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前金。”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还没找着人之前,能替他处理这两件心腹大患已经很够了,再多就没有了。
“意思是会有后谢?”皇甫银龙含笑再问,得寸进尺的本事他一向练得挺不错的,所以问起这话来,自然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当然!”
铿锵有力的两个字,让皇甫银龙很是满意的颔首了。
为了一个女子卖了自己的一生,果真是英雄也难过情关呵!
“从现下这一刻开始,宫中精锐会倾巢而出,不找着人,誓不罢休。”
“很好,我估计平南蛮大概只要三旬月,三旬月之后,若是我见不着球儿,那么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太子。”
成交!
两个男人不再言语,只以眼神交会,慕临城的眸中有着浓浓的警告。若是他割地赔款之后,还见不着人,那么就别怪他杠上了他这个当朝皇太子了……
是缘分吗?
每每总在昏迷醒来之后,就见着皇太子那双满含关怀的眼神。
那眼神总能让她觉得温暖,可惜却永远不能令她心动。
“你身上的毒净了。”皇甫银龙对着躺在榻上的鱼球儿陈述着这项事实,然后毫不意外的看见她没有展现半丝的惊诧。
很显然的,她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只是刻意地隐瞒着。
“是太子殿下救了我?”她答非所问,望着皇甫银龙的眼神亦无回避,反而更显沉稳。
即使在病愈之后,那双眸子依然清澈得让人心动,也同样让人心折。
原来她的纯真不是来自她的傻,而是来自于她的本性。
是谁说这样的姑娘配不上那心高气傲的慕临城的?纵是那慕临城才高八斗,球儿配给他还算是糟蹋了。
“是啊,是我去向阎王将你讨了回来。”皇甫银龙脸上带着笑,可是语气却多有责难。
早就告诉她遇着了困难要来找他,尤其是要离开慕府这种事,压根不用她拜托,他就会很乐于相助了。
可谁知她竟将自己的话给当成了耳边风,还差点成了阎王枉死簿上的一名成员,这样的她怎不令人生气呢?
“谢谢!”
多简单的两个字啊!
显然他这个功劳讨得有些没趣,虽说他是没奢望过球儿会因为他的救命之恩而以身相许啦!可是这样的冷淡也未免太伤人。
如果说今天站在她面前的是慕临城,得到的待遇绝对不会只是这样吧!
“就这样吗?我花费了不只黄金千两,好不容易才将你的小命给抢了回来,结果你就给我这样两个字吗?”
对于他的抗议,鱼球儿只是敛眉轻笑,在生死的关头走上一遭,她比以前更显内敛了。
“不然呢?纵使卖了球儿,只怕也不能让太子殿下拿回那千两黄金了,不是吗?”
呵,多慧黠的人儿啊!
只消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拨去了他想讨的人情,简直比慕临城那个商贾之子还要高段许多。
“卖了你是得不到那么多银两,可是拿你去讨人情,倒是让我得到了超过那些黄金的价值了。”
讨人情?向谁?
鱼球儿的眸中疑惑骤生,她以眼神相询,却见皇甫银龙神气的轻哼了一声,然后别开了头,避开了她眸中的乞求。
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心软?可偏生那带着请求的眸光却比这世上任何的奇珍异宝都还能吸引人,所以避开才不会中招。
“太子殿下!”见他不瞧自己,她只好软声相求。
“别来这套,连句好听话都不说,就要人既割地又赔款,哪有这等的美事?”
总爱逗弄着她,瞧她着急的模样其实真的很有趣,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慕临城总爱欺负她。
轻咬着下唇,她有些为难的看着皇甫银龙别开的脸庞。该说什么好听话呢?
“叫声哥哥来听听!”他好心地提示。
既然不能是爱人,那么就做兄长吧!
他很有理由相信,一旦慕临城发现自己成了球儿的义兄,绝对会气得七窍生烟,因为他又多了一个得为他卖命的理由。
而那样的画画光是想象就够让人赏心悦目了。
“太子殿下……”这是高攀,她怎够格?
“怎么,你不喊?”不悦的眼神一扫,皇甫银龙很是哀怨的说道:“想不到我堂堂一个太子,想要收个义妹,还被人嫌弃,既然如此……”
吃定了她的善良,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鱼球儿就已经忙不迭地开口,“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
“还奴婢?”望着她的眼神没有往昔的凌厉,反而更添哀怨,偏生就有人会傻不隆咚地上了当。
“我只是觉得自己没资格,您是太子,而我不过是个丫鬟。”
“那又如何!我想当你哥哥,就要当你的哥哥,不行吗?”
厚,多任性的回答啊,怎么她遇到的男人都足这般任性的人呐?
鱼球儿气嘟了嘴,可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心中的好奇啃噬着她的心,所以她只好认命的喊道:“哥哥!”
“是皇兄。”皇甫银龙正色地纠正她。
恭喜他吧!
他又为自己骗来可资利用的公主一枚,呵呵!
好吧!皇兄就皇兄,她怎么觉得自己就是那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最佳写照啊?
“皇兄!”认命了!
太想知道任何有关慕临城的消息,所以她只好从善如流。
“傻丫头。”
他宠溺的低应了一声,然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视她若妹呵!
心冷不防地刺痛了一下,但他却笑得很开怀。
因为少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却换来一个妹妹,再加上一个做牛做马的妹婿,不能说不值得。
“皇兄刚刚说的,是向谁卖了人情?”没给他太多的时间沉浸在喜悦中,鱼球儿忙不迭的问着。
是三少吧?
