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还是不好呢?
这个,陈璟说不明白。从来没想过会和那个女人有其他关系,故而她是否好,陈璟并未在意。
“陈神医,您家中可有定亲?”许先生见陈璟出神,笑着问道。
陈璟原本可以说定亲了,将这件事推得一干二净。他原先也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他脑海中浮动嘉和郡主的模样,竟觉得她却是姿色过人,话到了嘴边,他突然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没定亲?”许先生见陈璟又是沉默,自顾替他解释。
陈璟没有反驳。
许先生很精明。
陈璟有点松动,就被许先生捕捉到了。
嘉和郡主是豁出去了,打算私奔也要跟着陈璟,但是许先生觉得姑娘家还是要矜持,特别是嘉和郡主的父亲是郑王。
所以,许先生没有透露半分嘉和郡主的想法,只是把陈璟的表情和态度摸了个透。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态度,从“他没有医德”,到“我想嫁给他”,这中间能有这么巨大的变化,是下了狠心的。
“嘉和郡主,嘉和郡主。。。。。。”陈璟回去的路上,想到她,心里有点异样。
不反感。
不过,这事还是不成,他想。
不成归不成,这件事令他不讨厌,想起来心情还是有几分轻盈的。
“我是不是越来越臣服社会现实,开始着急成亲了?”陈璟想,“要不然我高兴个什么劲?没影的事都能高兴起来,也是怪。。。。。。”
当初惜文死赖着他,他没觉得心情有什么起伏啊。
想了半晌,陈璟突然感觉马车一顿,停了下来。
马车又坏了吗?
这是新买的马车。
陈璟微讶。
他正要掀开帘幕看看怎么回事,突然一个粗大的棍子,带着刺拉拉的风声,直接冲他的头招呼而来。
这棍子来得猛又速,陈璟想要躲开却躲闪不及。
陈璟被当头打了一棒子,他似乎听到了脑壳碎裂的声音。他脑海中似炸开了花,眼前五光十色,光怪陆离,又寂静无声。
陈璟想伸手抓住什么,也想看清眼前的人,可一切都是徒劳,他身不由己栽了下去。
那些诡异的光,渐渐散去,一切归于黑暗,他昏死了过去。
第296章自保
第296章自保
陈璟昏睡着。
好半天之后,他迷糊着半梦半醒,却怎么也无法完全清醒过来。耳边有人说话,声音有时候清晰,有时候又模糊。
他头疼欲裂。
他梦到了前世自己的家,有他父母和祖父,还有他的诊室,各色的病患;他也梦到了望县,还是在七弯巷,大嫂和清筠站在院子里晾衣裳。
他的头是剧痛的,梦是荒诞的,走马观灯了一场,仍不知今夕是何年,亦不知过了多久。
下雪了,细雪簌簌,隐约飘落了他满头满脸,一株古树虬枝上堆满了晶莹,如盛绽了一树的梨花。
陈璟闻到了香味,这是梦,他想。
“死啦?”有人气急败坏的问。
“没死,大哥,还活着呢。”
“他娘的你们都是些蠢货,下这么重的手!这还没死?脑浆都要流出来了。我瞧着活不了多久。二太尉不是让你们活捉他吗,死了就不值钱了,怎么交代?”那人的声音更高,带着呵斥。
“脑浆没流,就是血流得多了点,止不住。要不,把他放到院子里冻冻,兴许能冻上?”
“放你娘的狗屁,他是个人,不是死狗,还冻上?那就冻死了!”那个粗粝的声音,咬牙切齿骂道。
二太尉?
郑王府的二太尉?
