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而不骄纵,而且有着十足十大家闺秀的气质,多少男人都曾情不自禁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有他,竟然这么直截了当的就拒绝她,让她的自尊受到了伤害。
“因为……我不爱你。”几乎想都没想的,他给了她这样的一个答案。
可是换来的却是她“噗哧”一声的讪笑。
“你相信‘爱情’?”她以为“爱情”是一种神话,像他们这种务实的天之骄子是不应该相信的。
从小她就被教导着要与夫婿相敬如宾,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诚属不易了,“爱情”这字眼未免虚无得可笑。
“我本来也和你一样不相信,可是……”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球儿的一颦一笑,他的唇角竟然不自觉的扬起。
“可是什么?你遇上你所爱的姑娘了吗?”慕临城的话倒叫古月奴起了好奇之心。
一直以来,她以为门当户对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从来也不会去在乎什么爱不爱的,可他脸上那种充满暖意的笑容却让她突然好奇了起来。
“嗯!”
如果他的生命中没有遇过球儿,那么他知道他和古月奴会是同一种人,实际的只想找一个足以匹配自己的女人成为妻子。
可如今,球儿的骤然离去像是一道煦阳趋走了他心头中的迷雾,让他认清楚她对自己的意义。
是爱吧!
总是特别喜欢对她使坏,爱看着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更爱她憨然的傻笑。和她那种几近白痴的善良。
她绝对不是一个足以与自己匹配的女人,可……
爱啊,能怎么办呢?
“不能换一个爱吗?”像他这种绝品的男子,她真的很不想拱手相让。
如果他愿意爱上她,那么他们不就既有爱,又有着该有的门当户对吗?
他望着她,眸光有着笑意,也有着赞许。
这个古家小姐或许有着千金小姐的傲气,可是却也直爽单纯得可爱。
她世故但不讨人厌,慕临城知道,如果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球儿,那么他或许真的愿意和她试着做一对令人称羡的“夫妻”。
可惜的是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占据了。
“不能。”他摇了摇头,很诚实地说道。
“那……我想见她!”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姑娘,才能得到这个傲然男子的一颗真心?
面对她的要求,慕临城又摇了摇头。
但就在古月奴要发怒的同时,他抢先一步开口说道:“就算我想让你见她,也是没辙啊!”两手一摊,状似无奈,可是声音中却渗着可疑的咬牙切齿。
“为什么?”她又不懂了。
只是要见一面罢了,又不是要吃了她,这样也舍不得吗?
“因为她逃了!”他气极的说出实情,本以为古月奴或许会对他有一丁点儿的同情,可惜的是,他在她脸上不但没见着同情,反而见着了一抹讪笑与不敢置信。
当然,这笔帐也得记在球儿的头上了。
愕然!
她不懂,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栋,还有自己身上盖着的那件轻如蝉翼,却暖如毛氅的被子,鱼球儿的心中充满着不解。
她只记得,在那场她求来的翻云覆雨之后,她静悄悄的离开了让她眷恋不已的慕家。
只是大病未愈的她,又经过那样一场耗神耗力的“运动”后,很快地就体力不支了。
才左闪右躲地走出了慕家,她整个人就被一阵阵的昏眩侵袭,咬着牙,勉强地再走了数步。
她不想让三少为难呵!
三少或许对她另眼相看,可那绝对不是爱,以他的眼光不会看上像她这样的姑娘的。
昨天的放浪不过是想一圆自己的心愿,如今什么都已经足够了。
她并不想再继续打扰一二少的生活,更没有想过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念头,所以她决定离开。
她很清楚,只要她离开,就不用累得三少负责任,她知道依三少的性子,绝对会因为责任而迎娶她过门。
可她那心高气傲的三少呵,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会一辈子都不快乐吧!
离开是她唯一能走的路,但……能走去哪呢?
就在茫然之际,天空飘下了一朵朵白色的雪花,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今年的第一场瑞雪呢!
傻愣愣的,她靠着墙边坐下,无处可去也没有力气再走的她,就这么看着那场骤降的瑞雪。
美,真的很美!
就似昨夜的记忆一般的美丽!
赏着雪,眼皮逐渐沉重了下来,她闭上了眼,感受到那雪花不断地在她身上堆积着。
她真的不知道能去哪里了。
鱼家,那是断然回不去的!
以前至少还有个慕家是她的栖身之所,可是因为她的任性,那里再也不能待了。
那……或许带着昨夜残留的余梦,让飘零的自己消逝在这场雪花之中,也是挺不错的选择吧!
丰厚的唇瓣微微地向上勾起,脑海中蓦地浮现了三少那张俊逸得宛若魔魅的脸庞。
当他发现她不见的时候,一定会很生气吧……无尽的思绪在她脑中翻飞着……她以为她的生命早该消逝在那场大雪中才是。
“姑娘醒了!”端着一盆还冒着白烟的热水,一个身着丫鬟服饰的娉婷姑娘款款地步入房中。
她一见她睁开了眼,立时兴奋的低嚷着,那声音成功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望着那陌生丫鬟脸上亲切的笑容,鱼球儿当然也不吝啬地扯起一抹笑容回应着。
“请问这里是?”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搞清楚自己所在之处。
“姑娘别怕,我叫柳红,这里是我家主子的别院,因为前几日在途中惊见姑娘昏迷在深雪之中,所以我家主子便将你给带了回来。”
柳红利落地将手中的水盆放上了架子,然后拧了一条帕子递给她,这才向她膘释道。
“原来是你家主子救了我。”接过她的帕子,鱼球儿的眸中进出了感激。可是活了下来的自己,以后能去哪呢?
