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的弧度。
“宝库的库存还够吗,乌鲁克王?”
吉尔伽美什闻言露出一个冷笑;猩红的竖瞳带着刺骨杀意望向女神,磅礴怒火几乎要燃尽一切。
“凭借着神祇的身份,便以为能肆意玩弄人类吗?我等既然能将诸神从大地上驱逐一次,又如何不能驱逐第二次!别太得意忘形了!杂种!”
虚空中的宝库再一次打开了,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展开“王之财宝”,只拿出了一把剑,不,那或许不应称之为剑早在「剑」这一概念现世之前就诞生于世的东西,也不可能会呈现剑的形状。它由神在造人之前所制,是见证了□□之时的神性具现。只见磨盘般的三段圆筒呼应着天球的动作,各自以匹敌地壳变动的重量与力度互相摩擦着、旋转着,滚滚而出的膨大魔力简直无可估量。
“就让我向你展示世间的法则吧,傲慢的女神啊——”
那是神话时代见证了□□壮举的初始之剑。它的剑锋被赋予的任务,正是将当时一片混沌的天与地一劈两半,赋予其确切的形态。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膨大的魔力之束震撼着宇宙的法则,奔涌而出。吉尔伽美什将剑一挥而下,根本就没有瞄准任何人。已经不需要瞄准什么人了。乖离剑的刃锋所斩裂的,绝不仅限于什么「敌人」。在这一剑之威下,大地崩裂,现出了无底深渊。兽群悲鸣着坠落进深渊之中,龟裂从地平面一直扩伸到了虚空,使空间扭曲,大气上流,伴着逆卷的狂风将周围的一切都吹向了虚无的尽头。
然而,这斩断一切的力量,在劈开了华舞的结界之后,仍被阻在她面前三寸之处。
被封印了真身,带着无可愈合的伤口,被毒素侵蚀而衰弱的女神,在这一刻,依然那样令人绝望的无可撼动。作为她座椅的玄武在这一击中悲鸣死去,她依然连一丝长发也不乱。黑光凝成压缩到极致的能量束,抵挡了Ea的力量。
是的,她的属性,即为“奇迹”。
凌驾于一切规则之上,连对界宝具也无法撼动的奇迹。
女神在此绽开妖艳的笑容。
“那么,轮到我了。”
她将手臂高高举起,纯黑之光呈辐射状向四方奔散而去,眨眼间便将天穹吞噬,那雷霆龙威令脚下的大地崩塌,卫宫切嗣几乎立时被这力量压倒在地,顿时呕出一口血来。掌控天地自然之力的龙神在这一刻,以冷酷的眼神俯瞰着人世,那毫无感情的视线令大地也战栗起来。
风停——
“让我向你展现吧,何为——'神迹'。”
大地在她的号令下裂开,风在她的命令下倒流,天穹为她的神谕撕裂自身,将天河洪流自上空倾涌而下——
她要展现的神迹,是曾经淹没了世界的大洪水!
不,这只是神迹的冰山一角而已!
“这个'神迹',就是毁灭了我所在的世界的力量呢。”
天地的规则为她变动,即使是开辟了天地的Ea也难以与这样的力量对抗,曾经毁灭了一个世界的神迹之力被女神加诸于吉尔伽美什头上,伴随着轰然巨响,携着万钧之力的洪水对着吉尔伽美什当头坠下!
“破碎吧——!”
一道意想不到的女声忽然在华舞身后响起。在她未及反应之前,结界整个破碎开来,一道寒光一闪而没,这一刹那,天地都为之静止——
华舞缓缓低下头去。一截冰冷的剑身从她心口刺出,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
“……真是,意想不到呢。”
她微笑着说,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去。
羲央跪在她身后,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吉尔伽美什的魔力波动已经从此处消失,华舞俯下/身,轻柔地捧起羲央的脸。
“魔剑格拉墨,A级宝具,传说可以杀死世间一切活物……你用什么方法,从那名乌鲁克王手中换到了这把剑呢?”
