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都不许说吗?”难道连起码的问候也都不能说吗?这未免有失作客的水准。
“—句话都不许吭出来。如果你胆敢给我说上半句话,你就回家吃自己。”他忿忿的瞪她一眼,似乎气她的问题太多,有碍安静品质。
乔虹立刻就闭上嘴,心里生气眼前这个个性转来转去、变来变去的家伙。晚餐前还谈笑风生,晚餐之间个性怪异,晚餐后却变成—只暴怒的熊。她到底是招谁惹谁呀?她只是想要一份工作而已,居然还得忍受这种不人道的对待。
为了工作,她只好忍。
“还有,到我家之后,不许东张西望,不许老是跟在我的身后,自己找地方落脚,不许过来请问我任何的事情,不许……”他大手搔着头,思忖着还有什么不许的事情,必须一并交代清楚。
她嗫嚅的开口:“先前你不是告诉我不许开口说任何话吗?现在你又不许我问任何的事情,你不觉得这互相矛盾吗?”
他又用力的搔已经乱七八糟的头发,困惑的想着这当中似乎真有矛盾的地方。可是是哪里呢?
她忍不住又问:“你说了那么多的不许,如果你要我回答的时候,我可以出声吗?在你如此的威胁之下,我到底可不可以开口说话?”
他的回答是赏给她一个大大的怒眼,接下来空出一只手,猛然的直敲着她的脑袋瓜道:“说过不许质问我!”
“你还没有说到这一条!”她马上反驳。
“我现在追加。”他蛮横的道。
她嘟起小嘴,吭都不敢吭一声,看来打现在起她最好做个木头洋娃娃,什么事都别吭声,一直保持最高品质的安静即可。
安静的时光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撇过睑看她一眼。“喂!你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赶快问清楚,省得给我惹麻烦。”
她一双大眼无辜的眨着,决定不理会这个说变就变的男人,不然自己早晚气死,多不划算。
“喂!你是木头呀!”他的右手用力敲她的脑袋一下。
可恶!她杏眼圆睁的瞪着他,气他居然如此不懂得爱护女性同胞,可恶的沙文猪。
“喂!你开口说话会少块肉呀!”他又用手使劲的摇她。
她冷哼一声,干脆移身到后座去。
“喂!你搞什么鬼?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咆哮了半晌都没人回答,他抽空往后看,只见乔大姑娘早就躺平去见周公。
这下子他更生气了,“当奉少爷是司机呀!早说女人这种东西难惹,果然没错!跟她说回我家后别吭声,她居然还没有到就一声不吭,干嘛,跟我抗议呀!先圣先贤果然说得有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一行四部车子在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之后,终于到达埔里方家的大门口。车列才刚刚停下来,方耀扬就气呼呼的往前后那三部押解他的车子叫嚣。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将这三部车子踢入太平洋。
“到我家了,你们怎么还不快走?”方耀扬可没有心情再与那三对夫妇面对面,那对他的健康可是有妨碍的。
方红叶首先从车子里钻出来,大声且不满的抗议着,“喂!我回娘家看看不行吗?有哪一条法律规定,女儿回娘家还得经过弟弟的同意。”
“那你给我滚进去!”方耀扬没打算给那个不成材的姐姐好脸色看,尤其是在这可能造成祸害的人身上,根本不必浪费任何的好脸色。他接下来转向后面那辆车,脸色比先前好看些,只是依然不怎么和颜悦色的对着左夙泛道:“夜深了,你们也该回家休息了。”
左夙泛明知故犯,非得在即将发火的老虎嘴上捋须。“难道我想再跟你姐姐说上两句话,都要你批准不可吗?”
“什么话都可以留待明天再说!”方耀扬咬牙切齿的道。
“开玩笑,我的行为还需要你替我做决定吗?”左夙泛大摇大摆的走经他身边,和方红叶集合。
方耀扬努力的控制自己,没有向那个可恶的女人提出挑战书,然后当场将她给解决掉,省得留在世上祸害百姓。
江紫芸坐在最后的一部车子,她终于开启车门,探出身子来。“学弟,你是在恭迎我吗?”
“学姐,一路辛苦了,不如你先回家休息,改明儿个我再亲自登门拜访你。”他的脸色转变得奇快无比,百般的讨好,恭敬得像极了阿谀谄媚的小人。
“莫非学弟嫌学姐碍眼,连让我踏进你家见见伯父和伯母都不准吗?”江紫芸谈笑风生,见招拆招。
“学弟是怕碍着学姐休息的时间。学姐在公司日理万机,想必凤体极需要休息,见我父母这种小事不用急在一时。”
“可是既然我都来到你家门口,起码打声招呼是必要的礼貌。”江紫芸笑得有点贼,心知肚明他并不想她们进去搅局。但他不想让她们进去,她们就不进去,那岂不是便宜了这个家伙,门儿都没有。
“大家都这么熟了,不会介意的。”
“礼多人不怪嘛!”江紫芸挽着老公的手臂,大方的走向方红叶他们。
方耀扬盯着眼前三对可恨的夫妻已经先行人屋,满腔的怒火只好转向仍坐在车后座,一直观看他被三个女子戏弄的人。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男子呀!还不赶快下来!”他忍不住粗声粗气的吼着唯一可以当发泄物的乔虹。
乔虹倒是顺从他的乖乖下车。他见她安静的下车,眼神往家里的方向一看,只见原奉暗暗的房子,全都在剎那间亮了灯,他就像是只战败的狮子,一脸颓然。
乔虹尾随着失魂落魄、一睑仿佛即将面对酷刑的方耀扬进人大屋当中,霎时愣住了。大厅里挤满了人,似乎有点水泄不通。
在她跟前的方耀扬,转眼间就消失无踪。
方耀扬被拉人人群当中,站在亲戚中的权威人士——曾祖母的面前。
“曾祖母。”方耀扬立刻换上一张和蔼可亲的脸。
“耀扬啊,你还记得回来看我呀!我还以为你老早就把曾祖母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讥讽着许久未见的晚辈。
“我怎敢忘了您老人家呢!我可是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的思念着您呀!只因公事繁忙,比较没有时间回来,可是我心里却不时的挂念着您老人家。”他的嘴像抹上一层蜜似的,净挑恶心的话讲。
“是吗?可是打从你姐姐半年前结婚后,你怎么像断了线的风筝,一通电话都没有呢?我们专程去台北找你,但你每次都会刚好出差,人不在台北呢!”
