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阳怪气,似妖似鬼的腔调,不用看,就知道是哪个凶神恶煞。
“你很想见我,但我却不希望看到你那张狰狞恶心的脸,咳咳……”裁云声音细如蚊蚋,又咳声连连,很容易就让九殇公察出她的不适。
“啧啧唢,小美人儿生病了,瞧你这张小脸蛋,看得王爷我好生心疼啊……”他伸出修长手指,并滑过她的瓜子小脸,当裁云嫌恶地伸出手要拨开他的狎弄,冷不防地,手腕立刻被他给硬生生擒拿。“生了病还这么不安份,嘿嘿,想必,你在床上一定也很带劲吧!”
“下流!”她伸出另一只手,正要掴得他满脸肉包,却又被他给擒住,这回她双手动也动不了,只能拼命挣扎。
“你又何必处处跟本王作对呢?将国玺交出,本王就把你带回大辽去好好享福,让你鼻子下头吸的是上等烟料,舌头上面嚼的是山珍海味,绵衣玉食,一辈子享用不尽。”猥琐的笑脸看了不禁令人倒尽胃口,口中浊气让裁云闻了几乎反胃欲呕。
“南唐是属于汉人的,土地也是属于大汉子民的,裁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把它给一个没有文化,没有道德的蛮荒异族!”她无惧地说着,这回,可是把九殇公给惹恼了。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也怪不得本王辣手摧花了。”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只要他稍一使劲,裁云恐怕就要香消玉殒。
话才刚说完,一群九殇公的爪牙们,全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轰倒在地。韩飞彤握紧剑柄,目光炯锐,直朝房内走了进来。
“放开她!”浓眉拧皱,投射出的寒光不由得让九殇公心生畏惧,架在裁云颈上的刀,更是贴得刀肉不离。
“想放开她,哼,你认为有可能吗?除非……你让她把国玺拿出来,我就放了她。”刀尖冷冷抵住,他手中有筹码,不怕对方轻举妄动。
“只怕,我让她把国玺拿出来,你照样不会放了她,像你这种贪婪阴险之徒,说的话怎会有信誉可言。”
“好哇,你口气倒是挺大的,胆敢这样教训本王,来人啊,全给我上,乱刀砍死他,砍死他……砍死他……”他像是发了疯一般,非要置对方于死地,不知怎的,现在只要让他看到韩飞彤,他做什么事都不顺,手脚也不灵活了。
一群拿着刀的兵士们,准备蜂拥而上时,他目光一扫,冷冷说道:“我韩飞彤从来不轻易用剑,但剑一出鞘,必要人命。”
被他这么一说,哪还有人敢当马前卒,全都怔愣着不动,直到九殇公再下达第二次命令,这些小兵小卒们,才又再举起刀,朝韩飞彤砍去。
只见剑光出鞘,哀嚎声遍起,没想到箭法高超的他,就连剑术也一样精湛,剑身在半空中回旋不到几招,十来个小哕喽们就纷纷倒地,全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你……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吗?告诉你也无妨,这间客栈的四周围已经被我的兵马团团围住,只要我一下令,几百名的兵士们就会冲进来,到时候,我看你剑术就算再怎么高明,也一口气杀不了那么多人吧!”他模样冷静,但裤裆早就湿了一大片。
该死,这家伙原来把所有的兵马全调来,万一真把他给惹火了,到时,裁云的安全肯定受到威胁。
“嘿嘿,我现在数到三下,你乖乖地把剑给放下,还有你背上的弓弩,然后,慢慢地爬到我跟前来……”他把刀再往裁云颈上抵进,微敬渗出的鲜血,看得飞彤是气血贲张,瞳孔放大。
“住手!”他放声嘶吼,震得一屋子的人全都定住不动。
“你把人给撤走,要不然,我用力把颈子往刀上一抹,谁都别想知道国玺的下落。”裁云眼见情况危急,不惜拿自己性命当赌注。
“老家伙,如果你的刀沾上任何一滴裁云的血,我会拿你的人头来当做祭品,你最好相信我说的话。”他晃动刀身,嗡嗡作响的声音如同丧钟,听得九殇公是头皮发麻,脚底发凉。
“雕虫小技就想要吓倒我,黄毛小儿,我就不信你有多大的能耐,我可以不一刀杀了她,但我可以慢慢折磨她。”他一刀划向裁云大腿,只听到她嗯哼一声,大腿处便缓缓渗出一丝血痕!