陈璟模模糊糊听到了很多话,但是只记住了这一句,而后他又陷入了昏迷。
他做了很多的梦。
梦里的前世今生。一一从眼前闪过,都是些美好的事情。好似曾经受过的磨难。都从不存在,只剩下快乐。
他也梦到了很多人。
他还梦到了嘉和郡主。虽然跟嘉和郡主来往并不多。可能是因为他被打昏之前,最后一个思索的人是嘉和郡主。短期的记忆是最深刻的,所以他梦到了她。
在梦里游走了很长的时间之后,陈璟感觉到冷了。
他第一次觉得很冷,浑身关节发僵。
试图卷了卷手指,发现手指动起来也是艰难,稍微卷曲就疼,好似冻硬了,皮都冻裂了。
陈璟睁开眼。却感觉眼皮上有东西。
眼前全是黑色,浓郁的黑,没有半分光线,似墨稠将他围困住,令他不能动弹。
“哦,绑了东西。”他伸手摸了摸眼睛,摸到了粗粝的布。
他半个脑袋被人用布绑起来。
应该是止血。
陈璟稍微动了下。
一动,好似有一根针扎入脑袋中,牵扯得皮毛都剧痛。
“脑壳都要被敲碎了。下这么重的手,二太尉这是想要我死啊!”陈璟心想。
他记得一些模糊的事。
那棍子打过来,他下意识去躲,没有躲开。还以为只是木棍。后来整个脑壳都被打得快要裂开了,才知道是铁棍。
看守他的人说,二太尉要活的。要亲手折磨死他。
“我没有亲自杀他的小妾,不过是好心提醒一句。他两番要与我于死地。”陈璟摸着自己疼痛的脑袋,慢慢想道。“这就是不讲道理了。”
头一回,二太尉把陈璟关到牢里,若不是遇到了齐王,陈璟估计还没有找到杨之舟之前,就烂在牢笼中了。
这一回,二太尉不再光明正大杀陈璟,而是偷偷摸摸绑架他。
这得多无聊?
真的有这么深的仇怨吗?
把陈璟打晕,再一刀捅死,既安全又保险,何必还留他半口气呢?
“既然二太尉留了我半口气,我就不能叫他失望啊。”陈璟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慢慢想着心思。
他浑身冷,用手指拨开眼前的粗布,陈璟终于感受到了一些光线。
他奇慢无比的转动脖子,打量四周。
陈璟在一间屋子里。
屋子是土墙,并不怎么结实,寒冬的烈风,从土墙的缝隙里灌起来,屋子里冷得似冰窖。
陈璟被安置在茅草堆上。
他动了动,挪动发僵的身子,把那些发霉发烂的草往自己身上盖,用来御寒。
陈璟每动一下,牵动头骨,脑袋就疼一下。他吸气很慢,有一下没一下,一口气快要断了。
他都要感觉不想喘气了。
“我还撑得住,假如能有碗热粥灌下去,对付四五个人没有问题。”陈璟暗中想。
这是有点吹牛,也是他给自己打气。
他乐观的想:“我固然不能动,可是咬牙拼一拼,我可以不动声色解决几个走狗。”
这堆茅草并不少,足足有半个高。底下有点潮,温热湿濡,味道很难闻,但是盖在身上可以保暖。现在是寒冬,陈璟也不用担心茅草堆里有蛇虫之类的毒物。
他弄了大约一刻钟,才把自己埋好。
从门的缝隙里,陈璟看见外头有灯火;他也闻到了酒肉的味道,还有杯盏交错的声音。
陈璟侧耳,听了大约半个时辰。
“不会超过六个人。”陈璟想。通过说话声、走动的脚步声,他区分外头的人,最后得了个结论,人不多。
陈璟捧着脑袋,半躺在茅草堆里。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他身上总有几样东西,是随身带着的,像匕首、针灸用的金针。
匕首是防身的,针是用来救命的。
还有几样常用的药丸。
不过,在他被抓的过程中,匕首和药丸放在外衣口袋里,不知是颠簸中遗落,还是被二太尉的马卒搜走。
金针比较宝贵,又很细小,放在棉袄里头的小口袋里,轻易摸不到。
陈璟翻了翻,发现还在。又松了口气。
那些金针,有满满一把。铺成在定制的小包里,一共三十根。比头发丝还要细。
这是前不久才去打的。
陈璟原本有针灸的家伙,但是他怕京里的老少爷们娘们讲究,看不上他的银针,特意去打了金针。
此刻,陈璟把这些金针,全部放在袖子里,随时备用。
他半躺在茅草堆里,身子渐渐暖和,胳膊腿也慢慢灵活了。
“缺口吃的。要不然精力更好。”陈璟想。
他毕竟失血很多,浑身上下软弱无力。若是能补充一些,他可以熬得更久。
“。。。。。。二太尉明日早上就到,千万看好那小子,别叫他死了。二太尉说了,跟那小子深仇大恨,不活活折磨死他,也不甘心,岂能轻易让他好死?”外头那个粗粝的声音。又发话了。
他应该是头目。
二太尉这是想亲手折磨陈璟,陈璟并不意外。
“真的有这么大的仇吗?”陈璟又想,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能医病,却不能医心。
人心着实叫人难以揣摩。人心是感性的。分析一个人的行为却是理性的。从理性去分析感性,不免南辕北辙。
陈璟也不多想,等着二太尉来。
这次。不可再放过他了,否则将来还是要吃亏。在一个人手里栽了两次。不能栽第三次啊。
“一点动静也没有,那小子是不是死了?”
