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她抖着手指着他的鼻尖,“你这个……”她想不出适当的话来骂他,最后蹦出一句陈腔滥调。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说完,她发现一件事,她手腕上的手铐不知何时不见了,再仔细—看,手铐居然在他手里。
蓝仁德摸摸脸颊,“呃,”他实在不想火上加油,“你的裙子……”
她忿忿地走出房间,他则紧随在后,但他并没有碰她。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蓝仁德真的想知道,“告诉我,你看我哪里不顺眼,我会改。”
她根本不理会他,径自奔下楼,抓起大背包,把桌面上的东西扫进背包。
蓝仁德不放弃的缠着她问,而她故意装作没听见,直到他挡在门前向她要电话号码。
“你怎么那么天真?”周苹的火气终于爆发了,“你好像永远长不大,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无耻到了极点?你这个人渣!”
蓝仁德涨红了脸,刚才他的确混帐,可他忍不住想辩解,“我是真的喜欢你——”
周苹气炸了,“让开,你这个大烂人!”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他也急了。
“我要你离我远远的,我不想再见到你!”她说得咬牙切齿的。
“那可不行。”他仍试图说服她,“不如,你和我交往一个月试试看……”大背包重重的击向他的右肩,他只好闪开。
周苹打开大门,又回头恐吓道:“我警告你,别来烦我,我的未婚夫是律师——”
“不对喔!”蓝仁德纠正她,“刚才你说你的男朋友是记者,你哥才是律师。”
周苹的嘴巴开了又合,想了想后才道:“注意毕丽,你姐不在时,她就是你的责任!”她冷冷的瞧着他,“她还有救,不像你。”
她真以为他是个瘪三?蓝仁德的手不知不觉的使劲,一枝笔就这么硬生生的被他折断。
会议桌上一下子鸦雀无声。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任霆锋的利眼扫向蓝仁德,而安全室主任毫无所觉,仍在神游太虚。
负责编写密码程式的工程师清了清喉咙,“前天我才为泛亚增加一组新的防护墙,照道理没那么容易被破解,再这样下去,每家银行的防护系统都要重新更改。”
会计部主任边搓揉额头边说:“还好目前被盗领的金额都还不算太大,银行也都掩饰过去了,就怕对方准备狠捞一笔,整件事会一下子爆开来。”
“那家伙根本不想狠捞一笔!”任霆锋冷哼,“蚕食比鲸吞安全,上百万个帐户的零头加起来也够看了,我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只挑扬升的客户。”
“也许我们不是唯一的冤大头。”会计部主任说。
“其他家金融机构没传出类似状况,”蓝仁德总算开口,“银行经理也希望把事情压下去,他们以为是内部的人干的,不知道问题出在我们这边。”
“一定要保密厂任霆锋的声音又冷又硬,”我们保障不了客户安全,起码嘴巴要闭紧一点!“
“日本那边和台湾一样,”蓝仁德继续道:“每家银行都有好几个人头户,钱汇进去溜一圈又汇出,几家跨国银行彼此接应,要追查到最终帐户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那家伙就是有时间跟我们耗!”一位工程师叹道:“我看不像犯罪组织干的,可会是谁呢?电脑骇客?扬升的离职员工?还是某个无聊的大学生?”
会议桌上,众人七嘴八舌的发表意见,蓝仁德的思绪又开始飘忽不定。
唉!他连打电话给她的勇气都没有,那天他本来可以给她一个全新的好印象,但是他搞砸了!
她已经说得很明白,她不喜欢他、她不想再见到他。但是,他渴望她已到疯狂的地步,他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突然,半截铅笔击中他的脸,他怒瞪向肇事者,接着发现两旁的位子是空的。咦?什么时候散会的?
“小心一点,”任霆锋不怀好意的盯着他,“女人是地球上最不理性的动物,花太多心思在她们身上只是浪费!”
蓝仁德不答腔,这个经常在女人堆里打滚的浪荡子又要发表高论了。
“船过水无痕,”任霆锋脸上若有所思,“别太钻牛角尖,不值得。”
“多谢高见。”蓝仁德拎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给我一份员工的背景资料,今天就要。”任霆锋吩咐道。
“全部?”蓝仁德不禁皱起眉,“你连自己人也不信任?”
“我信任你,不是吗?”
去他的!这只老狐狸谁也不信任!蓝仁德走出会议室。
他很清楚任霆锋为什么会重用他,谁都清楚他是个问题人物,虽然他不明白自己问题出在哪里?但是,从幼稚园到国中他都没领到毕业证书是铁的事实,所以他一定有问题!
在他五岁的时候,他母亲抛下他远赴欧洲“追寻自我”,两年后父母离异,父亲把他和姐姐丢给阿姨,自己回日本接掌“家族企业”。
在他被送回日本后,虽然他父亲有意栽培他往吏高阶层“发展”,不过在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们的虎视眈眈下,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如果不是他老姐去日本要人,他现在一定是赌场里的职业打手。
任霆锋就是看中他复杂的背景!三年前他被任霆锋吸收,进入扬升担任安全顾问,专抓破坏国际银行网络的金融骇客。
蓝仁德的日本兄弟对他这个不具威胁性的大哥也挺阿沙力的,提供不少连日本警政厅或是台湾调查局都没有的资讯给他,所以,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过去,另外闯出一番新天地。
直到噩运再度光临!再不揪出那个已经盗取人家银行存款户利息的地鼠,他只有自动提出辞呈。要命的是,他一点也不在乎,现在他心里思思念念的只有一个人。
“把这份资料交给老总。”蓝仁德将员工资料交给秘书后便走向电梯。
“晚上高层主管要聚餐。”秘书提醒他,“老板要你带瓶酒去。”
“跟他讲,我戒酒了。”他在电梯门关上前说道。
他要回家,吞几粒安眠药,好好的睡上一觉。
毕丽没有回来上课,真是谢天谢地!
