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行动不便,可就在路边找到了一根足以支撑他体重的木棍,他喜出望外,便拄着那根木棍向自己熟悉的地方而来。
一开始,青衣男子并不敢靠的太近,方才张易之的那一脚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他觉得,既然一个人中了毒尚且能有如此强大的威力,就不会那么快毒发身亡。而且,现在的情况是,他有的是时间等,而那个可怖的男子却没有时间等。
潜伏在木棚的周围等了许久,青衣男子一再听见里面的哭喊声,连忙悄悄上前一偷看,立时得意忘形,方才还生龙活虎的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头垂得低低的,身上一动也不动,不是死了就是昏了,而那个漂亮的小娘子虽然还在努力的伏在他的后背吮吸着,似乎想从死神那里把他拉回来,但这一切看起来已经是彻底的徒劳了。
于是,青衣男子高调现身,带着前所未有的王八之气施施然的步入了这原本就属于他的木棚。
王雪茹大惊:“你,你想干什么?”由于不住的从张易之的伤口吸出黑血,她的嘴唇已经成了紫色,唇角还残留着一丝没有吐干净的黑血。当然,这并不影响她整体的瑰丽姿容,反透出一种独特的风韵,令人垂涎。
因为太过兴奋的缘故,青衣男子原本算得上颇为清朗的面庞此时有些扭曲,他很是嚣张的大笑道:“真是个笨孩子,刚才都叫你不要问这样老套的问题了,竟然又问,真是一点也不长进。得,就让叔叔好好教你个乖……”缓缓的向王雪茹逼近。
此时的张易之正静静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虽然就趴在王雪茹的身边,却已经不可能再成为王雪茹的倚靠。但王雪茹还是下意识的往他身上凑了凑,待得猛然意识到张易之的状态,才惊醒过来。
“站住,不要过来!”看着缓缓靠近的青衣男子,又瞥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张易之,王雪茹眼中的慌乱又加深了几分。
王雪茹越是慌乱,青衣男子就越发的兴奋,他一边减缓速度,慢慢靠近,一边用极度猥琐的语调说道:“小娘子不要怕,我若不过来,又如何调教于你呢?”
王雪茹惊惶之下,头一摇,就看见了张易之丢在地上的长刀。她再不犹豫,立即从地上捡起刀来,双手握住,远远的对阵那青衣男子。
“别,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青衣男子先是一愣,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仓惶至极。但当他看清王雪茹握刀的样子,又笑了。当一个人连单手握刀都做不到,两手握着刀的时候,兀自颤巍巍的,就不会有什么杀伤力了。他又开始笑着缓缓的靠近,嘴里不断迸出污言秽语。
王雪茹哪里遇见过这样说话的人,只听了几句,就被这秽陋不堪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也忘记了恐惧,站起身来,挥刀就向那青衣男子劈过去。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握刀,更是第一次砍人,想想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要在自己的刀下血染三尺,她的手免不得有些颤抖。
“呀!”王雪茹闭上眼睛,奋力砍出一刀。
青衣男子魂飞魄散,连忙向后跌倒,又在地上一个打滚,总算避过了这要命的一刀。他方才见了王雪茹那握刀的样子,就认定了她不会真敢下狠手,可没有想到这小娘子心底里的狠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措手不及之下,他差点就命丧当场,好在他的反应还算快,躲过了一劫。
王雪茹一刀落空,那刀一下子劈在地上的一个小杌坐上,入木三分,任她怎么拔,再也拔不出来了,不由大急。
青衣男子侥幸逃过一劫,冷汗顿时顺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他是那种好吃怕烫的人,一见小娘子彪悍难惹,就有了放弃的念头,想要出门逃走。可脚步还没有迈出,忽然王雪茹的尴尬状态,心火顿时死灰复燃,他忽然大喝一声,身子猛的向王雪茹扑了过去。
王雪茹一个不注意之下,双肩被青衣男子的双手猛力向后推出,哪里还能站得稳,顿时就踉踉跄跄的向后摔了出去,跌倒在地。可巧的是,她的摔倒的时候,头部正好撞在床沿上,闷哼一声,就此晕了过去。
青衣男子大喜,一把撕开自己的外袍,骂道,臭娘们,倒是匹烈马呢,我今日倒要好好骑骑你,看你尝到我的滋味以后,还能不能烈得起来。
一想到如此漂亮的一个小娘子就将要成为自己的玩物,他就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
第七十六章:心狠手辣
他正要向前扑去,忽然觉得一股绝大的阻力从身后传来,以至于他竟然是无法向前迈出半步。他愕然的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个极为高大的男子正冷笑着站在自己的身后,眼中满是戏谑的笑意。而这个大汉的手,正好抓在自己的中单的领子上。
“在我太室山境内行这等天怒人怨之事,真是不知死活!”那壮汉冷冷地开口了,声音也和他的样貌一样,颇为粗犷雄浑。说着,他又回过头去,向后面说道:“主公,此人如何处置?”
青衣男子这才发现这壮汉的后面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因为身材比壮汉小了一截,差点被看漏。
这个男子大约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形貌端正,但也绝对算不得俊朗,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中很难被找到的类型。他的面色也很恬淡,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仿佛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变色一般。这神情也显出了他的不同之处,为他本来并不出众的相貌增色不少。
他身上着的,一身紧身的浅蓝色猎户装,头戴草帽,帽子上插着几根不同颜色的羽毛。虽然身材并不高大,却给人一种淡淡的压力。这种压力又不是平常所谓的王霸之气,因为它平和、隽永,并不会令人难以呼吸。或许,这就是平常所谓的神仙逸气了!
