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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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缘(下)-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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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那样低声下气,不知道为什么,关茜也突然泄了气。“算了、算了,我们跟查塔斯家的人有代沟,干脆把公司还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搞到收摊好了!”
  聿希人为难的苦笑。“他们是奶奶的亲人,我们不能不管呀!”
  他要为难的可不仅止于此,关茜才想抗议,办公室的门板突然天摇地动的震撼起来,同一时刻,手机铃声也响了,杨颉站到门前,等待聿希人指示是否要开门,聿希人犹豫一下,还是先接手机。
  结果不到十秒钟就听完了,他甚至没有出声回半个字。“表哥说不要开门,是科拉姨婆。”
  “不敢置信,”关茜瞪住快被轰出一个洞来的办公室门,那位老人家是用整个人撞门是不是?“这就是名门望族的作风吗?把人家的门板敲破?”她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嗯,为了培养我的教养,我是不是应该学起来呢?”
  没想到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聿希人觉得好笑又很无奈。
  “我说过,科拉姨婆的脾气不太好。”
  “那不叫脾气不太好,是超级无敌嚣张好不好!”眼见敲门声愈来愈凶狠,再下去,搞不好整个地球都会跟着晃动起来了,关茜实在受不了,也不认为她有必要忍受。“希人,你进房间,门锁起来,千万不要出来,我要亲自会会这位伟大的科拉姨婆!”
  她驱赶小鸡似的把聿希人赶进房里,再摆手指挥杨倾。“你去守在房门外,就算是撒旦亲自来了,你也不能让他进去!”
  迎敌阵势一摆好,她就亲自去开门。
  几乎门锁才刚开欧,门板就砰一下被撞开来了,科拉老夫人和妮可拉气势汹汹的闯进来,后面是紧皱眉头的聿邦彦。
  “雅里士呢?”环顾一圈,见不到目标,科拉老夫人马上吼起来了;相对于她的急躁,关茜反而十分冷静。“他在睡觉。”双臂环胸,她气定神闲地回道。
  “真没礼貌,长辈来找他,他竟然还在睡觉!”科拉老夫人傲慢地斥责。“快把他叫起来!”
  “真不体贴,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硬要来骚扰他!”关茜以同样傲慢的态度回敬。“我不会叫醒他,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会转告他;不想告诉我,就请走人!请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闲,没事就跑来逼人家离婚,如果这就是名门望族的休闲活动,也难怪他们正事都干不好,脑筋都想歪了嘛!”
  “你——”科拉老夫人气得脸都扯扁了。“你这小丫头根本配不上雅里士!”
  “配不配得上可不是你说了就算数。”关茜皮笑肉不笑地歪歪嘴。“更何况,我是雅典大学的医学院教授,在台湾还拥有两家大医院,请问姨婆,我哪里配不上他了?”
  “医学院教授?”两道白眉毛滑稽地跳了跳,科拉老夫人冷哼,全然不给她相信。“凭你这小丫头?”
  “不相信?”关茜笑笑。“你可以去雅典大学问呀!”
  听她说得那么肯定,科拉老夫人有点迟疑了。“你这种年纪?”关茜耸了耸肩。“我只是这张脸看起来年轻,其实我跟雅里士同年了。”
  “你?二十九岁了?我不相信!”
  “我说,去问、去查呀!”
  科拉老夫人咬咬牙。“别以为我不会去查!”
  关茜摆了个“请便”的手势,“没人阻止你!”是请她去查,也是请她滚蛋。
  科拉老夫人不甘心地看看房问的门,再恶狠狠地瞪关茜一眼,虽然只有几句话的对峙,但已足够让她警觉到,关茜的强悍跟她不相上下,有关茜在,就算能见到雅里士也没用,只好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开。
  回去想好对策再挥兵进攻!