周苹对着镜子补妆,她多刷了点腮红掩饰苍白的脸色,然后吞了一颗止痛药。
那个天杀的害她头疼了好几天!今天她要把他彻底的解决掉。过了今晚,那只猪会永远滚出她的生活,滚出她的梦!
“小姐。”身材像模特儿的店员喊她,“决定好了没有?你要哪一件?”
黑色的看起来性感;红色的看起来热情;或许白色的比较适合她,男人不都希望自己的女人纯洁得像……
“小姐,”店员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三件你都试穿过了,我保证你穿哪一件都好看。”
周苹走出试衣间,“哪一件——”她压低声音问,“哪一件比较受男性顾客欢迎?”
“你是说男人买来送人呀?”店员小姐怪怪地瞧着她,“刚才有位先生买这件红色的。”
“就这件!”周苹打开皮包,拿出信用卡。
刷卡后,店员把衣服连同信用卡递还给她,“谢谢。”她把一小包东西放入袋子内,“这是我们的赠品,欢迎下次再度光临。”
这些女店员一定见怪不怪,周苹心想,不过她还是脸红了。
一见周苹走出精品店,埋伏在附近的蓝仁德立即发动引擎。
他看见她举手招计程车,他知道她要去见谁,可是,她为什么要先进去那家内衣精品店?
见计程车转进一家知名饭店的停车场时,蓝仁德几乎要抓狂了!
准备好了,周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开门下车。
蓝仁德阴恻恻地盯着走向周苹的高个子男人。那小子叫赵文易,不是律师,也不是什么记者,只是一个小会计师,周苹怎么会看上那个娘娘腔?
蓝仁德阴沉着脸,跟着开门下车。
不知是不是饭店内的冷气不够强,周苹不但头疼,还一直冒着冷汗,她挽着赵文易走进饭店,服务生领他们入座,随后送上—瓶冰镇在桶子里的香槟。
“你不该这样破费,”赵文易笑得嘴都咧到后脑勺了,“这顿饭会花掉你半个月的薪水。”
还不包括订房的钱,“你不是喜欢吃法国莱吗?”周苹由皮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盒递过去,“生日快乐!”
赵文易之所以吸引她,是因为他脸上总是挂着孩子气的笑容,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能让他笑上老半天,是个开朗的阳光男孩。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只表?”赵文易惊喜万分地取出表来戴上,“这是名牌,很贵耶!”他开心得像个得到玩具的男孩。
他忘了每回他和她经过那家钟表店时,他都会驻足观望,不过他最有兴趣的东西目前她买不起,这只表已是她能力的极限,如今她想起来还有点心疼。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座位,有双利眼直盯着他们,蓝仁德看得皆目欲裂,肚子里直冒酸水。
他们订了房间,正确的说,是“她”订了房间。他希望那小子多喝几杯起身上洗手间,他才可以乘机在他身上制造些“意外”。
“我也有惊喜给你。”两杯香槟下肚,赵文易晕陶陶的说。
向我求婚吧!周苹在心里呐喊,然后我们带着香槟上楼,疯狂一整夜,我就不会每天晚上梦见那个该死的王八蛋!
“我要换工作了!”赵文易快乐地举杯,这已经是他的第四杯香槟。
“什么?”周苹愣愣地问。
“有没有听过扬升?”他一口喝光杯中的琥珀色液体。
“少喝点,”周苹制止他伸向酒瓶的手,“吃完东西再喝。”
她可不能让他醉倒,周苹抓起冰桶里的香槟,放到自己脚边。
赵文易大啖橘汁鸭,“我就要跳槽了,”他眉飞色舞地用叉子指着她,“如果被录用,薪水至少多一半,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那辆老爷车。”
鹅肝酱奶油松饼、草莓芝士肉排相继上桌,周苹一点胃口也没有,而赵文易则自顾自的大快朵颐。
她只看见他的嘴巴不停地在动,至于他说些什么,她根本没听进耳里,她的眼皮重得几乎闭上。
终于,赵文易放下刀叉,“香槟呢?”他抹抹嘴问。
周苹伸手往下探,摸不着?低头一看,香槟居然不见了!
她迅速回头看向后面那桌,两个老外正在谈天,附近几张桌子上面都放着酒,不过都不是香槟。
“怎么了?”赵文易问。
“呃,”周苹随口敷衍,“我把酒踢翻了。”她不允许任何事破坏今晚的计划,她没有勇气再来一次。
“没关系,”她朝赵文易娇媚地一笑,“待会儿还有甜点。”
蓝仁德紧咬着牙关,拳头无意识的捶着自己的大腿。
他取出手机准备拨电话到柜台,要接待人员叫赵文易去听电话,那个小白脸只要一走出餐厅,他就可以拦截他。
柜台小姐却告诉他,周苹交代过,他们那桌不许被打扰。
“我订了一间房间。”周苹鼓起勇气说出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房间?”赵文易有些痴呆地望着她,“你不是说有甜点吗?”
周苹把对方的迟钝解释成单纯。“甜点就是我,”她掩饰自己的羞窘,“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赵文易仍是一副呆样,半天才冒出一个字,“哇!”
周苹此时只想找个地洞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