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奴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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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奴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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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再将乾粮撕成一小片一小片,喂入兀荆鞑的口中。
  “我要水……”兀荆鞑将脸侧开,略微模糊地说话。
  玉瑾瑜一听,再赶紧至马车里取出一些水,再拿了灯笼里的火在兀荆鞑的身边升起一丛火,好让他能感觉舒服一点。
  吃过乾粮,喝过水,兀荆鞑再将玉瑾瑜磨成粉的药服下,约莫一刻钟后,他可以感觉到身上的不适正慢慢地退去。
  “好点了吗?”
  又是那一张苍白的小脸,脸上刻着悲天悯人的线条,是个让兀荆鞑不知该如何对待的女娃儿。
  “好多了。”兀荆鞑撇了撇嘴,调开视线,不愿再看她那令他心悸的容颜。
  “那我就放心了,公子。”
  “有什么好放心的?”说穿了,不过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她大可不必如此对待他。
  “因为瑾瑜怕来得太迟,会影响公子的病情,不过,现下看来公子的情况真是太好了。”玉瑾瑜的笑脸摆在离兀荆鞑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其耀眼灿烂,直让他受不住。
  “你可以不要唤我公子吗?”兀荆鞑直觉得她像只聒噪的麻雀,怎么撵、怎么赶都不会离开的小麻雀。
  瞧,她那一张小脸越来越青白,啧,自个儿的身子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她又何苦这样照顾他?
  他是个异族,光是外观,便可以知道彼此是不同的种族,她何以能够如此地帮他?他是个外族,不是吗?
  她的一举一动,已经把他的脑袋搞得模糊不清,无法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对待他?这样对待一个身分不明的外族?
  “公子,若瑾瑜不唤你公子,我该如何唤你呢?”玉瑾瑜稍偏着头问他。
  这是她头一次遇到姐妹和朋友之外的人,对他,她可真是好生的好奇。
  “你……”兀荆鞑瞟了她一眼,“我准你唤我的名。”
  “你的名?”
  “兀荆鞑,我族原是关外一个小族。现在和瓦刺为同一阵线,而攻打大明朝的第一阵线,便是我所带领的。”
  说了这些,她应该就会觉得他和她真的是不同的人了吧。
  “哦!”玉瑾瑜微微点了点头,不解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兀荆鞑看着她一副不以为意的脸,心头又是一惊;这该不会就是她的反应吧?
  他是个杀人如麻的先锋将军,她怎么没有一丝的惊诧和惧怕;是她养在深闺不知事,亦或真是个傻子?
  “你不觉得有什么感觉?”
  感觉?玉瑾瑜看了他一眼,猛地发现他身上只穿着一件无袖的短袍,而且还横破了个大洞;在这样有点微凉的天气里,他穿这样怎能不冷,况且他还在发着高烧呢。
  玉瑾瑜赶紧将身上的披风褪下,然后再将披风盖在他的身子上道:“是不是太冷了?”
  她真是失职的大夫!
  第3章(2)
  兀荆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看她如此天真的行为,他简直是气得无话可说。
  “战场之上,我的大刀一挥,落下的可是你大明朝的子民,可是与你最为接近的同胞!”还不懂吗?
  “又如何?”玉瑾瑜愣愣地看着他。
  “又如何?你不会觉得我是个可怕的杀人狂吗?”天!该说她是天真吗?真是个不解世事的小女娃儿。
  “那又如何?”玉瑾瑜轻咳了两声。“是我大明朝朝纲颓圮,以至于让外族侵入大明朝,转而付出千万条的性命。倘若今日没有你登上沙场,也会有一个似你的人站在沙场上。”她一字一句地说出她的想法。
  “哦?”她这番特别的言论还真是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她应该不只是个躲在深闺里的无知女子。
  “你们中原人士不是常说:国之兴亡,匹夫有责。若天下人皆是你这般的妇人之见,大明朝易位不远矣。”语毕,他便瞧见玉瑾瑜掩嘴不住地咳着,让他不禁皱起浓眉;心想着这女娃儿真不懂得照顾自己。
  玉瑾瑜抬起益发苍白的小脸瞅着兀荆鞑。“公子,你腰间所流下的血不是红的吗?不管咱们的外表有何不同,但骨子里不都是一般的吗?何须分什么民族呢?咱们不都是人吗?”
