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婆是她的全部,是她唯一的心灵依附,但现在,现在她却一直记着他,记着在他怀里时的温暖。
怎么办?她好不知羞!一个女人家,怎能满脑子都是男人?而且,最糟最糟的,是一直不停不停的想!
甚至,最可怕的,她不单是白天想,就连夜里也梦见。
她真的病人膏肓,但就是没法控制,她一直一直梦见,梦见他拥抱着自己,梦见她依偎在他怀里……她想,她是恋上了他给她的安全感。
喔,不只,不只这样,她恋上的,还有他很多很多的好。
虽然他很冷冰冰,但他真的是个好人,因为他为她做了好多好多。
忍不住,她叹了口气,停顿下打扫的动作,傻傻看着空荡荡的大空间。
这里,是专属于他的地方,也是他们初相见的地方,她其实一直期待着他会再次到来,但二天过一天,她总是失望。
唉,怎么办?愈是想着他的好,她就愈是思念他,好想他再抱着自己,好想再次拥有心安……
五天,他整整失眠了五天,总是合上眼就看见她的踪影,她彻底扰乱了他所有思绪。
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他忘不掉她哭泣的脸、带伤的身、温暖的肌肤……该死!最糟就是这一项,他深刻记忆着她在他身下的模样。
他记着,清楚记着拥抱她的感觉,而那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
以往,对待女人,他粗鲁而随便,完事后便净身走人,从不曾正眼瞧过谁,反正他只是需要发泄,但对她……他却记忆深刻。
到底她有什么本事,怎能教他如此惦着?甚至,最让他不明白却又无能为力的,是她如何能让他变得不再像自己?就像现在,他竟做着最愚不可及的蠢行……
下班回到家,午时方至。
算算距离四点尊楼的班,她其实没有多少时间休息,所以她一天根本没能睡上多少。现在更惨,常常失眠,因此睡得更少。
停妥摩托车,拿出置物箱里的背袋,将安全帽搁置好后,文静疲惫的拿纶匙开门。走进屋,转过身,才欲上锁,却顿怔住。
怎么可能?她是不是眼花?是不是看错?是不是被思念冲昏了头?
是,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出现了幻象,否则她怎会以为看见了他,以为对面街道的车是属于他的……摇摇头,她叹笑。
看来,她病况严重,或许该找个医生看一看了,只是不晓得有没药可医就是,唉,
收回视线,她轻轻叹息,缓缓合上门,将幻象隔绝在外……
竟然……她竟敢对他视而不见?
她明明看见了他,却大胆到当作没看见!所有不知名的复杂情绪褪去,仅余怒焰在胸中燃烧。
大步跨下车,用力甩上车门,踩出重重的步伐,冷漠来到她家门前。然后,抡拳,击出,铝制铁门发出清脆音响,声音大得足以被列为噪音污染。
“你……”门打开,文静怔仲,她没法做出反应,只是错愕的望住他。
“你好大的胆子!”一出口就是斥喝,因为冷漠真的很恼。
他冷漠是何等身分,岂容她这般看不进眼底、放不进心里?
他,现任炎帮帮主,一叠局在上的修罗王,是不需要有人特意尊奉膜拜,但也不许有人如此无视他的存在!
“你、你是真的?”听见了他冰冷却含怒的声音,文静终于肯定这不是幻想,而是真实,然后,欢喜涌上心头。
天,真的是他!不是幻觉,不是多想,他就站在她眼前画惊诧讶异、不敢置信,她的心里有着好多好多情绪,但更多更多的是……喜悦开心。
“废话!”不是真,难道还假?狠狠瞪她,冷眸底藏怒。
呵!眼前的他,明明这般凶恶,但,她竟没有一丝胆怯,倒有着许多许多开心。
总是这样,面对他的冷颜,她或许偶有害怕,却有更多其余心绪,而,那是什么?恐惧?不,她很明白不是。
其实,他未曾真正使她害怕过,他或许冰冷阴沉,但,他从未伤害过她,甚至总是帮助着她。所以,他是个好人,不管再冷再酷,她都认定他的好。
“见到我却当没看见?!怎么?跟天借了胆?”他在气恼,她却在笑,那让冷漠非常不悦。
“我、我不是……”垂首,粉颊染红,文静支吾着。
“不是什么?”他探手抓住她下颚,锁住她的目光。
“我不是故意当没看见,只是……我只是……”咬着唇,红晕更深,文静实在难坦承。
“只是怎样?”他瞪她,咄咄逼人。
“我、就,哎,就以为是幻影嘛,怎么知道会是真的?”没办法了,她只好吐实。
“幻影?”浓眉拧紧,冷漠很是纳闷。“什么意思?”
“就、就是……”眼神闪烁,紧咬红润下唇,文静愈来愈不自在。
“说清楚。”他的声音,冷冷冰冰,平平淡淡,却好有威吓力。
“就以为是想念过了头,而你只是思念下的幻影嘛!”
她一说完,冷漠便被震住,好半晌无法反应。
多可笑?仅仅一句想念,却扰乱了他的心绪,他很不想也不愿承认,但就是没办法忽视内心的真正感觉。
不可否认的,他被她的话撼动。
“……我真的不是故意,只是没想到思念会成真,所以我……”他脸色愈来愈怪,她以为他真的很生气,所以更急着解释。
但,未解释完,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文静来不及搞清楚状况,红唇已被密实封吻住……
第七章
比起上次,这回的走火事件,冷漠已能平心接受。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要想,她究竟有着什么本事,能教他一再失控异常?