羲央并没有回答。
毕竟,她已经听不到了。
五感尽废,连行动都不能够的她,到底是凭借着何等的意志力走到这里呢?谁也无法想象,那样的坚毅甚至令吉尔伽美什都慷慨地赐予了她魔剑。
在灭世的大洪水倾泄到大地的巨响中,华舞听到了她的声音。
“不会……再让你夺走了。”
一滴血珠落在她的手背上,冰冷。
“尊也好……谁都好……再也不会让你夺走了……”
羲央仰起脸来,一行血泪沿着她的脸颊滑下,她用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凝视着华舞的方向,明明痛到极致,她却微笑了起来。那样轻,那样恍惚。
“呐,告诉我吧,我……做到了吗?”
冰凉的指尖抵上她的额头,华舞那含笑的声音透过灵力直接传达到她耳中。
“——啊,你做到了呢。”
华舞的身体开始化作纯白的萤光,渐渐逸散,她伸出双臂,将羲央拥进怀中。
“那么,作为杀死了我的奖励……”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羲央的眼角,华舞的声音如此温柔,如此怜悯。
“——我将夺走你的能力。”
盛放的蔷薇在这一吻间死去,羲央微微睁大了眼睛,连黑暗也不存在的视野中,世界再一次被涂抹上了颜色。
羲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燃尽一切的火焰。
红发的男人背对着她,用烈焰与洪水对抗。热浪中,他回过头来,静默地与她对视。
——啊啊,太好了。尊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与预知能力相生相伴的诅咒,随着能力被夺走也被带走。五感渐渐恢复,羲央慢慢回过头来,与华舞四目相对,她的笑颜在她的眼中渐渐变得清晰。鲜明得一如初见之时,她在树上摘下傩神面具的那一刻。
“我依然憎恨您。”
“嗯,请继续憎恨下去吧。”
“……其实,您一直很想离开这个世界吧。”
“没错呢,毕竟属于人类的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实在太无聊啦。”
华舞微笑着抚上她的脸颊。
“不过……也不是没有有趣的事。”
神灵的声音那样轻,有如叹息。
“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低声念出巫女的真名,第一次没有称呼她为“我的巫女”“我的小女孩”,神灵第一次称呼了她的真名。
又想起很多年前,她的真名还没有被剥夺的时候,没有记忆的小女孩在树下哭泣,树上的神灵低下头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在她的真名献祭于神之后,也只有神还知道这个真名。
在最后一刻,那莫测的神祇将真名归还于她,放她自由。
“……真是,太狡猾了。”
泪水止不住地从滑下,她静静仰望着天空,直到怀中一空,无数的萤光纷纷散落,最后的辉光也消失于天际。
随着Berserker的退场,她所召唤出的大洪水也消失于人世。只留下一地断壁残垣。
那个人从来都这样随心所欲,任性妄为。
“……太狡猾了。”
***
六名Servant已经聚齐,作为圣杯的一个容器,收容了三名Servant的伊莉雅丝菲尔在高台上惨叫起来。
“好痛……好疼!好痛好痛好痛!!!切嗣!妈妈!……谁来帮帮伊莉雅……好痛啊!!!”
