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
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来,各自转过身去接听。
“我妈和你爸在饭店等着我。”
“我爸和你妈在饭店等着我。”
收了电话,一同互相告知。
“走吧。”赵世皓收拾好东西。
两人结伴来到饭店,两个老人家已经在等着。双方各自打过招呼入席。
“你们在门口撞见的吗?”看到两位年轻人一起进来,温树德和赵九菊都很奇怪,于是赵九菊问了出来。
“不是,我们在公司一起过来的。”赵世皓一边放好公文袋,一边回答。
“爸,他是我上司,我是他秘书。”温绿绮压下老爸不礼貌的手指。
啊!温树德和赵九菊互相瞪着看了一眼,不由得都笑了。
在温绿绮的再三示意下,赵世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清清喉咙说:“我和绿绮有话要对你们说。”
温树德和赵九菊一听,连忙坐正身子,一副认真听的模样。两人都在喜滋滋地想:好事将近了。
“我和绿绮商量过了,你们的事,我们都赞成。你们只管按照你们喜欢的方式去做好了,无论怎样,我们都会支持你们的决定的。”
温树德和赵九菊互相地看了几眼:世皓在说些什么呀?
“我们都是大人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我们都很理解你们的心情。”温绿绮看到两位老人愣住互看的反应,也加入说明。
“你们需要什么就尽管开口说。”赵世皓又说。
“等等,儿子——你在说什么?”赵九菊挥挥手阻止儿子继续说下去。
“我祝福你和温伯伯。”赵世皓决定把事情挑明。
“你们以为,我们……”温树德和赵九菊同时指指自己又指着对方问了一问,下面的实在说不出来,天大的误会啊!
“不是吗?”赵世皓和温绿绮互相对望,然后又转向两位老人家问。
“当然不是了。”温树德和赵九菊笑笑,又同声说。
他们两个不是那么一回事吗?那他们是不是有可能了?赵世皓和温绿绮听到两个人的否认,都互相转过脸看着对方,原来只是他们两个为人子女的会错意。现在问题解决了,而他们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再只做朋友了。
“我们怕太直接会有损你们的自尊心,所以才这样偷偷摸摸的。”温树德也加以说明。
赵世皓觉得好笑,特别是想到他之前和绿绮讨论兄妹关系时的情景,就更是不可抑制地大声笑了出来。身边的温绿绮也会意到他笑得如此疯狂的原因,也跟着微笑了。真是挺好笑的,摆了一个那么大的乌龙,加上现在没有心理负担,就更是笑得开怀了。
“刺激过度?”温树德看仰首大笑的赵世皓,自言自语地说,神情颇为担忧。他可不希望找个有精神问题的人做女婿,不知能不能反悔?
“别笑了,人家当你疯子。”温绿绮伸手拍拍上司的背,因为服务员已经进来了,用一副十分警惕的眼神看着大笑的赵世皓,就怕他会失常搞破坏。
“妹妹。”赵世皓止住笑,但依旧带着笑意地望向温绿绮叫,叫完又想笑了。
“大哥。”温绿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过也忍不住地笑开了。
这下,连赵九菊也开始担忧是不是害得两个年轻有为的孩子失常了。
“世皓,你没事吧?”赵九菊担心地问儿子。他刚刚居然叫绿绮妹妹?
“绿绮,你没事吧?”温树德也担心地问女儿。她刚才居然叫世皓大哥?
“我们没事。”赵世皓和温绿绮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回答。
“那你们……”赵九菊很想问他们有没有那种意思,但又不好直接问,最后只能以眼光询问他们到底有没有那种感觉在。
“吃饭。”赵世皓没有理会母亲的眼神,拿起筷子吃饭。
“吃饭吃饭。绿绮要多吃点,太瘦了。”赵九菊以婆婆的身份说话了。这对孩子,真是越看越配对,越看越觉得喜欢。
吃过饭,两位老人家就以打牌为借口开溜,把时间留给他们俩。
“真想不到。”漫步在河堤上,赵世皓感叹。
“想不到什么?”温绿绮被赵世皓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不知头绪。
“其实,从你那天早上在医院里用那种眼光看着我的时候,我就被你吸引了。”赵世皓停下脚步,看着温绿绮坦白自己的感情,再无顾忌。
“什么眼神?”她那天早上的眼神就打动了他?什么眼神这么厉害?她自己都不知道,不就是请求吗?难道他读解成其他意思?