垂眸,看着她倦极的睡颜,他的心底有着微微波动,那是再明显不过的怜惜,是他对别的女人从没有过,独独只为她才有的真实感受。
为什么她会如此特别?看着她,他静静思忖,记忆从最初开始翻阅,他记起他们初见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领受到女人的真正温柔。
没有母亲对他的那种厌恶,没有其它女人对他的那种害怕,她只是单纯为他的手伤而担忧。
接着,蛋糕事件,还有那瓶伤药……她其实多事到愚蠢的程度,而他明明该对她生气,偏偏却是教她牵动了心。
等等!他想着什么?牵动……该死!原来答案是这样?!
会记着她、惦着她,会不由自主帮她,会无法放得下她,只因为她对他单纯的好?可笑,也很愚蠢,只为了这么些事,他就教她给彻底混乱?
多么荒谬,却否认不了,因为他确实已被她深深影响……
醒来,身旁有他,文静有些惊吓,旋即展开笑颜,笑容里有着淡淡羞涩,还有着更多更多的喜悦满足。
再更贴近他,她依偎在他胸前,汲取着他的阳刚温暖,她好高兴这样的接触,是如此的真实,更开心这不再只是梦境里的想象。
在他怀中,她有了心安。
“呃?”突地,文静愣了下,而后惊弹起身。
“天!几点了?”头一转,眼一飘,她看向床头闹钟,这才发觉事态严重。
中原标准时间,午后三点二十分,就快到上工时间,她却还待在家里的床上?!
文静又急又慌,赶着要下床,但脚尖才刚触到地,却教一股力量给扯回。
“上哪去?”原本睡得很好,却突然少了温暖,害他再也没法安睡。
“我、我要上班。”悄悄拉扯过被子,她想盖住外泄的春光。
虽然已经有过亲密,虽然很喜欢他的怀抱,但清醒过后的赤裸相对,还是让文静觉得害羞不自在。所以,她的眼只定在他颈部以上,其余地方一概没胆看。
“上班?”侧过身,曲起一手撑住后脑,另一手仍定在她腰间。
“对,我四点还有班,就是尊楼的侍应生。”她解释着,仍想试着起身。
“不用去了。”但,他压制得紧,她根本动弹不得。
“啊?”登时,她傻眼,愣愣看他。
然,冷漠没理她,只想倒头再睡。
有她在身边,他睡得极好,他想,就为这原因,他便该乐意接受她,横竖是有了关系,收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对,就让她成为自己专属的女人吧。
“喂,你……”哪有人说话这么不负责任的?是她的工作又不是他的工作,他怎能这样随便说说就要她作数?
“安静。”横在她腰间的手,倏地紧了紧,要她别吵。
“你,好,没关系,要睡让你睡,但请你放开手,我真的得赶去上班,你……呃?”话还没说完,他却突然张开眼,恼怒的瞪着她,于是,没胆的她,只能噤声。
叫她安静,她偏不听,吵得他没办法睡,冷漠心情自然差。
不过!话说回来,她有哪次乖乖听话过?从第一回见面开始,她就总是违背他的话,就好比:叫她走她偏留,要她别多事她偏多事……总之,她就是特别,特别的有种!
“你兼做两份差事?”他冷冷的问。
“是啊,一直都是这样。”她乖乖的回。
“你一个人,能有多少开销?”先前,他能理解她身兼二职的苦衷,但现在为何还要这么做?
“是没多少,但总得把欠你的钱还一还,而且……”顿了顿,她闷闷的说:“不多做点事的话,我会不知道要干嘛。”
她不能有太多空闲,怕自己会东想西想,最后就想出问题来。况且,她答应过外婆会坚强,所以在哭过后,她不能也不可以再胡思乱想,所以,她只好让自己忙。
其实,她本来还打算让自己更忙,想再去找些手工回来做,让自己可以连他都不要想……
“都说过了没要你还,你还想那些做什么?”她是怎么回事?是真的没有记性,还是压根就没听进他的话?不管答案是哪个,都一样教他很不爽。
“我……”咬咬唇,她轻声接续:“你说归你说,我做归我做,我已经欠了你恩情,不想再欠你钱债。外婆说做人不能有亏欠,这辈子该还的就别拖,否则下辈子还是得还,那太累了,我不要。”
如果能选择,她不要有来生,不想有机会再轮回,就算非得轮回也不想做人,因为当人真的太辛苦。
所以,为了成就愿望,她会努力偿还,只要还清这辈子所久的一切,就不会再有“下辈子”了。
“人活着只有这一次,没有前世今生来世说。”他不信轮回、宗教,只相信自己。
“有的,真的有前世今生来世。”她很认真的回答。
但,他却觉得可笑。
“胡扯。”
“是真的,外婆都这么说。”
“她说,你就信?”平躺于床面,双手曲起,枕在后脑,他斜眼睨她,眸底满满讪笑。
“是啊。”好用力的点头,文静非常的严肃正经。“外婆说,会遇到那些不好的事,是上辈子亏欠了人家,所以这辈子才会……”
一直以来,外婆都这么说,每次她受到伤害,外婆都要她当作是在还债,还告诉她,还清了就好,然后她就能敞开心怀,不再被那些伤害牵绊。
“愚蠢!”冷冷的,他截断她的长篇大论。“全是些没根据的事,竟也信得这么彻底?”
“谁说没根据?有根据的……”她想说明,却还是被打断。
“有?有在哪里?什么样的根据?你见过神迹降临?还是在被伤害时,有神仙出面解救你?”语气很嘲讽,他取笑她的天真。
当然,他也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