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按了!”
吵死了,以前觉得家里的音乐铃声跟垃圾车的相比要好听多了,现在再听,她只想把电铃给拆了。
叮当!又来了,那人怎么那么不识相,难道不知道扰人清梦是罪加一等吗?她早上八点多才睡,看了眼闹钟,不过才下午二点,根本还没补足睡眠啊。
爬下床,她气冲冲的冲到楼下,越过客厅,连头发都没打算梳理,大门一开,她双手插腰恶声恶气的吼着,“我爸不在家!”
看都不看来的人是谁,带着下床气的舒儿打算再关上大门,也不管外头的人会怎么想,现在她只想回床上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请问林舒儿在吗?”那人不是找她爸,是找她的?
林舒儿伸手拨了下额前头发,没好气的说:“我就是。”
唐少柏略感吃惊,眼前这个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是舒儿?她瘦了,连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十年过去了,她的马尾消失了,她的学生制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长发过肩的模样!
“舒儿?”
林舒儿被这声呼唤给惊醒,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花容失色的捣嘴大叫:“你……你……你是……”
她认出来了,由她不置信的眼里他看出她被吓住了。
“是我。”
“你怎么回来了?”是回来看她的吗?不,一定不是,他怎么有空回来看她,林舒儿要自己别乱想。
“回来教书。”
“教书?”她怔怔地呆住。
“对。”
外头很冷,舒儿瞥了眼地上的行李,还有不远处的计程车。
“那辆车在等你吗?”他应该只是过来跟她打招呼马上就走,所以她没打算邀他进屋。
唐少柏转头朝司机挥挥手,车子随即开走,“进去吧,外头很冷。”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外头的冷风又强,怕她感冒了。
“等一下,是你!你是新来的房客?”
原来那个新房客不是别人,是她认识的唐少柏,心里的压力顿时减少许多,却又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
“对。”他目光环视这十年来没有多大变化的林家,还是跟之前想的一样温馨宜人,很有家的味道。
“你为什么要来我家住?”
唐少柏没有回话,他放下行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咖啡吗?”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因为时差他想要来杯咖啡提神。
“在厨房。”
“你帮我泡一杯咖啡好吗?”
见他满脸倦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应该是累了,她心软的走进厨房,几分钟后,她端了二杯咖啡出来。
“喏,你的咖啡。”老实说她还有些震惊,少柏回来了,就在她眼前,这是在作梦吗?
“谢谢。”
她才坐下位子,唐少柏就有意见了,“太甜了。”
当作没听见,舒儿继续品尝自己杯子里的咖啡,香醇可口,哪会太甜!
“我喝咖啡不加奶精也不加糖。”只见他放下咖啡杯,对她淡淡笑着,“能麻烦你再去帮我泡一杯咖啡吗?”
她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她一点都不愿意,可见到他含着微笑的眼神,她竟然无法说不。
唐少柏对第二杯咖啡没有意见,不过对她倒是有些建议,“你要不要先去换件衣服?”
“不用了,我等一下还要补眠。”换换脱脱太麻烦了。
“那你的头发……”不用这么凌乱见人吧?
“哪个人睡觉头发会整齐的,现在梳好等一下还不是要再乱一次。”她又很有理的补充,咖啡这时也喝完了。
“我的房间在哪里?”
“你真的要住下来?”
“没错。”
“你不怕人家说闲话?”
“不怕。”
“那你家人同意吗?”
“我妈已经不管我了。”
那……她找不出任何借口了,“我的生活作息很差,而且我又不爱干净,你跟我住一定会很不习惯的。”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习惯。”
林舒儿见他一点都没打退堂鼓,心一横道:“反正到时候住不习惯你就会搬出去了。”她指了指楼上,“楼梯上去左转第一间。”
林舒儿以为他会动手开始搬行李,但他继续闻风不动的坐着,“你不上楼吗?”见他不为所动,只是继续盯着她看,“那我先上去了,回头见。”
“舒儿。”
“浴室在你房间的隔壁,厕所就在浴室。”以为这是他要问的,林舒儿一口气说完,然后,她才发现他根本不是要问这些。
“你能不能帮我提行李上楼?”
他是男人吗?他算是男人吗?林舒儿忍着手酸,忍着头痛,忍着差点被重重的行李给压扁的帮他将行李搬上楼推进他房间。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床上,她的瞌睡虫竟然全都不见了。
十年了,他们十年没见面,他怎么会一声不响回台湾了?已经由男孩蜕变成男人的他,多了份难得的成熟跟稳重,还有一种她说不出的陌生感,只是他怎么连自己的行李都提不动,光长得高壮好看有什么用!
他为什么回来呢?
她百思不解,他的英文好,当英文老师不为过,但他为什么放着家里的事业选择当英文老师呢?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她扯棉被覆在头上,她要赶快睡觉,晚一点翻译社的人会来要翻译稿。管他为什么回来,反正肯定不是为了她,她干嘛想那么多!
曾经在她最难受、最痛苦时,她写信给他,以为他会回来看她或是回信安慰她,但他了无音讯,等了又等的她最后才明白,他离她已经好远了。那现在为什么他又回来,而且还跑到她家住?
如果他要回来,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而且他真的离开很久很久了……
这些年,好多好多事发生,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况且现在的少柏与十年前的少柏应该也改变了,他早已经不再是她倾诉心事的对象了。
第4章(1)
经过一晚的相安无事,林舒儿如往常一样工作到清晨,打着哈欠才要上床睡觉的她听到有人敲房门。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她不想开门。
外头的人继续轻敲着,而且愈敲愈有规律,同时也敲醒了她体内的一把熊熊火焰,猛地,她拉开房门!