“老家伙,你……”
“要再不把剑放下,这回,我划的可是她这张漂亮的小脸蛋,一个女孩子家,要是在脸上多了那么几道刀疤,相信她一定生不如死,活着比死还要痛苦。”九殇公发了狠,他宁可同归于尽,也不愿见他们称心如意。
“你……你别作梦,我死都不会把国玺交给你的。”裁云忍着痛,仍旧抵死不从。
“喔,是吗,那你看,你那位心爱的郎君,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只见韩飞彤将手中长剑丢在地上,连背上的弓弩也取下,不过,他并没有下跪,一双鹰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快……快……把地上的武器给我捡起来,还有……把他给我抓住,让他跪在我面前,我要看他求饶,苦苦地向我求浇!”他连忙唤着左右手,赶紧拿走那些利器。
韩飞彤以眼神喝斥左右,他指着九殇公道:“我跪天跪地跪父母,要我跪你,你还不配。”
“来……来人啊,给我拿下!”他气得气血紊乱,两旁兵士总共十多个人,七手八脚地,这才将韩飞彤给五花大绑抓了起来。
“好个铁甲将军,这回,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有几分神气。”九殇公已想到妙计,准备让这对新婚夫妻,来一场精彩的心心相印。
翌日正午,客栈后方的晾衣场,韩飞彤被赤裸裸地绑在木桩上,身上一条条明显的鞭痕,看了令人怵目惊心,让~旁被绑在木椅上的裁云,看得心痛不已。
九殇公手里捧着国玺,脸上始终挂着狞笑,他说过在这场争斗中,要获得大获全胜,就是要大获全胜,如今,他不但自裁云手中将国玺骗到,而且还掳获到韩飞彤这棘手家伙,而今,这场心心相印的游戏,才正要热闹上演。
“江南什么都有,就是不产盐,本王呢,就从北方带来一些自产的盐,让你来尝尝,风味有多么纯净天然……”他唤着左右。“来人啊,在他每个伤口上,让他品尝品尝海盐的美味。”
“你这丧心病狂的家伙,你不晓得这盐要是撒上去,他会有多么痛苦吗?既然国玺已经在你手上,你为什么还不把我,们给放了!”裁云不停挣扎着,无奈双手被反绑,她也莫可奈何。
“你们让我追这国玺追得那么辛苦,所以付出一些代价是必然的,再说,你们俩才刚完婚,我总得要试试你们的心是否相通,只要这盐巴撒上去,你若能感同身受,那么,你们一定是对心有灵犀的夫妻,你不感谢本王,怎么反而来辱骂我呢?”九殇公拿着蒲扇,上头两把油伞替他遮荫,倒是一番闲情惬意。
黑硕的身躯布满无数鞭痕,她不忍将目光停驻在上头,热泪已灼烫她的双颊,这一切,全是因她所起,不应由飞彤来承受痛楚。
“你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他,只要你说得出口,我就答应你。”她没有其他选择,能换得飞彤的一条命,她什么都愿意做。
这时,气若游丝的飞彤,缓缓将头抬起。
“裁云……你……你别中这……老家伙的计。”韩飞彤抬起眼,严竣的五官也因受尽折磨而干裂。
“想不到你还有力气说话!”一记鞭笞落下,咻咻鞭声听得裁云撕心裂肺,九殇公看着那精壮的肌理,被抽得是皮肉绽开,鲜血淋漓,更是大快人心。
她狠狠瞪着他,虽是不愿,但她清楚知道,这是最后一个方法了。
“要是你肯放过他,我还能替你取回左玺,让你拥有整个南唐江山。”她以左玺为饵,来做为最后赌注。
