有输赢,这才是那些来观战的人的真正目的,要等场边聚赌庄家们将一切弄妥后,好戏才会开始,而饲养鹌鹑的正主儿也要等这些琐事都弄妥,才会带着鹌鹑出现,以免众人纷扰影响鹌鹑斗志,因此云飞待会儿才会带他那只‘鸦鸽’出场。”
  “唉?!”香儿好奇的重复。
  “威武吧?那是云飞鹌鹑的名字。”霍惕世出声作了解释。
  “还不够威呢!”傅骧歪嘴撕啃着鸡腿。香儿瞧着只觉恶心,挪挪位子就怕被飞溅的油喷到,心底轻蔑的想,见友知其人,想来那姓聂的男子好不到哪儿去!思索间耳边只听到傅骧续语。
  “之前鲁大少的鹌鹑已连败在鸦鸽手下三回了,听说这回特地自东北买来只叫‘混世魔王’的白堂鹌鹑。”
  “东北来的特别会斗吗?”齐妩妩偏首好奇的问。
  “谁知道!”霍惕世耸肩,身子半倚向栅栏,“会不会斗不知道,可这小东西已让人给传得沸沸汤汤这也是此次斗局会有这么多人来的缘故。”
  “人多,想必聂少爷也可借机捞一笔。”香儿转着脑筋。
  “看战局不收钱,没啥可捞的,云飞嗜赌却不重财,那些庄家都是自个儿到场边设赌局的,不过,赌局终了,照惯例,他们是会分给赢家一些彩金。”
  “如果真是这样,他何不趁机赚个几笔,及早脱离这样的生活?”香儿真是无法理解这男人的想法。
  “说这种话就是不了解云飞,”傅骧喀嗤喀嗤的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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