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么干脆?他同意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想法,那我现在知道了,但是我也有我的想法,而我的想法就是——我不准备放弃。”
乐睇傻眼。
“你——”
贝一苇立掌,阻止她的未竟之言,“还有,我一直很想反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她防备地瞪着他。
“你是只有这样拒绝我,还是拒绝全天下所有男人的追求?”
“这有什么差别吗?”乐睇有些不耐。
“回答我,乐睇。”他轻柔但坚持地说。
“好,你既然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她有些生气的回答,“我不单拒绝你,也拒绝所有的追求,这样你满意了吗?”
得到答案,贝一苇笑了,举起杯来啜了一口香槟。
他的笑,莫名地令她恼怒。
“这有什么好笑?!”
“因为我放心了,这表示一直没有人能进入你的心。”
“那又怎样?”
“这意味着我仍然有机会。”
乐睇眼色一沉,她不想让贝一苇心里有期待。
“不,我说错了,我不只拒绝所有人,还特别不想接受你的追求!”
岂料,贝一苇听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很好!如果只有我的追求让你坐立难安,表示我在你心里比其他人重要得多。”他气定神闲地道。
乐睇听了为之气结。现在是怎样?不管怎么说都对他有利就是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贝一苇对她这么执着?
三年前,她伤害了他,而他一怒之下马上办休学回国,态度那么决绝,仿佛今生今世再也不想看到她;三年后,两人意外相遇,他却深情对她说,他一直在等待与她重聚。
这算什么?
乐睇被搞迷糊了,因为她发现她一点也不了解贝一苇。
乐睇很闷的喝着香槟,不知不觉竟喝掉大半瓶。
当乐睇喝完手上那杯,下意识的要再去拿酒瓶时,却被贝一苇警觉的拿走。
“乐睇,你喝太多了,香槟喝多也是会醉的。”
乐睇蓦地转头瞪人,难道他看不出来,她正在不爽所以需要酒?
“不是说要请我,还怕我喝?把酒拿来!”
“乐睇……”
“不管,给我!”
她伸手去抢,贝一苇反射性的后仰,这一进一退之间,乐睇不小心跌到贝一苇身上。
乐睇瞪大眼,身体紧绷起来,急忙要退开,贝一苇却扣住她的纤腰,不让她离开。
两人靠得太近,近到她可以嗅到他的气息,不知为什么,这令乐睇很慌,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放手!”她瞪他。
“不。”
“贝一苇!”她要生气了。
他却不为所动,深邃的黑瞳一瞬也不瞬的瞅住她,仿佛带有某种神秘力量,要穿透她的内心深处,知道她安静下来。
“乐睇,你知道吗?从很久以前,我就想要确认一件事。”
当他的俊颜逐渐在她面前放大,炽热的呼吸在她鼻间回旋,并低沉地对她说话,她只觉得危险,甚至感觉背脊窜过一阵战栗。
“确认……什么?”是酒精作祟吗?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这么软弱?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毫无感觉。”
说完,贝一苇托起她的脸,蓦地吻住她的唇。
贝一苇的吻很绝对、很彻底,而且不容她逃避,一如他深埋在心底的感情。
乐睇起先还想抗拒,还想逃避,但是贝一苇很坚决,他的手托在她的脑后,不管她的脸转到哪,他的吻就立刻跟进。
他分开了她的唇,探索她的贝齿与丝滑的唇舌内缘,接着深入她的口中与舌瓣纠缠。
乐睇的坚拒,在他蚕食的掠夺下一点一滴的瓦解,最后发出一声挫败的低吟,终于向他的怀抱投降。
往日的点点滴滴,那些充满欢笑的、苦涩的回忆,因为一个炽烈的热吻而召唤回来;三年来磨人的思念,在这一刻总算有了甜美的补偿。
但贝一苇觉察了她的回应,他的呼吸变得失控。
他的手由她的脸颊移至脑后,在她乌亮水滑地发间穿梭,舌尖更大胆地探入,吮尝她那令人疯狂的滋味。
打从乐睇第一次出现在在他面前,就已霸占了他的心,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女子走进。
过去三年间,父亲忽然开始热衷替他牵红线,就算在家休养,也要打电话动员所有亲朋好友帮他。
不管父亲安排什么样的女子跟他相亲,他都毫无异议的前去赴约,但是在潜意识里,他却拿她们与乐睇相比,最后让父亲的苦心白费。
“乐睇……”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然后以一种近乎盲目的狂热与深情吻遍她。
欲望可以被简单的打发,但内心真正的渴望无法被轻易填满。
他想的,他要的,一直就只有一个人:裴乐睇。
就算她曾狠心拒绝过他,逃开他,与他断绝联系,可是只有她,才能使他感觉圆满。
当她再度现在他的眼前,当他们的世界重新又有了交集,这次贝一苇告诉自己:不管要用什么方式,这次他绝不会再让她从视线中离开!
他吻得太深,需索的太过,令乐睇不由轻颤。
但是在这波感官的狂潮中,她甘心被席卷吞没。
直到此刻,她被他紧拥在怀中,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她怎么会以为自己有办法拒绝再次去爱的机会?
贝一苇的话是对的,她在乎他更甚于所有人。
如果她能对他视而不见,那么对于这三年的分别,她根本不会感到痛苦;如果她可以把他看做一个普通朋友,那么她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演出失常。
她到底在骗谁?