  “啧!妇人之仁!”兀荆鞑深深地为她这一番特立独行的言语给震煞了。
  “是啊,就是这般的妇人之仁,才会让瑾瑜救得了公子。”玉瑾瑜凑过她的身子,俯近兀荆鞑半躺着的身躯。
  “你做什么?”在她俯过身子的一刹那间,彷彿有着一阵淡淡的草药香自她身上袭来,让他突地感到心神不宁。
  “瑾瑜看看公子退烧否。”伸出她的纤纤小手搭在兀荆鞑的额前,却无法正确的探到他的体温是否仍偏高。
  只因她的身子向来怕冷,在这样的秋夜,若是没有穿上披风,她的身子便会猛地失温。
  玉瑾瑜不得已再探探自个儿的额头,评估他是否已然退烧,可当她探到自个儿一片沁凉的额头时,不禁一阵气恼。
  唉!莫非她是当不成大夫了?怎么连这般的小事都做不好;她的身子显然早已失温,根本测不出个准。
  蓦地,兀荆鞑将她拉下,让她稳稳地躺在他的身侧,他再赶紧将披风盖在她的身上,是怕她着凉了。
  真是见鬼了,他何时曾经这般在意过一个女子,可见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便忍不住想要疼爱她一番。
  就当是他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吧!
  “公子?”她的思想再怎么特殊,也比不上关外的姑娘开放;如今,他和她的身子几乎是相连一起,这样会不会有违礼俗?
  玉瑾瑜抬起水漾的一双眼眸,直盯入兀荆鞑蓝绿色的眸子,她的手忍不住轻抚着他散落的红发。
  “我特准你唤我兀荆,别再公子、公子的喊个没完没了。”兀荆鞑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小手拉下,极忌讳他人碰到他的红发。
  那头红发简直是烙在他身上、抹不掉的烙痕,时时刻刻地告诉他,他是母亲红杏出墙的证物。
  “兀荆公子,你不爱让人碰你的红发吗?”玉瑾瑜敏锐的察觉他的动作。
  以往曾听大姐说过,在城里和京畿有许多蓝眼金发的外族子民,可像他这一头引人注目的红发,她倒是不曾听过。
  这样的发色,真是让她感觉新鲜极了。
  玉瑾瑜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兀荆鞑身上的热源挪去,这感觉直像极了文哥哥的怀抱。以往还在南京城里的那段日子,祇要一到冬令,文哥哥知道她向来怕冷,总是会将她抱在怀里,好让她不畏风雪受冻。
  嗯,对了!方才她拉他时,不知有否牵动他的伤口?真是太迷糊了,她得先查看一番不可。
  玉瑾瑜倏地爬起身,小手在他健壮的身躯上下其手,像是要查看他的伤口,也极像是在挑逗着他……
  “你到底在做什么?”经她一番青涩的逗弄后,兀荆鞑终于没好气地抓住她的小手。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下在干什么!?是在诱惑他吗?那也得等他身子好一点吧。
  “瑾瑜替兀荆公子查看伤口,方才瑾瑜太急切,所以对着兀荆公子身上乱拉扯,瑾瑜是怕伤口又裂开了。”若真是如此,她先前所做的一切,不全是功亏一篑了吗?
  “你!”她真是不该,不该教他忆起方才的销魂。
  “我瞧瞧便好。”玉瑾瑜一把拉起他的衣衫,白色的布条上仍残留着一丝触目惊心的血迹,再往上瞧一点,则是他宽厚的胸,至此时,她才蓦然发现自己的大胆。
  她的这一生中,除了爹亲、中云和文哥哥除外,不曾再碰过其他男人;如今,孤男寡女共处破庙……这极引人遐思。
  可……大夫不就是如此吗?怎能在此时将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俗想起,这可是人命关天,哪理得了男女之分!
