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
“太阳!”
傅正诚和王宇中两人相视大笑。
萧冠群则没好气地瞪了他俩一眼,已经一肚子火了。
“别生气!”好友按着他的肩,“都快结婚了,你怎么还一副眉头深锁的衰样?”有什么心事还放不下的?是好友更是事业上的好伙伴兼得力助手的傅正诚实在看不惯他的愁眉苦脸。
“你才几岁啊?老兄。”连王宇中也看不过去地取笑道,“好像载有许多‘仇’似的。”仇就是愁!这么想不开。
这回换傅正诚大笑。
萧冠群早已气得没力气发火,任由他们笑去。
“你看看!”王宇中不敢苟同地啧啧出声,也学着他紧皱眉头兼摇头,“刚刚还劝我们酒要少喝点,现在看看他仰头灌的是什么?当心它是会毒死人的巴拉松!”
闻言,傅正诚仰头大笑,笑声惊天动地,全然不顾死活。
哪有人这样喝酒的?紧皱着眉头活像他仰头喝的是毒药!不如不喝。
萧冠群一双发火的眼睛紧盯着傅正诚、王宇中来回转着。无奈他们一看到他,立刻很不给面子地继续大笑,把他气得眉心更皱,更像个八十岁的老头儿。
“干嘛喝得那么痛苦?”傅正诚勾起雅痞似的笑容。
王宇中嗤笑地剥着上好巧克力的包装纸,十分珍惜地塞入嘴里咀嚼,然后一口吞下,露出好满足的神情。
“人都已经被你抓回来了,不是吗?”嗯,巧克力真的很好吃。
萧冠群十分恼火地重重砸下酒瓶,改而拿起一瓶水,由头上浇下……任由汗水、清水一齐滑下他的颈项,随着他浑身的热力与火气一起蒸发。
“别跟我提那个女的!”他不想谈,厌恶听到任何有关她的一字一句。
“好,不谈。”王宇中笑着再丢一粒巧克力入嘴,一脸快被融化的陶醉……“嗯,巧克力真的很棒!”
傅正诚看得直笑。这家伙,见风转舵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他实在是自找麻烦,才会带这两个家伙一块儿上健身房。
看着王宇中一副乐陶陶的模样,傅正诚又忍不住地发噱。啧!这家伙!真受不了,
萧冠群狠瞥了他一眼,也忍不住损他!“你都几岁了,还喜欢吃巧克力?”
“全民瘦身运动和我无关。”王宇中懒懒地回睇,和他作对似地又抛了一粒巧克力入口,“吃巧克力和谈恋爱一样没有年龄的限制。你要不要也来一颗?”他递给他。
傅正诚大笑,王宇中找死的模样还真的很逗。
萧冠群不高兴地一挥手,把王宇中手上的巧克力打得老远。
“喂!火气那么大干嘛?”他心疼地看着已然飞走的巧克力,却懒得过来捡,依旧瘫坐在那儿。
“不想死的话,就管好你自己的嘴巴。”
“听到了没?”傅正诚一拍老友的肩膀,“你挑了不该谈的话题。”
“我说了什么?”王宇中眨着“无辜”的双眼。
傅正诚只是笑,“赞赏”地拍拍老友的肩膀,眼睛都笑眯了。
“不是我说你!”傅正诚借机损他,在王宇中不怕死的挑衅下,两人合作无间地将话题导向核心,“你也训练自己五年了,怎么一提到她的名字还是会皱眉瞪眼?”
“我可是连名字都不敢提喔!”王宇中摇着食指,适时地又在伤口补上一脚。
“我警告你——”他果然瞪眼地指着他俩。
“啊!别警告,我怕!”王宇中这回可是说真的。
萧冠群即将爆发的火气远比他的狂喝还骇人得多。
“我也怕!”傅正诚也赶紧举双手投降,“我怕你把我当沙袋打。”
他叉腰,憋着一口闷气久久吐不出来,最后干脆转身,不理会他们。
“好吧,不谈不谈!我还以为你把自己训练得很好,什么都不忌讳了。”他受过的伤痛傅正诚最清楚。五年来是他陪着他一起走过来的,“怎么知道一提到她你就翻脸、心口就会狠狠抽痛!”他作势捧心,惹得萧冠群恼怒转身火眼狠瞪。
他大笑!爱极了他这个好友火烧屁股、随时准备发射升空的狠劲……
“你闹够了没有?”萧冠群吃不消地坐回沙发,企图教自己冷静。
“我是关心你!”他凑近脸,轻拍着老友的脸颊。
“不必!”他不耐烦地挥掉傅正诚的手,改而闭目仰躺在沙发上,捏着鼻梁深思,知道该来的还是跑不掉。
这两个家伙“坚持”要他面对心中的问题——他迟迟不肯结婚的原因。如果不让他们问个过瘾,他今天休想走人。
“别捏了,当心把鼻子捏断。”那么用力干嘛?
他起身瞪了王宇中一眼:“一切照旧,不会有任何更改。”
他打算让舒蕾眼睁睁地看着他挽着另一个温柔、体贴、深爱着他的女子步入礼堂。
当年他曾为她勾勒的幸福远景,如今将被他转移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上。就教她睁眼看着吧!看看她差点毁了他之后,他又迅速地站起来,不但赤手空拳打出一片江山,连当年被她毁掉的幸福也已从另一个女人身上得到补偿。
这五年来一想到她,他的心口就会疼。
那股无边无际、迅速蔓延的疼痛往往一发不可收拾。
好友笑他用情太深,直说他这是心病。
他才没什么心病,他只是不甘愿罢了!
只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让她亲眼看看她当初是多么的愚蠢——因她的无情毁了他,也毁了她自己!