其实,她早就爱上贝一苇。
其实,她也早就背叛了凯伊。
这么简单的事实,她却一直不肯的承认。
她是个自私的人,为了掩饰自己的背叛,她对贝一苇残忍,最后终于将他逼走,而她得到什么?三年的心痛。
不知道为什么,乐睇忽然感到心头一阵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在她的唇上尝到她的眼泪,贝一苇狠狠震住了。
他慢慢的松开她,看见她紧闭的双眼,与颊畔的两行清泪。
“乐睇……”他的眸色暗了。
看着乐睇的眼泪,贝一苇只觉自己的胃部像被狠狠重击。
他凭什么这样对她?只因为不想被判出局吗?是他太自负,其实她对他根本没感觉。
第6章(2)
忽然间,他恨起自己,恨自己竟把她逼到这一步,逼到她哭。
“乐睇,不要哭,求你不要哭,都是我不好,我保证不再逼你……”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前,无限悔恨。
乐睇抬手,轻轻地覆在他的发上。
“不要道歉……我不是在怪你。”
“那你为什么哭?”贝一苇以拇指拭去她的泪,温柔地问。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凯。”
贝一苇的手指顿住。
凯的存在,像一根无形的针,总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刺痛他。
“乐睇……直到现在,你仍打算遵守对凯的诺言吗?”
他好嫉妒凯,他的死亡使他永远在乐睇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而他永远无法超越。
乐睇望着他痛楚的眼神,轻道:“或许……早在三年前,承诺就已被打破了,只是我一直不肯承认而已。”
听完她的话,贝一苇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彻底死过一回,然后又活过来。
“谢天谢地!”他如释重负,捧起她的脸落下无数细碎的吻,“当你提到凯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我又要再失去你一次。”
“一苇……”
“我发誓,如果你再拿那个该死的承诺来阻挡我、逃避我,我会——”
“你会怎样?”她的眼中有一抹淘气。
她的眼神,令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个裴乐睇。
贝一苇微微一笑,道:“我会用我的方法将你洗脑,让你除了我以外,再也想不起别的男人……”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消失在乐睇的唇间。
这一次,乐睇展臂环住贝一苇的颈项,毫无保留的回应他的吻。
夜,变得很长、很长——
七点十分,清晨时分。
乐睇从深眠中醒来,微扬的窗纱,淡蓝色的天光,城市尚未开始的喧嚣,一切显得如此安静美好。
她微微侧首,望着身旁的贝一苇——此刻,他睡得正沉,毫无防备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几乎有些稚气。
她一直没有很仔细的审视她与贝一苇之间的关系,只知道他一直存在于她的心底。就算他曾那么决绝的离去,却从没恨过他。
世界那么小,她不是没想过两人再见面的可能性,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以往给人温吞印象的贝一苇,这次不再给彼此任何缓冲时间,一举跨越了三年的鸿沟,走进她的世界,让两人的关系再度纠缠不清。
乐睇一时顽皮,伸出纤指游走在他挺直的鼻梁上。
“唔……”贝一苇皱了皱鼻子,含糊的咕哝些什么,翻了个身,更往枕头深处埋去。
呵!乐睇在心底无声地笑着,觉得睡的迷迷糊糊的贝一苇很有趣。
忽然觉得有些口渴,她掀被下床,从地上拾起贝一苇的衬衫,随意地套上,便裸足走出卧房。
昨天她没有好好看看这间屋子,今天一见,讶异的发现这里几乎窗明几净,整洁得简直不像是单身汉的家,甚至连落地窗边的那盆阔叶植物都那样青翠可爱。
走进开放式的厨房,乐睇遍寻不着饮水机,只好打开冰箱碰运气,宾果!果然在冰箱门上找到了矿泉水。
正要关上冰箱门的时候,乐睇忽然笑了——原来冰箱里有大半空间放的都是香槟,其他空位上才放了少少的食材,看得出来贝一苇平时多半外食,冰箱根本是被他拿来充当临时酒库。
忽然,乐睇听见“滴滴”两声,她微愣了下。
她记得这声音,那是大门解除锁定的声音。
果不其然,接着便是大门被开启的声音,然后有人走了进来,从高跟鞋“喀拉喀拉”的脚步声判断,走进来的是个女人。
是谁?竟有贝一苇家的钥匙?
乐睇回头,来者停步,两人打了个照面——
“裴乐睇?!”拖着行李进屋的女人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
乐睇猫样似的美眸,微微眯起——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她竟然在贝一苇的屋子里,荒谬地遇见了自己的宿世仇敌——米雅。
“嗨!”乐睇勾起唇角,懒懒地打招呼。
乐睇以为从瑟林毕业后,她和米雅的“孽缘”应该就此完结,没想到竟然在台湾再度狭路相逢——而且,米雅的手上甚至还握有贝一苇家的磁卡!
这代表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还有联络?
乐睇克制自己不去想贝一苇和米雅之间的关系,但是心底却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裴乐睇?!”米雅声音提高八度,表情和她一样诧异。“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请问你是用什么身份质问我?”乐睇双臂环胸,桀骜不驯的回答。
“我……”米雅先是语塞,接着扬了扬手上的磁卡,傲然道:“这是贝一苇的房子,而我拥有这间房子的钥匙,难道这样的关系还不够清楚吗?”
磁卡不像钥匙,复制不易,若非屋主给予,米雅又怎么会有?
贝一苇不像是随便把家里钥匙交给别人的人,除非这个“别人”对他而言有很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