一听到能得到左玺,九殇公不免露出诡异的笑,他滑滑他的白须,点头说道:“行,但是……我不但要左玺,而且……还要你跟我回去。”
“老……老家伙,你……你不得好死,如果……你没有办法将我……弄死,我……我一定会把你碎……碎尸万段。”他全身动也不动,那对如饿虎似的眸子,看得九殇公坐立难安,不免将头给撒了开来。
“傅裁云,你到底决定如何,要,还是不要。”为免夜长梦多,他得当机立断,免得中途生变。
为了不让飞彤再受皮肉之苦,裁云只有含泪将头儿低垂。
“我……我答应你。”
“好,据我所知,左玺是在你妹妹傅织雨手中,知道她下落的人,也只有你,明天一早,你修书一份,然后以飞鸽传送,左玺何时在我手中,我就何时放了那臭小子,如果在十天内不见任何回应,别怪我言而无信,明白吗?”他狠狠地撂下话。
如今已为殂上肉,她还能有什么反抗的空间,她也知道,将左玺交给他,他照样不会放过飞彤,会答应他,也不过想要拖延时间,至少,为他争取十天的时间,或许,能够换来他活命的机会吧!
裁云点了点头,九殇公这才命人将韩飞彤放下。
“我要你现在替他上药,并且给他最好的照顾,要是这他身上再多出一道伤痕,你该清楚我会怎么做。”不忍见飞彤受尽皮肉之苦,裁云立刻向九殇公提出要求。
“我谅你也不敢耍花样。”他意欲染指她的小手,但却被她用力将手挥开。
“在他还未康复前,你别想要碰我!”
“你这臭女人,还敢如此嚣张!”他举起手,准备一掌挥向她,这时,客栈外头竟传来震天嘎响的马蹄声。
“王爷……大事不好了!”一名小兵跑上前来,气喘不已地指向外头。
“没头没脑地,说,发生了什么事!”他揪起小兵衣领,冷冽的寒芒差点将小兵吓出尿来。
“韩……韩家军。”一泡尿在说完后,还是沿着裤裆流了出来。
“没用的家伙,听到韩家军就吓成这样。”他一甩,便将小兵甩到一旁,撞得他眼冒金星,鼻血直流。
原以为只有十二人的韩家军无所可惧,但当他准备往客栈大厅走去时,所有的士兵们像阵狂风吹倒似的,全都一面倒地往后厅而来,撞得九殇公跌跌晃晃,不但被土兵们给压在地上,脸上还无端多出几道鞋印,看来相当狼狈。
“可恶,你们通通不想活了,是不是!”他拨开众士兵,发现此番前来的,不止是只有韩家军,还有一些寻常百姓,有些拿着锄头,有些拿着钉耙,看来都像是一般的庄稼汉,可林林总总算起来,少说也有百来人。
这样的声势,别说是要硬干,光是看这片人海,就够把人给吓到出汗。
“果然没错,赤金驹果真有人性,还替咱们找到了主人。”粱海山看着九殇公,手上长剑虎虎生风,准备好好来给他大干一场。
“要不靠我两位老兄,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得到这家客栈。”九寨沟的许老头,得意洋洋地看着身旁两位兄弟,原来他们就是引领裁云与飞彤来此的樵夫,说也真巧,刚好就是许老头的两位兄弟。
“一群乌之众,也想要来此救人,我看你们是痴人说梦,来人啊,将这些老弱残兵给我通通杀掉,一个也不准留。”气急败坏的九殇公,通令所有士兵大开杀戒。
“我看该被通通杀掉的,是你们这群野蛮的契丹人!”声音从后方传来,原采是董知谅领着另外一群人,从客栈后头攻击。
裁云站在韩家军之中,义愤填膺地看着九殇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