茫然而不知所措呵!
但该有的礼数她却没忘,抑下心头的悲戚,她朝着柳红有礼的问道:“我可以见见你家主子吗?”
“主子爷有交代,请姑娘好好安心养病,等他得空时,会来探视姑娘的。”
“在这儿养病吗?”鱼球儿惊诧道。原来世上还有这等好人,救她一命也就罢了,还愿意让她在这儿养病。
“是啊!请姑娘将这儿当做是自个家一样,有什么需要的,吩咐奴婢一声就成了。”
含笑点头,柳红脸上总是带着一抹笑,让乍到陌生之处的她,惶惑之心安定了不少。
“这样……好吗?”面对好心人的盛情,她仍有些迟疑。但除了这里之外,天下之大,又有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处呢?
“姑娘别想那么多,只要安心吃药,养好身子就成了。”利落地从刚步进房来的另一个丫鬟手中接过一个药盅,一揭开,那药的味道便溢满房内。
望着柳红手中那仍冒着烟的药碗,鱼球儿的心冷不防地一揪。以前她也总是这样伺候着三少的……
但她每每总是笨手笨脚的惹三少生气,可是就算是生气,三少也没有真的伤害过她。
她好想他!
她以为自己已经想得很清楚,可以走得无牵无挂了,但为啥心还是一想到他就泛疼呢?
不应该再挂念了,不能!
她已经偷走了自己不该拿的,再多的就是奢求了。
心里的那个破洞却像怎么也填不满似的,一直一直变大,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一般。
如今除了待在这里养病之外,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慕青城有些诧异地望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很登对的两人,如果成为夫妻,应该会是佳偶一对,可是……听听他们现在说的是什么?
他有些头痛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对男女,对他们那种儿戏似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在某种程度上的离经叛道他并不介意,可问题是……需要玩得这么大吗?
“你们要不要考虑干脆真的成亲算了?”慕青城没好气的建议。
基本上,一个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妹妹拿婚姻来玩也就算了,可连饱读诗书的三弟都这么玩法,他是真的有点不悦了。“我们是要拜堂成亲啊!”慕临城嘴角带笑,即使面对兄长责难的眼神,他依然轻松自在。
“是要拜堂,可却是拜着玩的。”愈说,慕青城的鬓角就愈发地抽痛了起来。
他沉下脸,拒绝再让自家弟妹破坏慕家的名声,虽然慕家的名声本来就已经少得可怜了。
“大哥!我这哪是拜着玩的啊?”面对兄长的责难,慕临城状似无辜的开口喊冤,表情逼真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你不是拜着玩的,难不成我是吗?”慕青城很没好气地应道。
双手很痒,有一种想要掐死人的冲动。
“慕大少!”终于,一直端坐一旁的古月奴轻轻的开了口。
“嗯……”虽然来者是客,可却是个令他头痛的客,所以他的反应一样很没好气,但到底还是轻应了一声。
“我说,这慕家是欠我一纸婚约书没错吧?”古月奴脸上带着笑,但那笑意却没到达眸底,让人感受到一股子的算计。
“所以呢?”慕青城也没有正面回答。毁约之事他又不是没做过,妹妹嫁了人,他都有办法把人给弄出来了,何况只是爹娘在外替弟弟立定的婚约。
一切只端看他要不要插手罢了!
古月奴先是不语,只以清亮的目光扫过眼前两个伟岸的男子,心中飞快的盘算着。
听说慕家有三兄弟,眼前的老大和老三都是那么的伟然卓绝,那么老二铁定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身为一个商人的女儿,她一向知道要怎样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即使慕临城摆明了不爱她,不想和她成亲,那……
吓,怎么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笑得有点阴阴的啊?慕临城的背脊倏地窜过了一阵寒凉。
以前他怎么会觉得唯有这样聪慧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与他比翼双飞呢?
有一个这样的妻子,只怕生活中处处是“精彩”,因为古月奴看起来就是一副、随时准备算计人的模样。
慕临城对于自己能够及时幡然悔悟有着无比的庆幸。
还是他的球儿好,傻不隆咚的可爱极了!
唉……只是不晓得她现下人在哪里?
派出了所有的人,布下天罗地网,可是却依然找不着人,他表面上虽是气定神闲,可心底却是焦急难耐呀!
“很简单,这慕家的少奶奶我是当定了,要是三少不行,我可以接受二少。”古月奴的话说得好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到两个男人同时瞠目结舌的瞪着她,活像是在看着什么怪物似的。
“你的意思是……”
“既然我来了京城,当然不可能白跑一趟,我一定得带个夫婿回去。”她像是没看见他们眸中的震惊,迳自说道。
“所以你答应我陪着我演戏的代价,就是要我出卖我二哥?”简直不敢相信她心底的算计竟然是这样的。
他还以为是他的“真爱”感动了天咧!
结果没想到,她的心里其实打着另一副如意算盘。
“是啊!”古月奴点了点头,眼神中的笃定让慕家两兄弟不敢恭维。
如果眼前这个女人是个男人,那绝对会是商场上最可怕的对手。
算计人家都算计得不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