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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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 第4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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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宋朝地君臣关系远远不像后世的明清那样严苛,但是,这样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张商英毕竟有些吃不消。瞥见赵佶那种淡然而疏远的脸色时,他更是有一种不妙地感觉。

    几乎是第一时间,他起身跪倒在地,沉声抗辩道:“臣并无此意,但是,难保天下臣民不会有此意!对于圣上而言,是蔡元长重要,还是圣上的声誉重要,臣恳请圣上有所决断!”

    高俅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张商英依旧如此执拗,心中自然异常恼火。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张商英这以退为进的一步相当巧妙。至少,他向君王表明了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皇帝的话固然重要,但是,臣民信与不信却是另一个问题。

    “张卿家的意见,朕明白了!”

    在沉默良久之后,赵佶终于说了这么一句话:“张卿家且退吧,朕之后自有决断。”

    听到这样的回答,张商英不由有些灰心丧气,但是,他亦知道这种事不可操之过急,起身又施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等到张商英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赵佶方才悠悠叹了一口气,看了高俅半晌,最后方才摇摇头道:“伯章你这些天也辛苦了,这如山的事情都压在你一人身上,朕亦是知道的。得空了也多走走,和家人聚聚,免得他日没有了这样地机会。”

    这是什么意思?

    高俅今日被召到崇政殿,心中原本就有些莫名其妙,此时不由更疑惑了。什么叫做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难不成,是他之前做的文章被人拆穿了?还是说,赵佶有意再次把他下放躲避风头?可问题是,如今他一点都不想离开朝廷中枢,兼且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怎么能像上一次那样一走了之?

    然而,当着天子的面,他却不好多问,回到都堂之后,这种表情更是在面上带了出来。由于蔡京告病,政事堂又是所有人齐上维持运转,阮何两人原本就是忙得团团转,此时根本没有时间留意高俅,反倒是旁边的几个书吏露出了异样的神情。

    直到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何执中不由自主地轻声打了个呵欠,这才看到了高俅心不在焉的脸色,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知道这两天蔡京在家里并没有闲着,也知道那些沸沸扬扬的流言,之所以强自撑着在政事堂理事,就是为了不给外人留下一个糟糕地印象←这个蔡党已经是被人板上钉钉的,与其躲在后面,还不如一如既往地站在最前头。

    “伯章,刚刚圣上召见张天觉,他可是有什么不中听的话?”

    “张天觉会说什么,伯通应该料到了才是。”

    高俅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但心中却很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说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并不合适,但是,如今的赵佶毕竟已经快三十岁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视他如师友的亲王。人都是会变的,他自己就已经和当年大不相同,何况是赵佶这样一个垂拱九宸的君王?

    何执中当然能够看出高俅的表情有些勉强,却也知道这时候不好发问。见高俅整个人埋头处理公务,他只能对一旁闻声抬头的阮大猷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是年纪一大把的老臣了,能够这么多年稳坐政事堂,凭的就是没有不切实际的野心以及尚算务实的风格,如今这外头风风雨雨如此猛烈,他们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一直到当天的事务全部忙完,三人方才起身离开大内。何执中一个人先上了马车匆匆前往蔡府,而阮大猷则顺理成章地上了高俅的马车两人的宅邸不过隔了一条街,正好顺路。至于真实原因,自然是彼此心照不宣的。

    “伯章”

    “老阮,你说,圣上到底是什么心意?”高俅直截了当地问道,心中充满了一种不确定的情绪。这就是走得太远的最大缺点,他不知道后路如何,不知道自己的结果如何,也很难算准他人的步电何。这一次的星变就算过去了,下一次他哪里还能够未卜先知?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史书上的大观四年了,而他的每一步,都会导向一个不可测的结局。

    阮大猷心中却隐隐约约有些猜测,却担心说出来徒乱人心。毕竟,一旦力量分散,不但不能利用好这一次机会,反而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过了许久,他终究还是咬咬牙道:“伯章,你有没有想过在政事堂一人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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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人人皆有谋利心
    阮大猷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顿时引起了高俅无穷无尽的惊愕,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定格在了原地。一直以来,他似乎都走入了一个思维定式,那就是保持和蔡京之间的平衡,虽然也会抽冷子反击一下子,但大多是为了蔡京的无理手←仿佛忘记了,之所以不愿意开战,未必是怕了蔡京的力量,而是因为不想做攘外必先安内的勾当。

    但是,如今的局势已经不同了。且不说西北的大敌已经暂时解决,辽金如今自己斗还来不及,不会有余力顾及南边的大局,就是他高俅自己的资历,已经不是当初初入政事堂那样战战兢兢的小子了。

    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

    对于这样一种事实,高俅很有些无可奈何。比起常人来,他这个穿越者没有任何多出来的优势,诸如记忆改善,不会变老之类的功能全部没有,所以说,人到中年,他照样难以阻止年华老去,倒是家里那三个妻子在养尊处优的条件下还显得娇艳如花。

    不得不说,如今他确实有将蔡京掀下马的本钱。毕竟,政事堂一人独相,那种一言九鼎的感觉总比往日苦苦保持平衡的好。而阮大猷之所以提到这一点,无疑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正如何执中是众所周知的蔡党一样,阮大猷也是人们眼中的高党。也只有那些眼睛只盯着高蔡两人的死硬派,才会把高蔡两人归为一体。

    “老阮,你真的认为眼下是好时机?”

