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里没有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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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里没有皇后-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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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不苛刻员工,为人大方,给的红利丰厚,替每个员工保障高额意外险,造桥辛苦又危险,该付出的绝不吝啬。
  也就因为这样,几乎大部份的员工一进太乙就不走了,这也制造了很多不太将他放在眼里的元老,比如,眼前这两只。
  摸摸后脑勺。“说实在的,老大,你跟嫂子的关系是不是像那个水果日报说的快离婚了?”要是能够掌握到第一手消息可就卯死了。
  “许国禀,你准备要改行去当狗仔吗?要是确定,我不会退你辞职书的。”厉晚涛眯着眼,说的是笑话,可那模样……别说跟亲切两字扯下上,还带着很可怕的气息。
  许国禀猛然起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否认。很怕老大要继续算账,正硬着头皮准备受刑,哪知道救星从天而降,宛如风铃的清脆声音打断了一切——
  “请问,厉晚涛先生在吗?”
  阳刚的工寮注进一抹清流,蕾丝衫、刺绣枣红纱裙,足下蹬的是白色的娃娃鞋,孔初露的出现先是惊慑了一票男人,就连厉晚涛也好一下才回过神。
  “找老大的。”
  “美女有点眼熟。”
  “老大的马子啦。”
  “什么马子,大嫂!”
  叽叽喳喳,其实不是只有女人聒噪,男人也随便就能成就一座菜市场的。
  “你来做什么?”不可能的人出现在不可能的地方,他以为眼花。
  不由自主的遮住一群臭男人的眼光。这女人是他的,谁都不许多看!
  偏着头,弯弯的嘴唇带着微笑向一票男人点头打招呼,那笑妩媚动人,如同盛夏冰凉的啤酒,轻易征服了所有雄性人种。
  厉晚涛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孔初露的笑靥对男人有怎样的杀伤力。
  不知道打哪来的醋坛一下打翻,莫名的血气方刚起来。
  “我们到外面谈!”
  他一讲完,众人绝倒,三十秒后才复活。
  “老大,你嘛帮帮忙,外面日头赤炎炎,大嫂才从外面进来,你又要她出去……”
  “就是咩,也不会想想工程在进行,飞沙走石,万一伤到大嫂娇滴滴的皮肤就不好了。”
  他实在很想把这些一面倒的墙头草赶出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毕竟同事不是做假的,风凉话说完,一个个有志一同的溜了,要是等轰炸机临空再逃命就太迟了。
  电灯泡全散,突然空荡下来的空间遗留着刺鼻的烟味,电风扇呼呼的吹着桌子上施工蓝图一角,刚刚的紊乱好像从来下曾发生过。
  “坐吧,喝水吗?”
  良心发现了吗?孔初露挑挑眉。
  她依言坐下,享受厉晚涛稀奇的殷勤。
  “熙鹏打电话给我说你回来了,还受了伤,让我来把你认领回去。”半年不见的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又觉得像陌生人。
  他变黑了,也瘦了,可是身体好看的线条仍然,那种会穿透人的眼光也依然灼灼,不过,伤到哪里了,怎么瞧不出所以然来。
  “小题大做,那个鸡婆的家伙,你跟他经常联络吗?”厉熙鹏,厉家老二。从饮水器里倒了水,厉晚涛还是不习惯这样的相处。
  “熙鹏跟小三人都不错,我们偶尔有空会约一起吃个饭,互相聊一下近况。”厉熙鹏跟他大哥很不一样,总是不会吝啬的付出关心和问候,不像某人新婚的第一天就逃之天天出国去了,一去,六个月。
  什么时候他们走近的?而且亲近得可以互相喊彼此的名字,认真追究,她总是疏远的喊他厉先生,好像他们只是路人甲乙。
  说是好像,他也不太记得她都叫了他什么,这跟他之前的一任未婚妻,一任老婆没什么分别,以前,他也很少去过问她们的生活喜怒,也许他正在重蹈某一种覆辙也说不定。
  不想还好,这一想无端冒出一身冷汗。
  “喝水。”
  “谢谢。”她也不客气,这一路真是渴了。
  她在附近送货,也刚好接到电话,说实在,她并不想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跟厉晚涛碰面。
  这种学大禹治水过家门而不入的男人回不回家是他的自由,反正没有他日子也不差。
  自从婚后,老爸老妈大概觉得女儿出清了,大事底定,当她是泼出去的水也不太来过问,这让她觉得自己“嫁”得好,当初这么决定是对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怪不得厉晚涛要问,这么乡下的地方,得开多少钟头的车才会到,就因为老二通电话,她义无反顾的来接他,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难道有什么事发生了?
  “我给客户送货,想说刚好顺路就过来了。”孔初露必须很用力才能忽略那要吃人的眼光。
  拜无远弗届的网路所赐,给她下订单的客户比以前多了一倍之多。
  要是没有这趟路,她也会一直以为她那挂名的丈夫还在跑业务。
  他们谁对谁都不了解。
  “这种地方不适合女人!”崎岖蜿蜒的山路并不好走,一不小心就有摔进深谷的疑虑。
  “不管你赞成还是反对,我都在这里了,看样子你一点都没有要跟我回台北的打算。”好讨厌,就知道会白跑一趟。
  “你想要我回去吗?”