让她亲眼看见这些原本属于她的幸福,如今都已拱手让给别人。
他要她的心也日日泛疼、教她悔不当初!
对!他就是要这样!如此才能将他的疼痛转还给罪魁祸首,把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要回!让她也尝尝毁了别人、毁了自己的滋味!
“你确定?”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他肯定地重复。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真的?”傅正诚讶异地挑眉,一脸的不敢相信,“我还以为你忍不住多年不见的渴望,会动摇心志、会——”
“够了!”他喝道,有点恼了。
“所以说嘛……”傅正诚坏坏地勾起笑容,一脸的了然于心,“一提及就会伤口犯疼,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绝佳的治疗法嘛,”他和清芳在一起的“亲热”劲儿,都没有他准备去旧金山把人带回的急切。
“结婚是大事,你得仔细想想,如果真的不爱清芳——”
“我爱她!”他喝道。
可是怎么吼得像要撇清什么似的?傅正诚无奈地瞅着他,真想叹气。
“我是在替你烦恼,老兄。我怀疑你并不是真爱着人家,而是把她当作驱逐另一个人影的盾牌。我怕你误了人家也误了自己!当然啦——”
“你有完没完?”
“这么怕我提!”他一脸的“讶异”。见好友按着指关节准备动手,他还是找死地把话说完,“对方或许已经不值得你爱了,但她毕竟是你的初恋情人,我看你还是忘不了她。你不如先解决了你跟她的问题,再来考虑终身大事也不迟。”
“你说够了没有?”
一句怒喝下,两人作鸟兽散,剩下他一个人独自对着空旷的拳击室发呆,任由漫天怒焰再度席卷他,将他紧紧包围……紧紧包围……
第6章(2)
萧冠群臭着一张脸进门。
在突然看到散乱一地的相簿时,他眼睛瞪得圆圆的。
“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他暴怒地打下她手里的相本。
“我……我很无聊。”
“无聊就可以随便翻我的东西?”他踢开了脚边的一本相簿,正巧露出一张他和她相搂的亲昵照片。
一股恼恨迅速掠过他的脸,令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不知道你还留着我们以前的合照。”她慌张地将手背在后头,急着想解释。
“那是因为要提醒自己当初是怎么栽在你手里的。”他咬牙切齿地说。
她颤着嘴唇、颤着喉头,随即吞咽哽咽,站在那儿像个等待受罚的孩子。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看着他懊恼地坐在沙发上,不断爬梳着头发,她更慌得不知该说什么?“对不起,下一次不会了。”她小心翼翼地绕过他,含着泪打算收拾,却被猛然发出的声音喝止。
“不许动!”
“我……我只是要帮你收拾。”这些全都是她弄乱的。
“我说,不许动!”他吼住她正欲蹲下的姿势。
她缓缓地站起,曾因看见他依然保存完整的珍贵记忆而心中涨满的情愫,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甜蜜,此刻被暴风吹得七零八落。
“我一直在家中等你,哪儿都不能去。”门虽没上锁,但是他恶狠狠的警告比任何锁都来得有效。
“你这是在跟我抱怨吗?”他皱着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红肿的双眼。
她赶紧摇头:“我这是在跟你说话。”她已经憋了一天,真的很希望有人跟她说说话。
她一个人窝在房里胡思乱想。这间美丽的牢笼每天固定有人按时来打扫,她一整天都无所事事,吃的不用动手,洗的不用动手,整天晃来晃去,由屋里走到屋外,再从外头晃回来,短短两天她就已经能闭眼勾勒出屋里的一切摆设。
他一向有洁癖,尽管只是随手收拾,也能将房间打理得妥妥当当、一尘不染。
他房间的摆设简单、干净,除了衣柜、床、桌、书本,再也没有其他。
她没有看到他与任何女性的合照,高雅温馨的米黄色调是她最爱的颜色,散发着淡淡的温馨。
她既感动又斥责自己不该妄想,没有留影合照,并不代表他这五年来一直是孤家寡人。
但是指尖却不听使唤,一一划过他的枕、他的床、他的衣、他的书、他的每一样东西。
于是她感觉她已死的心好像又活了过来,好像又注满了希望。
于是她悄悄打开他的抽屉——什么都没有。
却在最小的抽屉里找到了“回忆”。
她又用着指尖划着不停翻动的相簿,而他也再度被她大胆的行径惹火。
“我说过,不许你动我的东西!”他已经怒声警告过多少次了,怎么她还是听不懂?
她像是没听见似的,用着颤抖的指尖一页页抚触、一页页细瞧,像永远看不够似的,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容,注视着两人曾有的爱意甜蜜。
猛地一记拳头挥掉了她手中的相本,把她吓了一大跳!
“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别以为你装出一副舍不得的模样,我就会心软。回房去!”他斥喝!毫不怜惜、毫不顾虑她的自尊。
她瞪着他,心中仅存的一点点妄想、一点点爱恋,也因他这一掌给全部打碎!
“我说,回房去!”他又吼。
她抖着唇,迅速回房——
“该死!”
一声声诅咒在楼下响起。
为什么他又觉得心痛?为什么?
没有带她回来之前,常泛在心口的是一种不甘愿的疼!
如今带她回来,却是另一种疼!一种不忍心的疼!
为什么看着她发抖的唇,他没有复仇的快感?
为什么看到她惊慌的泪眼,他的心疼会随着懊悔一块儿升起,压向胸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恶言恶语的讽刺不但没让自己快活,反而让自己更痛苦。
他质问她当年的背叛与欺骗时,为什么心底又有另一个小小的声音升起——
她是无辜的!她是不得已的!
心里的复仇烈火在见到楚楚可怜的她时,一点一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