“你干什么?”她没好气光着脚丫子下床,依旧是披头散发的样子。
“我的早餐呢?”
“外面巷口转出去,有几家不错的早餐店,看你喜欢中式西式应有尽有。”
“我吃不惯外卖。”
“那你就自己动手。”才要关门却被他再次给挡住。
“租约里声明三餐你会负责。”
她自己三餐都搞不定了,还去负责他的三餐。一大清早,他已经穿戴整齐,看来是要去学校报到。
“你想吃什么?”
“土司二片,荷包蛋一个,牛奶一杯。”
很西式的吃法,但她家刚好没有土司,也没有牛奶。
“很抱歉,不是我不帮你准备早餐,家里没有人喝牛奶,也没有人吃吐司,麻烦你自行到外头吃去。”
见他脸带失落的转身,林舒儿一时不忍,想他昨天才下飞机,今天就要去学校报到,她好像不该那么残忍,以前他的身体一直不好,现在呢?
“你吃不吃白粥?”
“白粥?”
“要不要?”她平时可不随便煮东西给别人吃的,难得她同情心大起,他最好不要拒绝。
“好。”只要是她亲手煮的,他都吃。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餐桌前,唐少柏发现原来白粥真的是白白的,什么都没有,除了涨大的米粒外,就跟浓汤没什么两样,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吃到白粥。随后她又去煎了荷包蛋,看她熟练的动作,他喜欢这样有她陪伴的清晨。
饭后还是她洗碗,虽不至于说年头哪个男的不入厨房的,他却连洗碗都不会。忽然想起,他是唐家大少爷,这种琐碎事肯定有人帮他打点好,怎么会劳烦他动手。
“那谁收?”
该不会她好心帮他煮早餐,还要帮他收碗盘吧!
“可以请佣人过来。”
“佣人?我家没那种闲钱。”有钱请佣人,她还需要苦哈哈的熬夜当翻译吗?
唐少柏吃了一碗,才要放下碗筷,对面的人很无情的道:“吃完!我辛辛苦苦煮得早餐,你不吃完,等一下又要倒给野狗吃了。”
原来社区还有野狗四窜,“这里野狗多吗?”十年了,一代传一代,应该很热闹才是,
“不多。”只是她刚好认养了几只,天天来她家报到。
唐少柏将空了的碗递给她,“那再给我一碗。”
嘴里喃喃自语的她,又帮他填了满满的一碗,“你快吃,吃完我才可以收拾碗盘。”算了,她自认倒霉,不然她又能怎么样呢?
“你不是不吃?”见她拿了碗筷盛了白粥,唐少柏道。
“我饿了不行吗?”
“其实吃早餐对身体好。”他的医生都这么说。
“你吃快一点,学校要打钟升旗了。”
她家转角出去不远就是私立高中,她期盼他快些出去,她才得以清静些。只是他临去前的那句话让舒儿在门口目送他直到转角,他说什么?帮他准备午餐?这种话他敢说出口?
不平的用力甩上大门,看着餐桌上的碗盘,快速的洗好摆好,已经八点了,她要快点上床睡觉。
中午时分,虽然她很不甘愿,摆着一张臭脸出现在校门口,这间高中她来回进出不下百来次,就属今天脸色最难看。
一张晚娘脸孔,多年未在中午出门,正逢今年不知第几波寒流来袭,她全身包得密不通风,手里拿着饭盒睨了眼校门口的守卫。
“舒儿,你怎么有空来学校玩?”
玩?她哪有那么好命来学校玩?她是来伺候大少爷吃饭的。
“新来的英文老师在哪里?”
守卫见她杀气腾腾,老人家幸亏世面见多了,连忙指了指一旁的教师休息室,“在那里。”
连谢谢都省了,她转身就朝守卫指得方向走去。接近休息室,远远的就听到女老师们的娇笑声,她嘴角抽动,要自己深吸口气再进去,免得她手里的饭盒不小心砸到某人脸上。
她才走进休息室,都还没开口喊人,唐少柏眼尖瞄到了她,“舒儿,你来了。”
因为她的出现,休息室里顿时安静无声,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你的午餐。”
难得出门,全副武装的她身上有着可爱的白色耳罩,白色手套,白色外套,白色长裤,衣服是黑色的,露出来的脸有些青白,应该是睡眠不是造成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唐少柏自然的伸手帮她拨整齐,“你吃了吗?”
她觉都还没睡够,哪有时间管吃的,“我要走了。”
任务已了,责任已尽,她想转头走人,却被人拉住,“舒儿,要不要跟我一起吃饭?”
“我吃不下。”她冷得全身发抖,明明就在室内,她却由脚底直冷到心窝。
“你很冷吗?”
“你出去外面看看,不到十度,你说冷不冷?”她最痛恨这种天气出门了。
“那你还帮我送饭盒来?”
“不然呢?”租约里都说了,她要负责他的三餐。
“我以为你还在睡觉。”
“饭盒给你,爱吃不吃随你。”她也觉得自己该躺在床上睡觉,奈何她就是鸡婆的帮他送午饭,早知道她就别那么多事。
“唐老师,她是谁啊?”
“对啊,她对你好凶哦。”
突地有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