  玉瑾瑜迅速地查看一番,发现伤口并无大碍,且恢复的情形极为良好,不禁佩服他这样的武人之躯,身子真是比常人好上许多。
  “看够了吗?”兀荆鞑的声音不知为何地变得喑哑低沉,一双蓝绿色的眸子变得更加深沉。
  玉瑾瑜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他的身子上,丝毫不懂得他到底为了什么才在隐忍着某种不人道痛苦。
  等不到玉瑾瑜开口询问,兀荆鞑便拉上她的身子,强按下她粉雕玉琢的脸,凑上她小巧粉嫩的唇,在她来不及大喊之前,他的舌便强势且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关,进入她柔软湿热的口中,与她粉色的小舌追逐着、拉锯着。
  彷彿过了一刻钟之久,兀荆鞑才不舍地放开她,转而吻向她的粉颈,将他的大手探进她微开的衣襟,隔着肚兜,搓揉着她甚为娇小的胸,引起她一阵阵地畏缩和逃避。
  “公子……”哎呀,他现在对她做的事,不就是霜儿姐姐同她恩客做的事一般吗?他怎可如此待她?这种不合礼教的事是不可以同丈夫以外的男人做的,可她也没打算要拖着她的病体同人完婚……
  她不是不懂这些事,祇是她从没想过自己这般的身子,竟也会有人想要。反正她从没打算要嫁人,把这清白的身子交与他,似乎也无所谓。
  这么一想,这件事好似也不是那么地严重。
  只是……他的伤口……
  兀荆鞑原想打住的意志,却被玉瑾瑜娇柔的语音给吹散;他的另一只大手倏地钻进她层层裙摆底下……
  ……
  这一晚,玉瑾瑜只看得见,月光洒满他的红发,和他身上的血融合在一起;像是血,像是蜿蜒数里的血河,像是火,像是燃烧遍野的祝融……
  她明白,在这广袤天地间,她即将陷入迷障之中而无以自拔。
  第4章(1)
  那红色的光芒,带着惊人的腥红色,带着不寒而栗的危险,来到她的身旁,她却无法移开她的脚半分。
  “瑾瑜!”是谁唤她?
  这一场火,是那一年的火吗?
  对了!她还记得是文哥哥背着她逃离那一团火源。
  她在文哥哥的保护之下,她是逃出生天,挽回这条小命;可是珍贵的药材烧光了,文师傅还在炼药房里,大伙为何不先去救他呢?
  她也好想帮忙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的身子骨不好,从小便无法习武,所以她救不了,甚至也不能自保……,
  她的懦弱无能救不了对她恩重如山的文师傅,还得让文哥哥救她,而这一场火,还是因她而起……
  若是她能够自立一点、身子骨好一点,她也就不用寄住在文世伯家,文世伯便不会受玉氏牵累而命丧祝融……
  “瑾瑜!”这嗓音听来似乎满是火气。
  是谁唤她,是谁如此生气地唤她?是气她吗?
  “瑾瑜!”
  这一声怒吼像是轰天雷,极为不客气地将玉瑾瑜轰醒。
  玉瑾瑜睁开惺忪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兀荆鞑暴怒的蓝绿色眼眸。
  哦,对了!她想起来了。
  自破庙的那一晚之后,兀荆鞑便给了马伕大哥一笔银子,将马伕大哥的马车买过来,当作他俩现在的骑乘工具。
  自那一天至今日,算算也有个把月了,已经是相当接近天子脚下,只等翻过居庸关,便能到达他的阵营。
  “还在做啥白日梦?”兀荆鞑见她的神情恍惚而涣散,忍不住一声暴喝自玉瑾瑜的头上灌下。
  “我……”玉瑾瑜抬眼看了他一下,心里头直喊着误上贼船。一直以为他的外表或许有点危险,可个性总是柔和的;岂知,他的个性之前那么和善,是因为他受了伤,而不是本性。
  本性呢,就像眼前这般地粗暴无礼、悍戾嚣狂;伤口一好,他便在一夜之间,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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