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眼……和他太相似了。
啧!若不是他的行动做得太过火,今日他也不会落得如此危险的境地,更不会遇上这个可人的姑娘。
若是情况允许,他定要带她回关外他的族群里去。
“公子,你若不赶紧包扎的话,恐怕你会失血不支倒地。,”玉瑾瑜观察一下他的气色,发现他的身子似乎是健康得令人嫉妒,可若是这样不管他,难保他不会失血而亡。
“你不怕我?”兀荆鞑扯了扯菱角分明的唇,微皱下浓眉,拿着一双寂寞的眼探进她的心里。
“怕。,”玉瑾瑜直言无讳。“可我更怕你就这样死了;若我放着你不管,让你就这样死了的话,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哦?”,兀荆鞑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将手上的大刀略加施力地凑近玉瑾瑜的颈子,立见丝丝的血,缓缓地滑落。“这样也不怕吗?”
中云见状,立即趋上前去,想要以掌劲推开那把致命的大刀,却被兀荆鞑冷言吓阻。
“若是想让她死得早,你大可以靠过来。”
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和这位讨他喜欢的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过,他是不爱自个儿喜爱的女人同其他男人有瓜葛的,这让他心头不甚舒坦。更何况,他还想将她带回关外呢。
“你!”,中云怒不可遏,却又无计可施,更气自己的粗心大意,让三小姐落入这般的险境里。
“中云,他不会杀我的。”虽然他能轻松地举起大刀搁在她的脖子上,可却显得有点气虚,谁都看得出他在逞强,只有卤莽惯了的中云,才会看不清楚这种显而易见的假象。
听见玉瑾瑜的吩咐,中云忍下满腹的怒火,静静地闪在她的身后。
第2章(2)
“这位公子,先把大刀放下吧,好让瑾瑜为你上药。”玉瑾瑜轻声细语地道,边往他的身边靠过去。
“你……”,她想为他上药?难不成她是个大夫?他可真不知道中原竟有这般奇异的女子,莫非真是大明朝气数已尽?
看着玉瑾瑜大无畏的神情,更是打击着兀荆鞑的自信。
唉!不妨让她试试吧。
兀荆鞑放下大刀,顺从地在玉瑾瑜的身旁坐下,毕竟,过度的失血已经几乎让他失去了意志。
若是这女子和男子皆是大明朝派来的人,即使在睡梦中让她取了性命,他也无怨。
,瑾瑜闺姓玉,公子不妨唤我一声瑾瑜吧!,玉瑾瑜熟练地自怀中拿出她以萎苏、犬山椒、延命草、何首乌等数十种奇药所炼成的金创药,将兀荆鞑身上的赘衣褪下,才一一上药。
面对着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口,玉瑾瑜面不改色地又是擦拭、又是观察,还好没有伤到里头的骨头或内脏。
玉瑾瑜扯下身上的内裙摆,撕成一条条的,动作轻巧地替他妥善包扎,边观察着兀荆鞑紧抿着嘴的强忍表情,一个忍不住,她便笑开了嘴。
“你在笑什么?”
听见她银铃似的笑声,兀荆鞑不但不感到恼怒,反而对她感到兴味盎然,很想知道她为何会笑得恁地开心。
难道她不知道他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外族男子,而且,在先前,他不离身的大刀还搁在她细緻的颈子上,她为何不怕?
玉瑾瑜眼角瞄了一眼他,再次扯开笑颜。
“我在笑你强忍着的表情。”明明是那么的痛,他又何苦强忍着,又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她是个医者,她知道这样几欲见骨的伤口一定很痛,且会让人痛得无法忍耐,浑身扭动,以至于伤口外翻。
这样椎心刺骨的痛,有几人能够忍受?
唉!他可算是她见过最令人心疼的伤者了。
听见玉瑾瑜的回答,兀荆鞑没有再说话,只是更加强忍着腹部传来的痛楚,好让自己的表情看来更自然一点。
要他再听一次这小女娃儿的调侃,他可受不住;不过,这个名唤瑾瑜的小女娃儿,可真是有一套。
看着她简洁轻快的玉指在他的身上飞跃,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已经将他的伤口上药,且扎实的包扎好了,而这个真让人猜不出年纪多大的女孩,怎会有着这一手非凡的技艺。
“这位公子,瑾瑜先替你做了简单的处理,待你到了城里,再找个大夫好好地替你医治。”玉瑾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是她第一次替外人做治疗,倒是让她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原来自己还真是满有用的。
这种自我肯定的感觉真好。
“你是傻了吗?明眼人一瞧便知我是刚从城里逃出来,你却偏要我再往城里走,是存心让我被逮个正着吗?”
兀荆鞑没好气地睨她一眼。
他甚至怀疑她是大明朝派来取他性命的奸细,可瞧她这么用心地为自己包扎伤口,她铁定不会是追兵。
没有一个追兵会傻得替自己的敌人包扎伤口的,除非她是个傻子。
“哦?我倒是忘了这一点。”
玉瑾瑜大眼在他身上流转着,心急地想着该如何帮他;他是铁定入不了城的,可也不能这样放着他不管呀。
不论他的身子是怎么的健壮,最迟今晚,他一定会发高烧的。
该如何是好?
若是要她在这边守着他,她身边一时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草药;若是她不管,就这样让他自生自灭,他一定会见不着明日的太阳。
唉!她既然救了他,就是要他活得好好的,若是不打算救他,她又何苦冒着被他杀害的危险呢?
医者仁心,她怎能放着他不管?
“,你走吧!”或许是倦了,也或许是伤口让他感觉不适,兀荆鞑自顾自的闭上双眼。
“可公子这样是不行的。”看着他精烁的双眸因伤而染上一层疲累的阴影,她真是好生不忍。
“啰唆!”