“恳求、信任、依赖、脆弱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很重要,觉得我是你的守护神。其实男人也有虚荣心的。”赵世皓借着柔和的灯光仔细地看着她,他终于可以这样毫不遮掩地看着她,等了差不多三年呵。
“在我失去子然以后的生活中,真的占了很重要的位置,是你帮我开始重新的生活。你说得没错,你是我的守护神。”
“我很高兴荣升为你的守护神。”他笑,笑得十分明朗。
“你说我的眼神只是吸引你而已。”她问,问得模糊不清,她相信他会明白她要问什么的。也许是他比较少笑吧,但他的笑容竟对她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好看。
“看着你哀伤,我就被深深地吸引了,你哀伤的美丽打破了我坚守了三十年不让爱情入侵的心防。”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就可以领会对方要说什么。
“哀伤的美丽?”哀伤的时候也会美丽?温绿绮从不知道他的文学水平这么高,竟会用这么美的词语。
“是的。那是一种淡如云烟的美丽,不张扬不出众,不鲜艳不嚣张,却真真实实地存在。你变了另一个人似的,让我为你心折。才发现爱上一个人,是多么容易的事!可是我一直不敢让你知道。”
“你是说,你爱上了我吗?”温绿绮不确定地问。爱情来得那么突然,让人不得不怀疑。
“是的,我爱上你了。三十多年的生命里我第一次懂得什么是爱,我不敢向你表白,只有把爱恋收起来,以上司和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尽我所能地去给你帮助。我从不奢求有一天你会爱我像我爱你这样深。我只祈求,有一天能让你知道我爱你,这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满足。”他看着她,庄重地表白他的爱。
他把对她的爱说得那么坦白,那么庄重,又那么卑微,那么无所求,她一下子就被感动了。这是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告诉她,他的爱很没有把握、很卑微。三十三岁的男人呵,她还能有什么要求呢?在她明白这男人一生只动一次心,只需要一个爱人,只谈一次爱情的情况下,她能不心动吗?最主要的是——她早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了。
这男人,真看不出来如此的传统保守,温绿绮似笑非笑地看着表白完又不好意思的赵世皓。他的脸好像有点红喔,三十三岁的男人还会脸红?灯光太暗,看不清楚,不知是不是?
“你要不要说点什么?”赵世皓一下子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部剖白在她面前,可是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虽然说已是老大不小的年龄了,但还是第一次向女孩表白,而她又一副爱笑不笑的表情看着他,他就更窘了,只觉得脸发烫得厉害。
“谢谢你的爱。”天知道,她竟然起了捉弄一下他的玩心。平时在办公室,什么都得听他的,现在可以把握机会好好地捉弄一下他了,也不用看他整天一副严肃的模样。
谢谢你的爱?什么意思?不接受吗?但她的眼睛告诉他,她对他明明是有好感的,为什么现在又不接受他的爱呢?是他的爱太疯狂,让她难以接受吗?但他觉得已经够含蓄的了。而且,她的笑容很刺眼,女孩怎么可以笑成这个样子,坏坏的,又有点邪邪的?
“就这句话了吗?没有其他?”赵世皓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表白自己的感情,在没有得到对方明确的答案下,不死心地问。
“还有……”温绿绮说了两个字就停了,抬起手抚上他的脸,真是脸红耶。她手下的皮肤很烫手,肯定是在脸红了。呵呵,难得看到自己的上司脸红,而且还是个男人、三十多岁的男人。天!真是太难得了。
“你在脸红。”下文出来,顿时让赵世皓的希望落空。
他以为她会说她也有一点点喜欢他的,一点点就足够了,可她竟然说他脸红?这样无关情感的话题?
“奇怪吗?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脸红?”赵世皓伸出手、握住她的皓腕,不让她把手缩回去,脸贴着她冰凉的手掌甚是舒适。脸红就脸红吧,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他毫不介意地大大方方认了。
“没有。”她的手被他抓住,手掌被动地贴在他热烫的脸上,让她觉得羞涩,有如初恋的感觉。
她的娇羞,他看在眼里,不由得轻笑,牵住她的手,继续漫步在江边,享受夜的安谧,风的凉爽,灯光的温馨,夜色的醉人,还有牵手的幸福。
他没有急于问她对他有没有一点爱情,他不急。因为有人说过要一个女人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她需要足够的时间接受他的爱,他可以等待,等她有一天告诉他——她爱他。何必要问有没有爱情,她没有拒绝他的爱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他知道她喜欢他、并且接纳了他,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他做人一向不奢求。
温绿绮被他牵着手走在他身旁,那种幸福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没有说出“或许我也爱你”这句话来,她不能把这种假设性的爱说出来。或许也爱,多伤人的字眼呵。她的思想有点乱,因为事实出乎他们意料之外,转机太快了。她要等有一天自己可以准确地告诉他,她爱的人是他,她才会说出口。
赵世皓和温绿绮的恋爱,谈得平平淡淡,因为彼此都非感情外露的人,而且早过了那张扬爱情的年龄。
由于两家相隔甚近,温树德和赵九菊又是熟悉的朋友,现在经常是一家生火做饭,然后另一家过去吃饭。饭后两个老人都去小区娱乐室,留下时间和空间给赵世皓和温绿绮。
赵世皓和温绿绮大多时候都是待在屋里看电视或听音乐,要不就是聊天或看书,他们的关系,像一对好朋友,只有在某些时候才像恋人。这种相处方式是他们都觉得最好的。因为大家都是思想成熟的人,不需要太多的浓情蜜语,只要互相珍视,便已足够。
就像现在,温树德和赵九菊在温家吃过饭后,又照例去了小区娱乐室,把时间和空间留给年轻人谈情说爱。
温绿绮身围围裙,在厨房里洗碗,赵世皓则坐在厅里看电视,但看她背影的时间比看电视的时间不知多上几倍。他的目光,总是在追随她的身影,不由自主的。
他发觉自己光是这样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就觉得幸福得难以形容。他是一个易满足的人,只要每天都能这样看着她,他就很满足了。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看得痴迷的视线,响声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赵世皓对厨房里的温绿绮说:“房里的电话响。”
“最后的那间房,帮我接——下。”温绿绮正在洗碗,满手的泡沫,回过头来拜托赵世皓帮她接电话。
赵世皓站起来,推开最后那房间的门,直觉这房间是她的。他没有空暇去打量,绕过床去抓起放在床头柜上正在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