“如今正月未尽,不宜见血。而且,这种人面兽心之徒,杀之只会脏了咱们用来行猎的利器,使得这些利器丧失灵性。就把他扔下前面的那个山崖吧,让他死后还能造福一下这山里饥肠辘辘的野兽!”
“好!”铁塔一般的大汉答应一声,就这样提起青衣男子,迈开大步,向前面的山崖行去。
青衣男子哪里料到这蓝衣人一脸祥和之态,手段竟是如此狠辣,连忙大声告饶,但不论是那蓝衣人还是那铁塔般的大汉,都是听而不闻,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青衣男子改而死命挣扎,奈何那大汉就像提小鸡一般提着他,根本就不费一丝力气,任他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
当走到那边的悬崖之上的时候,大汉正要放下青衣男子,忽然觉得脚下一热,低头一看,。顿时大怒,原来青衣男子惊骇之下,竟然尿了出来,更可恶的是,这尿正好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脚背上!
大汉震怒,一松手,那青衣男子便‘砰!”的一下掉在地上。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大汉那只湿漉漉的大脚伸出,一脚踢在他的后背。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青衣男子倒飞了出去。
……
天色渐暮,皇城里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安静,但气氛却炙热了起来。各大部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文书都把目光投向了凤阁,也就是以前的中书省,那里是政事堂所在,宰相们都在那里坐堂。
已经到了下值歇息的时间了,但政事堂的相公们还没有出来,下面的那些官员,不论是大官还是小吏,都不敢先行起身。在这等级森严的官场之内,处处都有规矩,宰相们没有离开政事堂,其他人若是先走,就是很大的忌讳。
政事堂的主座上,魏王武承嗣悠然而坐。他是内史,也就是原来的中书令,恰是这政事堂所在的中书省的堂官。
自从当初裴炎把政事堂从门下省转到中书省之后,中书令就掌握了政事堂秉笔的资格。所谓政事堂秉笔,就是政事堂的宰相们开会的时候,讨论意见什么的,会由一名宰相记录下大家的意见,然后起草奏折向皇帝请旨。因为有着比其他宰相更多和皇帝单独见面奏事的机会,所以,政事堂秉笔很大程度上就是首相。
武承嗣对面坐着的,是纳言魏元忠。纳言,就是原来的门下侍中。大唐立国之初,以门下侍中为政事堂秉笔,称首相,后来侍中虽然被中书令抢去了政事堂秉笔的资格,但至今为止,依旧是堂堂正正的宰相。
其余的几个位置分别坐着文昌左相李昭德、文昌右相娄师德、天官侍郎兼凤阁鸾台平章事姚元崇。还有最后一位,在这政事堂里面,却是新人,他便是新近以阁老入相的苏味道。
被加了‘同凤阁鸾台平章事’的宰相头衔之后,苏味道的原职位不变,依然担任阁老。但是这政事堂里面的位置,他还是第一次坐上。
武承嗣今天迟迟不起身下值,就是因为苏味道这位政事堂的新主人。
或许是意识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武承嗣终于抬起头来,自失的笑了笑,喃喃的说道:“哦,已经到下值的时间了么?”推开窗户,四周那些巴巴的向这边望来的目光齐刷刷地收回,又是一场无声的热闹。
武承嗣似乎对这样的情景颇为喜爱,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看来大家都在等着咱们几个老家伙下值哩!诸公,咱们这就回家吧,没得让那些人在心里诅咒咱们。”
其余的五名宰相连忙都站起身来,准备紧随着武承嗣出门。
武承嗣自己却站着一动也不动,忽然双目望向苏味道,道:“苏相公,今日是你入相的第一天,咱们两人以前就是这凤阁的同僚,而今又同在政事堂当值,也算是缘分一场,本阁有意请你去我的府上聚一聚,算是庆贺你入相,不知赏脸否?”
他这番邀请也聪明得很,并不是以自己魏王的爵位,而是以自己内史的官位向苏味道发出邀请。当今天子是很多疑的,对于李武两家诸王和臣子之间的接触十分在意,这也是当初皇嗣武旦竟然能被来俊臣逼得走投无路的原因。
但武承嗣以宰相的身份邀请另外一个宰相,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就没有问题了。
苏味道顿时僵住。他的处世哲学就是模棱两可,在政治上绝不轻易表态。如今李武两家为了元良之位,已经是争得头破血流,明眼人看了,都知道这两家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自己若是入相第一天,就去魏王府庆祝,传出去,还有谁相信他没有投靠武承嗣?
可是,按照苏味道的性格,硬生生的拒绝武承嗣这个顶头上司,也很难做到。这一刻,苏味道终于明白,就算你当上了宰相,一样要受到很多掣肘,并不是就像表面上那样风光。
可如果不拒绝,这又是在公开的场合,武承嗣必然难堪,其余的几位宰相还都在那里看着呢,这以后如何善了!一时间,才入相一天的苏味道感觉无比踌躇,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大王若要邀苏公,恐怕是要等到明天了,下官今日一早就和苏公说好了,一起去凤栖楼吃酒庆祝。”旁边的姚元崇‘呵呵’笑道。
武承嗣微微一愕,随即便笑着点了点头。
目前的六位政事堂宰相之中,他武承嗣自己就是以争当太子为目标的,自然属于‘武党’,而李昭德这厮是旗帜鲜明的‘李党’,自不必说。魏元忠是武则天本人提拔出来的心腹,一向对武则天忠心耿耿,应该算是‘帝党’。
娄师德和苏味道两人性格相近,都是属于那种从从不愿明确站队的。娄师德这位一代名相的胆小怕事之命比起苏味道来,又要响亮很多。以前,他有个兄弟要去地方上为官,娄师德问他以后打算如何与人相处,那兄弟知道娄师德的性格,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