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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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不利-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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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我做什么?”她大声问。
  “能下来主持点火仪式吗?”展鸿飞问出司仪官不好意思问的话。
  “当然可以。”蓓蓓欣然同意地走下楼。“我要怎么做?”
  司仪官引导着:“只要您亲手点燃第一枚烟火弹就好了。”
  “好。”蓓蓓按照司仪官的指导,点燃了烟火。
  一枚烟火带着响箭飞上夜空,烟花炸开,夜空被映照得五彩缤纷。紧接着,无数的烟火也随之升空。
  来宾们的视线都被美丽的烟火吸引,蓓蓓也退到一旁,仰头欣赏烟火。
  这时候,从暗处有人悄悄靠近她身后。掌风响起,却消失在隆隆烟火声中,这一掌重重地落在蓓蓓的脖颈上。
  蓓蓓静静倒下,一眨眼的工夫,她就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施小姐失踪了!”展鸿飞向来沉静,这一次也忍不住变了脸色。“放烟火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她是怎么离开的。”
  “陛下在哪里?”任天涯忽然幽幽地问。
  展鸿飞一怔,“陛下?在宫里啊!”
  任天涯漠然地按响了桌上的一个暗铃。很快地,旁边一扇门打开了,两个士兵押着一名军官走进来。
  那个军官展鸿飞认识,那是陛下的近身侍卫。
  “陛下在哪里?”任天涯依旧幽幽地发问。
  那名军官回答:“陛下、陛下出宫去了。”
  “去哪里了?”任天涯的神情很奇怪,连语气都是极为冷漠的。
  军官咬紧嘴巴,不肯再吐露一个字。
  “不愿意说是吗?”低低的声音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力重重的压下。
  当这个军官还在沉默着的时候,太阳穴上忽然被一支冰冷的枪管抵住。
  “你知道我不喜欢杀人,但是我的枪法是雷斯潘最好的。”任天涯依然冷冷地说,“距离这么近,我更不可能失手。”
  “殿下为什么要杀我?”
  “你自己心里明白。我给你三个机会。”任天涯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一!”扳机一响,屋里的人都是一颤。但这一枪是空枪,
  任天涯面无表情地继续念道:
  “二!”扳机再“喀啦”响了一声。
  这种气氛简直令人窒息,连展鸿飞都寒毛倒竖起来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任天涯像今天这样充满威慑的杀气。
  那个温文尔雅,偶尔还会有几分顽皮的王子,突然变得冷漠肃杀,在他的眼里,找不到半点温情,只有恨一般的杀气。
  恨?
  他在恨谁?
  难道……展鸿飞几乎不敢想下去,而任天涯已经念到“三”了。
  “三!”随之而起的是货真价实的枪声,但不是射到人的体内,而是旁边的墙壁上。
  那名军官在极度的惊恐之下心理崩溃,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还需要我喊四吗?”任天涯还是用那种冷淡的语调发问。
  “在、在菲斯山上!”敌人终于在较量中败下阵来。
  任天涯没有再多问一句,转身走向大门。
  展鸿飞追上来,急道:“您认为这一切都和陛下有关?”展鸿飞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您该不会是想把当年您父母的死,都怪罪到他的头上吧?这、这太可笑了。”
  “不是太可笑,而是太可怕了。”任天涯流露出痛苦的悲伤,“他让我失去了所有爱我的人,我的父母、我的下属,还有……”蓓蓓的脸在他眼前浮动,他重重地摇摇头,“不,这一次他不会再得逞了,绝不会!”
  展鸿飞激动地说:“但是他是您的爷爷,是您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没有道理这么做,他已经说了要把王位让给您……”
  任天涯一抬手,挡在他的脸前,“如果,他不是我的爷爷呢?”
  “什么?”展鸿飞没反应过来。“不是您的爷爷?您是说你们的血统可能有问题?”
  “也对,也不完全对。”任天涯神秘地扬起嘴角,“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答案。”
  蓓蓓醒来的时候,传入耳朵中的是震耳欲聋的海浪声。
  刚开始她以为自己是在作梦,直到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辆轿车中,而车子正在山坡上下滑,即将跌下悬崖,她才知道一切是真的。
  她浑身毛骨悚然,一下子惊醒过来,于是她拚命撞击车门,终于在最后一刻将车门撞开,跌滚出车外。也就是这千钧一发,使得她没有连同车子一起滚下悬崖。
  她瘫倒在悬崖边,拚命地喘气,仍旧惊魂未定。
  忽然,旁边的小山上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不想死就爬上来。”
  她抬起头,看不清上面的人是谁,但依稀可以看到一排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她。
  “要是你想让我死,为什么不现在杀了我?”蓓蓓大声地喊。
  “因为我不想让你死得太快。”那人的声音在半空中飘荡。
  蓓蓓咬咬牙,起身踉呛地一步步走回山顶处。
  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围在山顶上,有位面色苍白的老人直视着她。
  “你还挺命大的,居然没摔死,这倒有意思了。”
  那个老人的眼睛像是凶残的恶狼,只和他对视一眼,蓓蓓就浑身寒毛直竖。
  “二十年前我杀了两个人,一枪一个命中要害,为此我后悔了二十年。”他盯着她,“知道我后悔什么吗?”
  蓓蓓问:“后悔你杀了人?”
  老人发出一阵凄厉的爆笑,“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天真单纯的小姑娘,天真得很可爱。可惜,你猜错了。”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我是后悔啊,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留着他们的命,一点一点慢慢将他们折磨死?”