勉强的睁开眼,兀荆鞑看见玉瑾瑜忧悒地盯着他瞧了半天,他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躁怒。
他堂堂一位先锋将军,何时需要她这样的小女娃儿为他可怜?
“公子……”
“小姐,同中云回玉色楼吧!”中云在一旁焦急地道。
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外族男子不单纯,绝对不能再让三小姐待在这种地方,若是三小姐而有了什么差池,他就算是多几个脑袋也不够让大小姐砍呀!
玉瑾瑜侧身看了一眼中云,计划霎时在她的脑海中成形;她一定要救这个人,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她一定要救他。
这是她的坚持,绝不让自个儿第一次救的外人就此一命呜呼。
今晚,她要带着这个外族男子回到关外!
第3章(1)
月黑风高呀月黑风高,就连杭州城旁的西湖也已经睡成了个死湖,狗儿也早早入梦乡。
不过唯有一处地方仍是人声鼎沸、人潮络绎不绝,那便是玉色楼;现下正是赚进上万银两的时刻呢。
话说玉色楼,此时正有一抹人影鬼鬼祟祟地在后门游荡……
玉瑾瑜蹑手蹑脚地自珞珞阁走至玉色楼的后门,她身上套了件及地的披风,背后背着一个竹篓,手里提着个小包袱,跨上在后门等候她多时的马车里,随意地同马伕说了几句话,马车便扬长而去。
玉瑾瑜解下背上的竹篓,稍喘了一口气。
今晚她总算是成功地将中云给调开,否则只怕此时,她仍在玉色楼里走不出来呢。
清点一下竹篓里的草药,石决明、香薷、黄精、葛根等等数十种药材,这样一定可以将他完全医治好的。
可她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太任性呢?
虽然她已在珞珞阁的厅里留了张字条,可是姐妹们会不会原谅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呢?
她的一生从来没有单独一个人过,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尽心的照顾她、呵护她,可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想要让自己更有用;近年来到了杭州,她的身子骨也跟着硬朗了点,不再似以往那般羸弱。
所以她才会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去帮助别人,这应该不奢求吧!
况且,她也只能将他送到关外而已,否则连她自己都会有危险的;这点小道理,她还知道的。
“公子……公子……”一跃下马车,玉瑾瑜马不停蹄地奔入破庙内,怕是她迟了一步,他便要回天乏术。
破庙里头一片漆黑,玉瑾瑜提着灯笼往里头瞧,好不容易在佛像前面的供桌下,看到一抹瑟缩的影子。
玉瑾瑜蹲下她瘦小的身子,钻进供桌下,在一片深沉黝黑的空间里,她靠着灯笼微弱的火源摸索着他的身躯。
“公子,是不是你……我是瑾瑜,瑾瑜来替你治伤……”不知怎地,不管玉瑾瑜如何努力地摸索,依旧摸不到兀荆鞑的身子。
玉瑾瑜的小手忽上忽下,一会儿又忽左忽右,在她极力地拉长身子之时,她好似摸到了什么。
先不论她是摸到什么,最起码她可以确定这是人身体上的一部分。她便用力地拉扯着,无奈自个儿力气小,不能移动半分。
“瑾瑜……”
兀荆鞑低沉地发出声响,引起了玉瑾瑜的注意。
“公子……瑾瑜拉不动你,你可否自个儿出来?”玉瑾瑜的小手仍紧紧地抓住她所抓的部位不放。
“你先……放手吧。”兀荆鞑像是在强忍着极大的痛苦,让玉瑾瑜更加地着急,手上的气力更是加重了些许。
“公子,你还好吧?”她可以从她所抓到的部位上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热能逐渐增加当中。
这股热流太不寻常了,公子的高烧比她所想像中的还要高上许多,这真是让她焦躁万分。
“瑾瑜……放手……你先放手。”这一声声断续传来的话语几近于哀求,略感妻怆。
兀荆鞑顶着全身的不舒服,还要忍受着玉瑾瑜的手在他的重要部位上掀起轩然大波,这一种几近惨无人道的对待,直教他热汗直流。
该死!这女娃若是不赶紧放手的话,他可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正当兀荆鞑咬牙强忍时,玉瑾瑜倏地放手,徒留他强忍着那一股落寞的空虚,而后,他一个翻身便闪出供桌下。
“公子,你还好吗?”玉瑾瑜看见他的身躯,便赶紧地将灯笼提到他的身旁,算是多一点亮度,多一点温暖。
天!他的脸色红得几乎要喷出血来,真是失策了,她没料到这伤口引起的高烧竟会如此糟糕。
若是她不赶紧处理好,说不定待会儿还会更糟糕呢。
“若是你能不要碰我的话,我一定会更舒服。”兀荆鞑看着玉瑾瑜急于求好的模样,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只怕他讲了,她也是不懂。
还好她及时放手,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怎地对待她呢?
“可我怎能不碰你呢?”她的意思是说:若是不能碰触他的身体,她该如何替他疗伤呢?
说着,玉瑾瑜的小手便往兀荆鞑的额上探去,感觉到他额上的那层热度,不,让她皱拧了眉头。
真糟,怎会这么烫?
玉瑾瑜细想她所带的草药之中,有哪一种能够尽快地让他退烧的。
想了又想,她赶紧小跑步地走往外,越过在前头打盹的马伕大哥,进入马车里,自竹篓里拿出升麻和葛根,还有一点乾粮,然后再小跑步地奔回兀荆鞑的身旁。
“公子,你先吃点东西吧。”
玉瑾瑜将拿在手上的乾粮置于他的身上,再吃力地将他的身体扶起,让他半靠在供桌桌脚边。
然后她再将乾粮撕成一小片一小片,喂入兀荆鞑的口中。
“我要水……”兀荆鞑将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