    “当然是!”阮大猷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伯章你应该不会看不出来蔡元长前些时间用的手段,安插的那几十个人,哪个不是和他沾亲带故的?当然,这些人确实不能算是无能之辈,各个都有些能拿得出手的才能,只不过,这心思就值得琢磨了。蔡元长虽然这些年和你相安无事。但是,人的本性却是难以改变的。不说别的,蔡家那位大衙内,不哼不哈可是已经到正三品了←和圣上也是多年地交情,谁知道他日能不能接他老子的班?伯章,趁着这一次别人舍你而独攻蔡元长的机会,该出手了。要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事关重大。你让我好好想想。”

    和阮大猷分手的时候,高俅便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然而,一回到家里,他就立刻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却没有召见一个幕僚←自然不会信不过这些人,但是,倘若要真的动手,无疑意味着一场巨大的战争,倘若不能下最后决心,还不如不要告诉别人的好。

    蔡京是怎样一个人←心中自然有数。能够在史册上千载留名的权相并不多。若是真正说起来,蔡京地手段恐怕是在明朝那位严嵩之上,后世唯一胜过他的。大约只有那个当了汉奸还得了善终的秦桧了。

    而且,倘若没有后来的靖康之变,说不定蔡京同样能够得善终。

    各种政令的推行如今已经都上了轨道,唯有裁汰冗官这一条,现阶段还进行得不太顺利。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毕竟,数百年的规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废除的。作为既得利益阶层的士大夫,也不会轻易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大宋地士大夫,实在是富裕惯了,也享惯了清福!

    而这个时候倘若他对蔡京落井下石。将来能否一个人承受那样地后果?

    思来想去,他的神情渐渐松快了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人能做的,为什么他就不能?论人脉,如今他在朝中已经有了相当地威信;论经验,多年的理政下来,他未必就会比蔡京糟糕。与其任由蔡京栽培儿子异日和他作对,为什么不在现在筹备一下后手?

    正当他在房中冥思苦想蔡京即将采取的手段,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叩门声。紧接着,便是高升毕恭毕敬的声音:“相爷,七公子回来了!”

    “让他进来!”高俅先是一愣,随后心中一喜。燕青虽然不是官面上的人物,但是,往往却能一语切中时弊,遇到大事也能够毫不慌张。

    虽然如今高傑已经回来,但是,真的要对付蔡京,他却势必不可能和蔡京的女婿去商量。

    古往今来的例子着实不少,有多少男子是因为对妻子的信任而将大事坦然告知,结果累得丈夫功亏一篑,而母家依旧光芒万丈※以,这就是两个原先不对盘的家族联姻地最大坏处了。不管怎么说,那一对人都无疑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往往是同床异梦。

    “大哥!”

    外出多日,燕青的肤色又晒黑了些,但精神头却是极其健旺,迥异于在家里的疏懒。此时,他一上来就上上下下扫了高俅两眼,而后嘀咕道:

    “多日不见,大哥怎么又好像瘦了?”

    “你还好意思说?”此时房门紧闭,高俅自然不会端起宰相的架子,狠狠在燕青的肩膀上擂了一拳,“你这个小子留下一个条子就溜得无影无踪,心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大哥?要不是隔三差五还有信来,你丢下你家那个小子还有媳妇怎么办?”

    见高俅埋怨,燕青只能尴尬地低头应了,最后才解释道:“我刚刚,从代州回来,老种经略代州着实是不简单,如今城墙已经加筑了不少,也比以往结实了,而城中的契丹马贩子更是不计其数。只不过,有好处也有不好处,代州毕竟是前线,这样人员进出繁杂,只怕是会有谍探混进来※以,我已经选了一些人驻扎在那里,到时候大哥你再和天子提一提,派一些朝廷的探子过去更加妥当。”

    听到这里,高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略点了点头便又问道:

    “听你这么说,似乎已经盯上了北边的马匹生意?”

    “那是当然!”燕青拿起旁边地茶一骨碌喝了下去,抹了抹嘴之后又咧嘴一笑,“要知道,我朝的商人是最最精明的。朝廷固然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商税上做文章,但是,却架不住他们层出不穷的敛财本事。以前的和杀虽然为朝廷在各地的常平仓储满了粮食,但是,即便是丰收之年,朝廷也要为此付出巨大的资本,反倒是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的百姓得不到多少好处。马匹也是一样如此,一匹能够骑乘的上好战马,如果由马商那边买来,差不多要一百二十千,但是,他们买进的价钱却不过只有半数,这样一转手就是六十贯,能不说是暴利?”

    燕青越说越觉得不解气,最后干脆冷笑了起来:“西南和记马行都是从西南买马,由于马匹品种的问题,所以只能用来作为驮辎重使用,但就是供应军需以及四处贩卖这样一条路子,就已经招来了无数忌恨。倘若不是有官中背景,恐怕早就抗不住了。如今的代州涌入了多少买马的商人,大哥大概不知道吧?”

    对于这个问题,种师道虽然在奏折上提起过,但是,高俅确实不是十分清楚。沉吟片刻,他便不确定地问道:“朝廷刚刚开了两国之间的商禁,但是时日尚短,大约有十几家吧?”

    “十几家?这个数目至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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