  蓓蓓觉得后颈冷飕飕的,她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遇到了一个恶魔。
  “我得罪你了吗?你为什么要杀我?”她忽然想到:“是你?就是你!是你派人去杀天涯的,对不对?”
  “天涯?你是说瑞奇?是的,是我派人去杀他的。如果不是有你捣乱,他早就死了。”老人说到这件事时一脸的不在意,彷佛在说一个游戏。“虽然瑞奇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让他死我很舍不得,但是……有句话叫无毒不丈夫,对不对?”
  “你、你说是你抚养他长大?”这句话真滑稽。“难道你是王宫的管家?”
  老人蔑笑着看着她。“可怜的孩子,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的。”他打了个手势,叫过一个枪手,一边打量着蓓蓓,一边提问:“先从哪里下手好呢?她的胳膊还是她的腿?或是她这张小脸?”
  蓓蓓眼看慢慢逼近的枪手,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她握紧双拳,闭上眼,喃喃低语:“天涯,来世再见吧。”
  “麦克·道格拉斯先生,你该收手了!”
  不知道何时,任天涯一个人悄悄走上山顶,站在不远处,正视着那个被他叫作“麦克·道格拉斯”的老人。
  老人额头青筋直跳,瞪着任天涯。
  任天涯的眼睛始终盯着他。
  “麦克·道格拉斯先生,我没有叫错你的名字吧?多年不见,你让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去了天堂,没想到你却将自己变成一个魔鬼。”
  老人和他对视很久,忽然无声地笑了,“瑞奇,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而我却太低估你的智力了。”
  “但我却很佩服你,毕竟你欺骗了我二十年,欺骗了整个世界二十年。”他静静地说:“你杀害了我的父母和爷爷,假扮国王篡位夺权二十年,不知道当年你在策画这一切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今日的下场会是多么地凄惨。”
  “你说我假扮国王?你胡涂了吧?”老人嘿嘿冷笑,“一个人凭什么可以假冒另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
  “因为你之前一直负责雷斯潘和野川家族的秘密联络,与野川明子的父亲十分交好,从他那里,你学会了易容的方法,由此才可以实施你的计划。”
  任天涯悠然的一语道破这看似玄妙的机关,使得麦克·道格拉斯原本就苍白老迈的脸,此时看上去脸色更加难看。
  “你为了达成你的计划,联络了当年一起从中东来到雷斯潘的霍格一家。霍格的父亲当年欠你不少人情,所以虽然他死了,霍格却依然背负着这份歉疚听命于你。
  但是你的儿子唐纳德却是一个正直的人,他深陷在对国家的忠诚和对你的孝心之中无法自拔。他的日记你一定没看过,如果你看过了,会知道他曾经多么痛苦,也许你就不会再做出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唐纳德那个傻孩子,”麦克·道格拉斯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他有多愚蠢,当他准备向陛下揭发我时,我就知道我将失去他了。”
  “所以?”任天涯盯着他的眼睛。
  老人的瞳眸发出死亡般灰暗的颜色,“所以,我只有杀了你们一家,再将罪推给他。”
  任天涯深吸一口气,“你为了你的自私和贪婪,不惜伤害你的亲生儿子?”
  “真主说过、,真的勇士是为了一切可以牺牲自己的。我们是阿拉伯最古老的一支民族,当年被迫迁徙家园到雷斯潘的时候,你的爷爷曾经说过要将伟大的阿拉伯教义,推广到欧洲和世界。但是后来他变了,他居然被那些愚蠢的欧洲人蒙蔽,放弃了我们的信仰,改信了基督教。”
  “这就是你要杀害他和我们全家的理由?”任天涯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
  “是的,当他背叛了他最初的承诺和信仰时,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生存的价值和意义。”麦克·道格拉斯说得很理直气壮,彷佛他是那个替天行道的主。
  任天涯努力抚平自己狂躁的心绪,冷笑道:“也许你以为你是真主转世,可以代上天行使一切法令,包括任意杀人。”他一甩头,“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连我也一起杀了?为什么还要留我这个活口?”
  老人露出细白的牙齿,“因为如果你也死了,很有可能其它王族会推举一些年轻有为的王储候选人,而他们显然不如那时候的你好控制。”
  任天涯冷冷地说:“你已经承认了一切罪行了,是吗?”
  “我只是承认了我所做的事,而不是所有罪行。”
  老人看着任天涯,忽然像是有些走神。
  “其实后来我就发现,你虽然年纪小,但是很有自己的主张,我放纵你出国留学,是我后来做的一件错事。那让你认识到更多的恶人,让你完全泯灭了那颗纯洁的心灵。”
  任天涯听到这些话,唇角蔑视的笑意更加深了。
  “如果你把戴维那些和我生死相交的朋友称作恶人的话,我宁愿这一辈子都只认识这些恶人。如果你把接受西方文明的熏陶和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当作是玷污我的心灵的事,那我宁愿我的心灵从未像你所期待的那样『干净』过!”
  “是的,当我看着你一天天长大,看着自己一天天衰老,我就知道,我再也无法掌控你了。”老人倒像是有些黯然神伤。
  “所以你随便找个借口把我骗出国,想在国外以意外的名义杀死我。”任天涯的脸上又浮现蓓蓓曾经见过的那种哀伤,“我毕竟叫了你二十年的『爷爷』不管是真是假,你曾经给予我很多长辈的关爱,我不理解,为什么你可以对任何一个爱你的人轻易下毒手。难道你不曾爱过什么人吗?”
  老人浑身一震,像是被触动了什么。
  “爱?”他喃喃念着这个字,“是的,我爱过一个人,我强烈地爱着她,但她没有给我任何回报。所以从她对我说『不』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爱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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