一双柔软的手臂将她拥进怀里,伊莉雅含泪抬起头,看到的是爱丽丝菲尔温柔的脸。
“别哭,别怕。”身着天之服的爱丽丝菲尔拥紧了自己的女儿,“有妈妈在,不要怕,很快就好,马上就不痛了。”
缠着催眠魔术的手轻轻抚着伊莉雅的脸庞,一下一下,极尽温柔。伊莉雅渐渐停止了哭闹,在她怀中昏睡过去。
“乖,睡吧,一觉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将昏睡过去的伊莉雅交给卫宫切嗣,爱丽微笑着,面色却惨白得近乎透明。
“那么,我走了。切嗣。”
“……爱丽。”
“这也是为了,伊莉雅。”
夜空中,出现了白色的太阳。
纯白的辉光倾泻而下,纯净的无色之力中,爱丽丝菲尔仰起头,承接着那自世界的外侧,自圣杯的里侧交互灌注而下的魔力。
作为圣杯的“器”,利用天之服的优势从伊莉雅那里过渡来了3名Servant的魂魄,现在的爱丽丝菲尔已经无法维持作为人的技能和外观了。
在破碎的声音中,金色的圣杯替代了银白的人偶,在方才那场战斗中被巨兽重伤的切嗣抱着伊莉雅靠在断壁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能麻木地仰起头,仰望着那神圣的光辉。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圣杯在此,现世。
那盛满了魔力的万能许愿机,一度曾被此世全部之恶污染的无色之力,在Berserker的灵魂进入其中的瞬间,就被更为澄净而强大的奇迹之力净化,恢复了无色。
那金杯最终落在了库丘林手中。
蓝衣的枪兵将之递给周防尊。
“喏,Master,这就是圣杯。”
周防尊将羲央抱起,接过圣杯也只是咂了咂舌,无聊似的呼出一口气。
“已经不需要了,那个东西。”他甩手将圣杯扔回给库丘林,“给你吧,会回应召唤……你有自己的愿望吧。”
库丘林接住圣杯,嘴角令人不快地向一侧吊起。
“我的愿望只是再一次尽情驰骋在战场上而已。托你和小姐的福,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不过就这么浪费这个机会也很可惜……那我就许个愿好了。”
青色的骑士行了一礼,抬起头来,一字一字,无比清晰。
“愿您二位,今后能够一直幸福下去。——这就是我库丘林的愿望。”
圣杯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第95章 Fate/Zero
十年后。
卫宫士郎的一天以做早餐开始。
洗菜,把伊莉雅从厨房里扔出去;切菜;把伊莉雅从厨房里扔出去;打鸡蛋;把伊莉雅从厨房里扔出去;炖汤;把伊莉雅从厨房里扔出去;热锅;把伊莉雅从厨房里扔出去……无限循环。
“士郎太过分了!”
伊莉雅鼓着腮帮气呼呼的说;卫宫士郎一边把餐具摆盘一边“嗨嗨”的应着,见他这样应付的样子;伊莉雅气鼓鼓地敲了敲桌子。
“我要告诉切嗣!”
“可是厨房对伊莉雅来说太危险了啊。”士郎盛了一碗饭递给伊莉雅,“要说再像上次那样碰伤了我会很为难的,因为伊莉雅受伤了我会很心疼的。”
“——哼。”伊莉雅脸颊红红的扭过头去,“那这次就放过士郎……我要吃那个!”
“恩恩,那就多谢伊莉雅大恩大德了。”将伊莉雅指的菜端给她;士郎看了看另一个座位,“说起来,藤姐今天怎么没有来?”
“因为切嗣打电话说要回来,所以大河去接机了。”
士郎差点没被鸡胸肉噎死。
十年前的那场大水,士郎在那次灾难中失去了双亲,被卫宫切嗣收养。卫宫切嗣是一名魔术师,常常与妻子在世界各地奔波——“我想做正义的伙伴”,他是这么告诉士郎的——为了两个孩子的正常生活,拜托了相熟的藤村家的女儿——藤村大河照顾他们。
嘛,虽然从卫宫士郎包吃包住包打扫的情况看,是他照顾伊莉雅和藤姐两个。
吃完早饭后,卫宫士郎将便当交给伊莉雅,提着书包准备去上学,看到伊莉雅完全不打算换上制服的样子,很是奇怪。
“怎么,今天不去上课吗?”
“嗯,帮我和老师请个假哟,士郎。”伊莉雅伸手拽下两根银发,眨眼间便编成了两只银雀使魔,“我·要·好·好·准·备·一·下,来·欢·迎·离·家·十·个·月·连·女·儿·生·日·都·不·回·来·的·混·蛋·切·嗣·呢。”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