  自始至终没吭过半个字的妮可拉在离去的这一刻,终于出声了,“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而是适不适合的问题。”她的声音很纤细,语气也十分委婉,配上美丽温婉的外貌,十足十有教养、有气质的高雅淑女一枚。“倘若你真爱他,你应该了解这一点,如果你不了解,那么或许你不是真的那么爱他吧。”
  话落,她端庄的颔首告辞,旋即转身尾随科拉老夫人身后离去。
  “哈!”关茜夸张的耻笑一声,“竟敢跟我说爱不爱,想用话套死我?”再奉送中指一支。“门儿都没有,去钻老鼠洞吧!”
  噗哧!噗哧?
  谁谁谁,谁敢嘲笑她?
  以最凶狠的姿态,关茜转头寻找凶手,却见聿邦彦站在门口笑,聿希人也从门缝里探头出来笑,连杨颉也抿着唇抖呀抖的,一时之间,还真看不出来谁才是真正的主谋。
  “请问,凶手是谁?”只好用问的,非常非常客气的请教。
  “不是我!”聿邦彦立刻转身逃之夭夭!君子不跟女人为敌。
  “也不是我!”聿希人也很弄的又躲回房里去了。
  “更不会是我!”杨颉一溜烟钻进电梯里,当一声,电梯门阖上了。
  不过三秒钟而已!刚好一人一秒,办公室里除了关茜以外,再也见不到第二个人了,那……
  凶手到底是谁?
  她再左右张望一下,皱眉。
  第四章
  四月,春临大地,下雨的机会也减少了,到了月底的星期日,是希腊正教四十日斋戒期的最后一周,从该周的星期五开始,就是希腊正教的复活节庆典了。不过聿爷爷虽然娶了希腊老婆,却没有入希腊正教,因此聿家并没有跟希腊人一样进行斋戒,只是有趣的活动他们还是会跟着热闹一下,譬如复活节当天的串烤全羊,可是关茜不喜欢吃羊肉,所以今年他们改为烤乳猪。
  “外公,科拉姨婆说她要带妮可拉来用午餐。”
  “跟她说我们烤猪不烤羊。”
  “我说了,但她说不管烤什么都可以。”
  “再跟她说,雅里士不在,他带老婆到巴黎去了。”
  “可是我已经说了是到米兰……”刚从海水里上沙滩来的聿希人和关茜,一边用浴巾擦身,一边听聿爷爷跟聿邦婷的对话,不禁啼笑皆非。“我看我们现在就出发,你到巴黎,我到米兰。”关茜咕哝。
  “别生气,”聿希人温柔地揽住她。“爷爷不会让她们来的。”
  “不是生气,是……”关茜叹气。“不了解怎会有那种女人,追求男人,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财富,妮可拉是,安妮娜也是……呃,说到安妮娜,听说她跟她母亲怎样了?”
  “因为行为不检,被查塔斯家族踢出去了。”
  “不是因为行为不检,是因为没办法逼你跟她结婚吧?”
  耸耸肩,聿希人走到太阳伞下,扔下浴巾,抱起栏床里的儿子坐上躺椅,又疼又爱的亲个不停,难得爷爷去听电话不在,他才能独享一下儿子。
  唉,好哀怨,真不晓得儿子究竟是谁的,他想抱抱都得趁爷爷不在偷抱一下。
  看他一脸满足的笑,关茜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近似心酸的温柔。“你亲眼看到你的儿子了。”
  聿希人怔了一下,旋即意会到她话里的含义。“是,我亲眼看到了。”他一手抱紧了儿子,另一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无限柔情地吻住她,热热切切地直到儿子在怀里咿咿唔唔地抗议不想成为夹心咸肉干,他才放开她。“没有你,我一定会抱着遗憾而死。”
  她深深望住他片刻,然后点点头,再垂眸叹气。“希望你不会后悔。”
  眉峰钻起,聿希人扶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眼底。“为什么这么说?”