“这完全是巧合所致。曾祖母,您可千万别误会!”
“要我不误会你这个不肖孩子的行为也行啦,打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乖乖的留在埔里,台北那份什么乱七八糟的工作,不要就算了。”曾祖母下令。
开玩笑!他又不是白痴,留在埔里等于是自找死路。方耀扬苦哈哈的连忙推开众亲人,跳出来为自己的权益奋斗。“曾祖母,男儿立志在四方,您怎么可以要我死守埔里呢?况且我在台北早有一番天地,若不继续努力岂不是一切都白费了。”
“你可以先成家再立业,你就在那些女孩子中挑一个结婚,生子之后曾祖母就放你自由。”她手指角落厚厚一迭的相簿。
方耀扬震惊得不知所措。天呀!他又不是种猪,在家专司生产。
那三对看戏的夫妇居然在一旁嗑起瓜子、喝着茶,欣赏这出方耀扬落难记。
“曾祖母,不用往那堆相簿里找了,我这个风流的弟弟今天有带个漂亮的小姐回来喔!”方红叶在喝茶空档不忘先掮风点火,让剧情更加丰富。
转眼间,所有的视线全部往后方的乔虹扫去。
乔虹发觉前方的人群自动往左右两侧站,让出一条道路直通曾祖母的面前。
“丫头,到前面来让我瞧瞧。”曾祖母开心的吩咐。
乔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得往前直走。她仍保持最高品质的安静,只点个头表示尊敬。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今年几岁?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要生几个宝宝?”曾祖母兴奋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直问一大堆的问题。
乔虹双眼大睁,无法相信她刚才所听见的问题。天呀!她可没打算这么早就结婚,更何况新郎还是有点变态的方耀扬,谈都不用谈了!
“丫头?”曾祖母见她迟迟不回答,狐疑跃上心头。
“她不是我要结婚的对象啦!曾祖母,您看看她长得一副说美不美、说身材没有身材的外貌,看起来既不纯情又不可爱,怎么可能是我要结婚的对象!是我那个不长眼的姐姐看走了眼,胡说八道一通。”方耀扬连忙批评乔虹一顿,再乘机骂方红叶几句,眼神更是警告着那个不知好歹的姐姐,暗示她若再扯他后脚,小心秋后算帐。
“我是问她,不是问你。”曾祖母狠狠的瞪他一眼。
“丫头,我这个不肖子孙若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全都可以告诉我,我这个做长辈的绝不偏袒,我一定替你作主。我这个不肖子孙虽然长得人模人样,一表人材,但专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所以你也不用替他留面子。”曾祖母根本就是希望她那个不肖子孙对眼前的这个丫头做了什么,如此一来她才可以将计就计,将这个娶不到老婆的曾孙子推销出去。
乔虹无法相信刚才所听见的话,眼前的长辈似乎认定方耀扬是个采花之辈,可是为什么却又满心欢喜的样子?真是一个奇怪的家庭呀!看这情况,她还是逮到机会就溜比较安全妥当。
“曾祖母,我本来就长得一表人材,可是我哪有做什么鸡鸣狗盗之事。”方耀扬连忙澄清,可惜没人理他。
“丫头。”曾祖母再次亲热的呼叫乔虹。
乔虹谨守方耀扬之吩咐,不敢说出半句话,只是瞅着方耀扬,让众人的目光全扫射至方耀扬身上。
“她不能说话啦!”方耀扬闷闷的说。
“她又不是哑巴,怎么不能说话呢?”方红叶吐他的槽。
方耀扬恶狠狠的瞪方红叶一眼,对着她吼道:“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你再给我胡说半句,回台北后我非空出十天八天专找你的麻烦不可。”他提出严重警告,就不信方红叶敢再次火上加油。
接下来他转向曾祖母,连忙换上张又可怜又同情的面孔解说为何乔虹会突然变成哑巴。“她在台中港吃了太多的海鲜,可能有点过敏,所以喉咙不适,说不出话来,不如我马上带她去看医生好了。”他连忙拉住乔虹想溜走。
“哪里走!”曾祖母一声令下,退路被阻挡。
方耀扬见逃走无望,只好认命的再接受第二波审问。
“你有没有对人家怎么样?”曾祖母笑咪咪地问。
方耀扬这下子学乖了,生怕待会儿方红叶再次吐槽,就先将杀人的目光移至方红叶身上,清楚明白的暗示着若他今日为她所害,她别想快乐的迎接明天的清晨。方红叶连忙表明态度,她绝对不会再惹火他,方耀扬这才满意的笑看向曾祖母。
“我怎么可能对她怎么样?我的品味一向高超,怎么可能将就这种货色?曾祖母,您也太看不起我了吧!”他马上撇得一干二净,好似乔虹有可怕的传染病似的,教他给踢到十万八千里外。
乔虹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的眼光早将这个可恨的方耀扬碎尸万段。几个小时之前,他明明还一副想染指她的模样,现在居然说出这种话,这个王八乌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