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甚至还瞧见她颊畔挂着的两行清泪,慕临城连忙扶着她在榻上坐下,关心地询问。“笨球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有哪儿不舒服?”
他紧张得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她却只是抿着唇、落着泪,什么都不说。
“你快说啊!”慕临城急急地逼问着,一只手也跟着探上她光洁的额际,一心只想知道她是哪儿不舒服了。
伸手紧紧地握住他那双厚实的大掌,将它贴在自己的颊畔,感受着他的温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那破了个大洞的心不再疼痛。
可是泪还是不停地滴落,像是止也止不住的雨似的。
慕临城终于受不住了,他霍地起身,准备去找大夫,无法眼睁睁地瞧着她这般没来由的哭泣。
球儿一向只笑的,就算再害怕、再不舒服,他也从来没见她落过泪,如今她的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可见得她一定是极端的不舒服。
“三少!”眼见他即将推门离去,鱼球儿的心中更像是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难过,忍不住地开口喊道。
“我去替你找大夫。”才刚受过一次教训,慕临城这次可学聪明了,没有打算弄到人尽皆知的情况。
很多事错一次或许可以弥补,但错上两次那就不值得原谅了。
“奴婢不用大夫,奴婢只是……”只是想要留下一点点的回忆呵!
“你不要每次有事都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以后的夫婿会摸不着头绪的。”慕临城忍不住训起她来。
面对他的说教,鱼球儿的心虽然在哀痛的呐喊,但却伸出手勇敢地抹去颊畔的泪痕,笑了。
“三少教训得是,奴婢刚刚只不过是想起了以前在慕府的日子很快乐,偏偏三少又要赶奴婢走,所以才会急得掉泪。”
她半真半假的说道,这样的言语才能让向来精明的三少找不着任何可怀疑的地方。
“是吗?”带着狐疑的目光打量了她好一会,他这才终于决定相信她的话,返身踱步回她身边,宛若帝王一般地打量着她。“傻丫头,我只是请大哥帮你觅一门亲事,又不是明儿个就要将你扫地出门,急什么呢?”
说着说着,他在她的身旁落座。
以后就当她是个妹妹吧!
将她当成妹妹,便不会再有人敢欺负她了,就算她傻上一辈子,旁人也会看在慕家的情面上,不敢欺她分毫。
牵起了她的手,慕临城突地伸手解下自己颈项上那一块打小戴到大的玉佩,仔细地替她系上。
“以后,你就算是我的妹子,也算是慕家的人了,若是嫁了出去,遇到什么委屈,记得要回来告诉我,我会替你出气的。”
活像是个要嫁女儿的爹爹,他的殷殷叮咛却只让鱼球儿的心更酸、更涩了。
“三少,这块玉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一等他的手拿开,她连忙急着要解下那玉佩。
那玉……太沉重了!
“不准解!”慕临城板着脸,警告着。“我要你戴着,这样众人都会知道你是我慕家珍视的人,要是让我知道你被人欺负还默不做声,就有你好受的了。”
“三少……”胸臆中溢着满满的感动,喉头更像是梗着什么硬物似的,让她既难受又说不出任何话。
够了!有三少这样的珍而重之,一切都已经足够了。
可……为什么她还深深眷恋着,舍不得放手?
她的心在贪婪的呐喊着,她知道自己想要的其实更多……想也没想的,什么都顾不得的她扑进了慕临城那伟岸的胸怀中。
伸出双手,她紧紧地环着他的颈项。
不断地深深吸着气,将那独属于他的气味永远地记在心底。
就任性这么一次吧!
她这一生,打小到大,从来不曾任性过,可只有这回,她想任性一次。
只要一次就好了!
就像是天底下最好的学生,她学着他的方式,寻着了他那薄凉的唇瓣,亦学着他的方式轻吮着。
该死,这颗球在干么啊?
意识到她那荒谬的举动,慕临城原本伸手想要推开她,可是耳中却窜进了她那带着祈求的低喃。
“只要一次就好了……就这么一次就行了……”
她……难道?
一直以为以她单纯的心思,哪里可能识情懂爱,怎知她此刻的所做所为却让他深受震撼。
如果不懂,就不会受伤。
那么她哭便是因为她懂,因为感受到他的推拒,所以受了伤吗?
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慕临城推开她,正色地望着她的眸,方才那股觉得她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是不是不傻了?”他下意识这样猜测,可是她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着她所知晓的方式撩拨勾引着他。
该死的,她怎能?
虽说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怎么说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面对的是一个在他生命中很特殊的存在着的女人。
他向来沉稳的心跳骤地乱了,一双手浮在半空中,竟然下不定决心是该推开她,还是该紧紧地抱住她。
最后,她替他下定了决心。
她的纤手微颤,却利落地挑勾去他衣物上的绑腰和盘扣,恣意得就像是个狂蜂浪蝶一般。
“你会后悔的。”他甚至不能肯定,若是情况一发不可收拾,他是不是真的愿意拿一生的自由负起该负的责任。
面对她时的挣扎还在,心中的纠缠也还在,但球儿却没有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
当她的丁香小舌宛若一条滑溜的鱼儿在他胸膛上滑过时,他那残存的理智也跟着灰飞湮灭。
“我不会后悔的。”望着他的眸,她很坚定、很坚定地说完后,又更加认真的撩拨起他的欲望。
即使什么都不懂,但那种带着点纯真的大胆举动,却更加足以让圣人发狂呵!