  她苦笑。“我是救了你,但也可能是害了你们全家人,甚至连累整个岛上的居民。”
  “我了解了。”眉宇松开,他笑着摇摇头。“但,西西,你没有考虑到,情况是不同的。以往你救的那些人,他们跟你毫无关系,所以能够轻易背叛你。而我是你的丈夫,你儿子的爸爸,也是深爱你的男人,我宁愿死也不会背叛你的。”
  关茜用眼角瞄着他,咬住下唇欲言又止。
  聿希人又笑了。“我知道,你担、心的是爷爷和表哥?没有必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要活下去就需要你的血,就算不为你,为了我,他们也不敢出卖你的。”
  关茜又注视他好一会儿,然后暗暗叹息。
  他想得实在太简单了,那人有多么奸诈狡猾,说服力有多么强势,她比谁都清楚,因为如此,她才始终无法放心。
  “而且他应该已经放弃找你了,不是吗?”
  “也许他还在找。”
  “但你不是说他以为你死了吗?”
  “……那只是也许,也可能他根本不相信。”
  “我不懂。”
  关茜又叹了口气。“当年爸妈带着我四处逃亡,为了避人耳目,不时替我改装,有时候是女孩子,有时候是小男生,甚至每当那人找到我们一回,爸妈就会替我整型一次……”
  “整型?”聿希人惊呼。“不是我以为的那种整型吧?”
  “就是那一种,换言之,就是替我换一张脸。”关茜满不在乎地说。“听起来好像很痛,其实也不算太辛苦,因为不到三天,伤口就痊愈了。不过当时我也不太能理解爸妈为什么要那么做,直到……”
  她吸了口气。“我七岁那年,那是爸妈最后一次用我的血救人,很不幸的,爸妈又被背叛了,于是我又再次动整型手术,但伤口尚未痊愈,我们就差点被那人找到了,紧急中,爸妈把我藏入垃圾箱里,要我躲着等他们回来找我,结果……”
  咽了口唾沫,她颤巍巍的笑了一下。“他们再也没有回来了。”聿希人的手臂紧紧地圈住她,用他的温暖抚慰她。“后来我被倒垃圾的酒吧侍者发现,他以为我是流浪儿,就把我赶走,但我不敢离开太远,怕爸妈回来找我,三天后,我饿昏在公园里,被路过的养父、养母,也就是我后来的老爸、老妈救回家……”
  她微倾着脸儿,眼中是无限追思,光是提到他们两位,她就有无尽的感恩、感怀。
  “他们的独生女罹患脑瘤,虽然他们也是医生,可是脑瘤生长的部位不好,他们也不敢动手术,只能求助美国医生,但美国医生也束手无策,最后,他们只好带着女儿回家度过最后的日子。就在他们带我回家当天晚上,在我吃饱喝足满足的熟睡在温暖的床上时,他们的女儿……”
  微微抽了一下鼻子,她的声音愈来愈沙哑。
  “去世了。很凑巧,他们的女儿和我同年同月不同日生,甚至跟我整型后的长相也有几分相似,于是他们决定领养我代替他们的女儿。不过我告诉他们,有坏人在追缉我,他们已经杀了好多好多人,所以老爸、老妈改变了主意,他们要我完全替代他们女儿的身分,就当作他们的女儿没有死,这么一来,我等于是另外一个人,坏人就找不到我了。至于他们的亲生女儿……”她瑟瑟地一笑,几分愧疚、几分感激。
  “就直接火化,骨灰洒入她最喜爱的大海之中,反正她的死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于是真正的关茜消失了,新的关茜取而代之,我就这样顶替了他们女儿的身分。为免台湾亲人起疑,老爸、老妈就跟他们说女儿的病已经动过手术,痊愈了,不过想留在美国念书……”
  拿起胸前的琥珀项链,她继续回忆着。
  “这是我爸妈留给我失散后相认用的,老爸、老妈说他们会尽全力帮我寻找我爸妈,可是直到十八岁,他们才敢把一张剪报交给我,是……是爸妈出车祸坠海的小新闻,妈妈淹死在车内,爸爸的尸体漂流在海上,鲨鱼咬掉他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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