“还有气。我刚刚看的。”
“小五,你端了这碗猪肝汤,去给那小子补补,免得他真死了,他今天可没少流血。”
“好咧。”
门推开了,一盏孤灯照了进来,一个瘦条条的人,端着热气腾腾的猪肝汤,走了进来。
肉香四溢,令人垂涎。
那人举着灯,四下里照陈璟,陈璟也看清了他。这个叫小五的,是个十四五岁半大的孩子,瘦伶伶的。
“哟,人呢?”小五大惊。
他身后传来脚步声,又一个人进来。
他们俩拿着油灯照屋子,看到陈璟躺在墙角,身上全是茅草,露出一个裹了粗布的脑袋,茫然看着他们。
“怎么躲草丛里了?”小五笑着问,觉得有趣。
“这是能动了啊,得绑起来,免得跑了。”小五身边的男人,粗壮矮小,精明百倍的样子,转身去找绳子。
小五端着猪肝汤,笑得前俯后仰:“大哥,你们快来瞧瞧这厮,居然躲在草丛里,还知道冷嘿。”
听他的意思,像发现一个穿衣的猴子一样有趣。
脚步声全部往屋子里来。
加上那个反身去找绳子的人,一共五人,陈璟看着他们,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这群人看到陈璟,都哈哈大笑。
他们全部喝得半醉,吩咐小五:“去去,把汤给他。”
然后,他们又回去喝酒了,不愿意继续往陈璟身边走。
因为这屋子实在太冷了。
他们里屋要暖和很多。
小五就一手举了油灯,一手托了汤碗,朝陈璟走过来。
十四五的孩子,眼睛里泛出贪玩的光芒,居高临下打量陈璟。
“唉,你脑袋还疼吗?”小五将油灯放在不远处的地上,借着微弱的光芒,笑呵呵问陈璟,露出一口整齐的牙,似狼牙。
陈璟抬起脸,看着他,没有吱声。
“我大哥让你补补,怎么补呢?”小五呵呵笑,饶有兴趣打量陈璟,“应该是哪里受伤补哪里,对吧?”
他哈哈笑着,然后他手里的热汤碗,缓缓倾泻,往陈璟的伤口倒。
汤在小五手里半天了,不是滚烫的,但仍丝丝冒热气。
那热流似瀑布,迎头盖脸朝陈璟倒下来。
汤还是烫的,顺着那粗布,滴在陈璟的头上,伤口就像被万针齐攒,疼得头皮上的头发都倒立起来。
汤里还有猪肝。
被煮得发硬的猪肝,也打在陈璟的脑壳上,陈璟就疼有点抽搐。
他没有躲。
热汤虽然不是喝下去的,而是倒在身上,照样给了他一点热气,让他冻得哆嗦的手更加灵活了。
“哈哈哈,我们家烫猪头,就是这么烫的。”小五觉得好玩极了,很开心,“不过这汤不热,我都没听到头皮呲呲的声音,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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