他是这世上唯一有可能会在乎她的人了。
从她逃走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知道他会有多愤怒,甚至是恨,所以她几乎不敢对他有一丝丝的奢想。
但心总是不争气!
要自己不要奢想,可是却还忍不住希冀太子殿下的答案会是他。
“除了慕临城之外,还会有谁?也只有他才会需要我这么拚死搏命地去找弱点,然后加以威胁。”
多没好气的回答啊,可却硬生生地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太子殿下要胁的对象是三少,他要胁了他什么?又拿她去换了什么?
无数的臆测在她的心里盘旋缠绕着,她的手心发着汗,好不容易才养出些血色的脸庞如今泛着死白,一颗心更是紧紧地缩着。
“你干么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如临大敌似的?”皇甫银龙有些吃味的说道。
虽说已经是妹妹了,可是还是很难转换自己的心情,毕竟谁叫球儿是这世上第一个让他动心的姑娘呢!
“皇兄……”鱼球儿有些讨饶的唤道,眸中漾满苦苦的哀求。
其实只要任何有关于三少的消息,都足以让她的心悬在半空中,这些难道太子殿不会不懂吗?
“唉……”皇甫银龙翻着大大的白眼,很没辙地叹了一声,然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明,“我用你换了他替我带兵去南蛮打仗,也用你换了他替我铲去朝中的佞臣。”
“他答应了?”她颤抖着问道,简直不敢相信。一向知道三少有多么厌恶为官的,虽然学富五车却不愿为五斗米折腰呵!
“是啊!”
虽然他很不愿意,但仍必须承认,在感情上慕临城是比他敢做敢当多了,一旦爱上了就倾其所有,没有任何犹豫。
不但能在以往的坚持上退让,而且还退让得让人心生佩服。
“打仗?!”这个字眼让鱼球儿的脸色更是白如窗棂外头纷飞的白雪。
三少会打仗吗?
“他不过是一介儒生罢了,怎么能为她冒这种险呢?
霍地起身,她狼狈地想要翻身下床,激动的情绪在她的心间翻腾着,皇甫银龙一个反手接住了她险险跌落的身躯。
“不要让他去!”
她望着他乞求,双眸倏地泛起了着急的泪光。
伸手扶起她,皇甫银龙忍不住地摇头,“瞧你,明明一心一意想的都是他,干么还傻傻的离开?”
“离开他是因为我配不上他,我又呆又笨,还是个丫鬟。”
“胡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原也是个大家闺秀吗?配得起他了!至于你的呆笨嘛,顶多只能说是纯真和善良。”
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什么都能说成好的。
鱼球儿冷不防的被逗笑了。
“瞧瞧,笑起来多好看啊!”伸手抹去了她颊畔的泪痕,他的语气之间尽是宠溺。
只是可惜了,这样的女人心却不在他的身上。
被这样的女人爱上,应该比做皇帝还幸福吧!
“皇兄,不要……”
她忍不住再次开口乞求,但皇甫银龙却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轻吁了一声。
“别这么为难大哥我,我让他去,一来是为了社稷,二来是为了让你知道你在他的心目中有多重要,别再这么自艾自怜下去了。”
“可是这不值得啊!”鱼球儿喃喃地说道。
“傻瓜……如果他认为不值得,他大可以跟他那未过门的妻子成亲去,干么这么巴巴的答应去替我打仗呢?”
皇甫银龙没好气的数落着她,然后很刻意的提到慕临城那未过门的妻子。
“他……要成亲了?”宛若遭到雷击一般,她整个人僵在原处,无法动弹。
什么时候的事?在她离开慕府前,从来没有听到一丁点的风声啊!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安静地远远看着、瞧着、祝福着。
可谁知真听到了他要成亲的消息时,竟然会这般心痛,那是一种几乎让她想要立即死去的痛呵!
真的放得下吗?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是啊!”本来……
“既然要成亲了,又何必带兵去打仗呢?”即使心慌意乱,她还是嗅着了一点点不对劲的气息。
呵,不像以前那么好拐骗了耶!
皇甫银龙的脸上挂着笑,开心的发现她终于有点儿长进,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慕临城应该就不会那么容易就欺负到他了吧!
“是啊,带兵打仗回来,如果还是见不着他想见的人,那么他就会去成亲啦!”
不着痕迹的压力倏地全都往她的身上罩去,她一怔,似乎有点明白他想告诉她的是什么了。
“皇兄要我去争取?”鱼球儿仰头望着他,心中暗自思索着。
“自己要的东西,本来就该自己去争取啊!”皇甫银龙很理所当然的应道。就算被人道破了心思也不在意,反正他本来就是要来推波助澜的啊!
“这……”只消眨眼间的思索,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望着他。懂了!
“懂了?”庆幸啊!
还好球儿的毒解了,变聪明了,要不然只怕他就算说破了唇舌,她也不会懂。
“嗯!”她懂了!
自己要的东西得靠自己去争取。
因为无法想象当三少去娶别的姑娘时,她会有多么的心痛,那几乎会要了她的命。
所以她得去争取。
可是……她该如何争取呢?
“来,我教你!”皇甫银龙牵过她的手,然后将它置于她的肚子之上,像一个良师一般的谆谆教诲着,“这儿住了一个娃,你只要好好的养着他,然后在慕临城凯旋而归的那一天,出现在他面前就行了。”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