  “熙鹏说你受伤了。”
  “如果不是熙鹏,你会要我回去吗?”他咄咄逼人。
  孔初露叹气,“我知道我来错了,谢谢你的水。”
  以为,以为什么?以为许久不见他们之间会有点转圜,不过,真是她多想了。
  “慢着!”厉晚涛熊熊出口。“我跟你回去。”
  她呆了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想清楚了?要是走到半路后悔我会把你丢在路上给别人捡,你真的确定?”这么好说话?还以为他会大力挣扎……不,是严峻拒绝。算了,她承认摸不清楚这男人的心思。
  厉晚涛的黑瞳在她身上逗留好一会儿,领先走出工寮。
  男人心啊……才是海底针。
  厉先生开的车。
  厉太太没有二话交出钥匙,跟懂机械的男人争夺方向盘掌控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不过也因为他的坚持,坐在他身边的孔初露才发现往山下的路迂回弯曲,加上适逢周休,来往车辆又多,的确需要真本事才能开得顺畅。
  有人开车,她却被层次分明在山脉中淡淡的山岚给迷惑了去。
  高海拔的景色一直在变换,山峦原本风起云涌,却在一个拐弯之后,层层的积云不见了,青色山脉妩媚青翠得叫人眼睛发亮。
  “停一停,我要下车。”
  路旁有着卖自家出产果物的蔬果摊,她看见,想买。
  “你想做什么?”
  “我听说高山蔬菜好吃,我下去买一点带回去。”她要买新鲜香菇、高丽菜,还有看起来粉嫩可口的水蜜桃,她眼尖的看见两种颜色的李子。台湾真好,勤奋的农民把四季分明的水果栽培成一年四季都能采收,满足大家的胃口。
  “家里又不开伙,买回去占空间。”他反对。
  “买回去台中妈妈那里可以送,台北妈妈也会喜欢。”看起来要多买一点,要不然不够分。
  很显然,孔初露没有把厉晚涛的话当话。
  他没话说,把车靠边停。
  然后……当然了,他没有被晾在一边的机会,先是充当司机,接着是付钱的大爷,最后是搬运工,厉先生都轧上了一脚。
  看她买得不亦乐乎,很自然就掏出钱来付账,奇怪,他这是什么毛病?
  孔初露跟过来,手里拎着沉甸甸的塑胶袋。
  “那又是什么?”
  “阿婆说我给她交关那么多生意,送我一袋刚刚出来的蜜苹果,她说有点丑,可还是好吃。”在他眼前晃荡的苹果真的很小,红带黄绿,没啥卖相。
  “上车吧。”他对这些东西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边风景好好,我们吃完苹果再上路。”这人,开了一大段山路,大概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从台北到这里来,为的就是呼吸一口干净新鲜的空气,品尝一口清脆多滋的山菜,他们人在这里,正事也办完了,休息一不会怎样?!
  看她扬眉笑,点漆的眼闪烁着点点小光,这么漂亮的模样,只要是男人都不会舍得拒绝她这微不足道的要求。
  于是他做了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浪费时间的事情,就是站在路边咬一颗有点丑的小苹果。
  山上天黑得快,才感觉到冷意,夜幕已然低垂,北斗星跟许多的星群竟然倾巢而出,霎时银河如带,让人目不暇接。
  这块土地上,时间是不明确的,而且也下重要。
  接下来他们重新上车,一路无语,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没睡觉的孔初露居然心满意足的抵着椅背睡着了。
  她黑翘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片羽帘,水凝般的颊有着最自然的光泽,粉唇嘟着,魅惑人心。
  他万般着迷的不想收回眼光,要不是还有自觉手握生杀大权的方向盘,可能会痴迷到忘我。
  以半生不熟的冲动结了婚,到底,他们是要不痛不痒的继续下去,还是应该换一种方式?
  换一种方式?他是没想过。
  女人对他来说是自来物,不用费力追求,因为他的社会地位,容貌工作都符合这社会上对男人的期望,所以对他示好的女人从来没少过。
  不曾费力追求,也不想谈劳什子恋爱,那既浪费时间又无必要,所以,来得容易,去了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要是有朝一日他跟孔初露也必须走上分道扬镳的路,他能一如往昔的坦然吗?
  他凛然。
  这念头一旦发芽,便像着地的根顽固的种进他脑子里,开始阴魂般的缠绕,一路杀死不少他向来只肯用在工作上的脑细胞。
  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开始有些在乎这完全没将他摆在眼里的老婆吗?
  他隐隐明白自己在外面逗留,拿工作当作不回家理由的症结在哪了。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在他身边呼呼大睡的女人她呢?
  事态似乎还满严重低……
  很不幸,因为思考得太认真,他迷路了。
  都怪天色变幻莫测,眨眼时间就全暗了下来,最诡异的是还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幸好不是七月,他也从不迷信,要不然什么鬼打墙之类的想法就足够把人逼疯了。
  孔初露听他说明过情况之后既没发飙也没骂人,只是敛目深思。
  看得出来陡降气温,窗子内外都罩着层雾气,外头应该是风刮过树梢的声音还是啁啾不知名的虫子沉沉的骚动,乌漆抹黑让人不敢领教。
  “也就是说我们赶不回台北,要在这里过夜?”
  “是。”
  “附近有加油站吗?我看油表的油剩下不多。”
  “有,经过了。”以为不过就七十几公里的路程就可以抵达最近的小镇,哪知道事与愿违。
  “我带了地图,我看看我们在哪里。”她倾身到置物箱拿东西,不意碰到厉晚涛的手,眉头突然打结。
  好冷。
  他的手怎么会冷得跟结了霜的冰块没两样。
  她不再去管地图,双手包裹住握在排档杆上面的大手,脸色微变。“你的手这么冷,是冷气太强了吗?还是不舒服?”
  他的脸因为是深深的象牙色,白天时候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处,孔初露打亮车内小灯,这才发现他不寻常的苍白。
  不让厉晚涛有辩解的机会,她分出一只小手摸向他的额头,饱满的额烫得骇人。
  “你在发烧!”
  “别那么夸张,只是一点不舒服,一到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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