终于,慕临城低吼了一声,化被动为主动,一个灵巧的反手翻身,原本的主导权已经易手。
他的唇舌像是刻意地学着她曾经有过的动作,缓缓地折腾着她,直到她的娇喘声连连,他这才目露满意的光芒。
“你……”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呢?在让两人彻底沉沦之前,慕临城的脑海中蓦地浮现了这样的想法。但无解呵!或许……娶她这样万般真诚的小女人,也没啥不好的嘛!这是他生平头一遭,竟然真的泛起了成亲的念头。
第七章
她竟敢!
他翻遍了慕家上上下下,甚至踩遍了慕家的每一个角落,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颗球。
当下,他知道她逃走了!
她竟然敢在搅乱了一池春水之后,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溜走了。
该死的她!
慕临城眯着的眼进射出熊熊的怒火,想也没想的就朝着大门走去。
她以为她逃得了吗?
是什么样的愚蠢想法让她以为他会眼睁睁地放任她的逃离?
想起了她昨夜的泪,还有那份莫名的异常感觉,慕临城的心中开始有了臆测。
如果是以前那个傻呼呼的球儿,绝对不敢做出逃走这种事,那么换言之,逃走的那个,就绝对不会是傻呼呼的她了啊!
他双掌交击。昨夜她那大胆的行迳,压根就像是与从前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会不会……
老御医也说过,她体内的毒素已经渐淡,随时都有可能突然痊愈,难不成她已经痊愈了?
因为痊愈,所以不再傻呼呼!
因此胆敢在撩拨他之后逃离,铁了心的要他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但……现在到底是谁不负责任啊?
被玩弄的人怎么好像是他?
无数的心思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声响打断,极度不悦的他皱起了眉头,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眺去。
这么大的排场,难不成是哪个皇亲贵族大驾光临了吗?
冷眼瞧着,慕临城的脑海里蓦地又泛起了昨夜鱼球儿那娇羞的挑逗。她大胆的行迳……每一样都逼得他将所有该有的理智抛在脑后。
而她竟然在得逞之后就翩然离去,这种行为简直叫人发指。
他愈想愈生气,霍地又迈开步伐,打算去找那颗球算账。
“你就是慕家三公子吗?”
慕临城正急着要出去寻人,突然间一个衣着华丽的姑娘大剌剌地往他的身前一站,对他那犀利的眼神不闪不避,很直接的问道。
“是!”瞧着眼前算得上美丽的姑娘,他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奴家是祁县的古月奴,特地上京来瞧瞧我爹娘替我指的夫婿。”
听到她的话,慕临城的心中顿起一阵狐疑,终于发现好像有什么挺重要的事被他忘了。
“你的夫婿是谁?”
“听说是你,慕临城!”古月奴嘴角含笑,望着眼前这个显然还有些摸不着头绪,甚至压根不知道她是谁的人说道。
“我?”乍听她的话,即使心情极度不佳,他还是笑了出来。
倒还没听说现在的姑娘都这么大方,自个儿直接上门认亲咧,他那个自作主张的爹娘在搞什么鬼啊?
“是啊,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慕家的三少爷吧!那个满腹经纶却怎么也不肯入朝为仕的慕临城。”
清亮的目光透着不容忽视的聪慧,对于他摆明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没有使起一般富家小姐的蛮性子,只是清清楚楚、有条有理的陈述着。
“你说的应该是我没错!”毕竟慕家并没有另外一个满腹经纶的三少爷,所以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那么你就是我未来的夫婿了。”端起犀利的眼神,古月奴的眸光由上到下的打量着他,似乎是在惦量着他的一切。
这种被人打量的感觉就活像是被摆在店家里供人挑三拣四的货物,自然让向来心高气傲的慕临城挺不舒服的。
“我不记得我有未过门的媳妇。”因为被打量的感觉太不好了,所以他的声调倏地冷了几分。反正不是他的主意,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如果他真的有未过门的媳妇,现在应该也已经不知逃之夭夭地钻到哪个地洞去了。
毕竟在“大错”未铸成之前,他可以很大声的说他和球儿之间是清白的,只消替她找个夫婿便成。
可如今他已把人家吃干抹净了,再说要替她找夫婿,那么就连他自己都要不齿自己了。
“我是你的媳妇,而且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认可,所以我们会成亲。”古月奴眸露精光,那气势一点也不比慕临城浑身散发出来的傲气逊色。
一个姑娘家能有这样的骄傲,必定有其过人之处,而这样的骄傲也一向是他以为该出现在未来伴侣身上的特质。
可如今,这样的特质却让他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认可?难不成她以为自己在挑猪肉吗?
“我们不会成亲!”心中的嫌恶让他很直接地便这样说道。
“为什么不会?”疑惑在古月奴的眸光中闪耀,她既疑惑又不服气。
从来都只有她拒绝人家的份,慕临城却成了第一个拒绝她的男人。
难道她不美吗?
如果她对美的认知没错的话,她不但美,而且还是拔尖的美人儿。
又或者,她不够有气质吗?
至少从她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嫌弃过她这点。
她美而不骄纵,而且有着十足十大家闺秀的气质,多少男人都曾情不自禁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有他,竟然这么直截了当的就拒绝她,让她的自尊受到了伤害。
“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