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却是在背水结营,有利有弊,倘若界桥后路被一只奇兵截断,整个大军就毫无退路了。
在寨墙和箭楼上的防御,江越很快指挥五百个弓弩手完成了,其中一小部分或五或十地散在了寨里的掩体后面,先登士兵都以队为单位驻守在营寨四个方位,中军只留了少数人站岗,当最后派了三支斥候进入树林后,剩下的只有漫长的夜晚。
布置完了一切,江越、于淼和其他几名弓弩手的屯长便坐下来烤火闲聊,聊白天的战事,聊此战之后的人生计划,聊对自己孩子的培养,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静谧安宁。有了白天的胜利,似乎以后的战斗会轻松起来。
第二章 巡哨,最后的斥候
风夹杂着落叶,四处穿梭着,不放过任何一处树间的缝隙,几匹快马飞驰而过,卷起阵阵烟与尘。
“马上就到巡哨点了,大家动作小点,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有情况马上报告!”为首的军官模样的人一声令下,其余四人便放慢了速度,趟着马慢慢想四周分散,空气中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马嘶。
阵阵的困意袭来,杨威打了个哈欠,寂寞无聊,慵懒地看着毫无气息的四周,暗暗哀叹自己接了个倒霉的差事。
想当年参军的时候,杨威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凉州兵马强壮,各路诸侯都喜欢在那里募军,其结果就是土地反而荒芜,兵乱更是四起,为了生计,稍微符合年龄青壮年又不得不全部跟着各路军队才能生存。当杨威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旋即就当了逃兵。面对气势汹汹十倍于己方的黄巾主力,杨威跟着战友们一个冲锋还没到,自己就先摔在了地上,于是就这样躺了一段时间,直到战友的血把自己的战衣染红,惊醒的杨威翻身而起,在四周人们惊愕中,趁着混乱捡了匹战马跑了。在后方十几里处恰巧遇到了增援的官军,杨威马上报告了战况,然而当带着增援赶到杀退了敌军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是那支部队唯一的幸存者了。军法如山,杨威断不能说自己是逃兵,人们也已经把他当成孤身杀出重围求援的英雄,这样的事迹下,军旅生涯的磨练,他辗转成了先登营的一员,而在心里他自己却无论如何也难以释怀。
杨威早已厌倦了在这样的心里阴影下去做这样一份心里压力巨大的高危险斥候工作,真正在战场上做一次英雄,便可以卸甲归田放下一切包袱,杨威这样想着,仔细算算多年的军饷应该够自己娶妻生子过个安稳的生活。
在思绪中沉湎过深,杨威不知不觉中已经离战友很远了,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的安静,于是勒马准备回头。却在这时,杨威隐约听见一种划破空气的呼啸声,接连几声,紧随其后的就是有人落马的声音,伴随着细微的呻吟。他顿时感觉有些不妙,立即策马返回预定集合地点,远远看到几匹倒地的战马和几名战友的尸体,一匹幸存的战马身上带着箭,发着无节奏的马嘶狂奔。还未等反应过来,身边突然冒出了自己的斥候队长,一鞭子劈在杨威的马上,喊了一声“快走!”眨眼的工夫杨威就奔出了好几十步,回头时已经看不见队长的影子,却能感受到空气中那些伸向自己的箭头发出的气息,伴着零星透过的树荫的月光和箭支钉在树干的力道声响,杨威突然感到自己似乎已经一步迈入了地府,灵魂却游荡在天际……
奔出几百步远之后,杨威把这瞬间的转变前后联系了起来,大概猜测了整个过程。在他们的巡哨点附近埋伏了敌方的弓弩手,不知道是事先就藏好了的,还是刚刚才摸过去的,结果因为杨威陷入沉思而耽误了回头报告情况的时间,敌方弓弩手就动手干掉了除了自己以外整个斥候小队,拼死逃出来的队长用最后的机会救了自己,可能现在已经凶多吉少。如果事件的前后是这样的话,那么敌方肯定是想偷偷袭营,这个要马上报告回营地,现在更紧急的是,地方的渗透部队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自己回去。
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好的运气了,没跑多远,还是有一支箭射中马的后腿上。杨威感觉到坐下马突然一个机灵,向着旁边歪了两下想艰难地重新掌握方向,觉得确实不能再骑着马上了,否则可能连人带马一起掀翻,赶紧跳了下来,继续向前跑。
身后则传来阵阵奔跑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些低沉的口令,杨威没听见马蹄上,那么这次敌军应该全是步兵,只要自己的速度快,逃脱回去报信还是有可能的。
在落下马的时候,杨威大概算了算,巡哨点离营寨有十里的距离,刚才跑了不到两里路,现在离营寨大概还有八里的样子,而在里处其实有江越安排的几处警戒哨,自己应该在跑三里多路就能看见战友了。
三里多路不算很远,后面的追兵射过来的箭支也变得稀疏了,杨威也不敢回头,奔跑的过程中也时不时左右迂回,利用树木来为自己做最大的掩护,从声音上来判断,后面还是有大队的人马在紧紧尾随着自己。
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杨威意识到了不对,如果自己真的这样一直往营寨跑,敌军跟得这么紧,就只可能把敌军也一起带到营寨去,就算到了警戒哨的位置,以这个数量和距离来看,那里的战友也没法及时跑回营地报告,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和杨威目前在做的事情一样,就是跑。
想到这里,杨威明白了敌军也许不打算射杀自己,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天然向导,带领着他们前去劫营,这样可以从最短的路线发起突袭。既然猜测了敌人的目的,再往营寨跑,和叛徒又有什么区别呢。当了这么久的兵,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上战场当逃兵的心结,而这一次,如果忠于值守,却是害战友;逃,反倒是最应该做的事情。
命运就是这么让人苦涩,眼见了几个战友被暗杀,杨威并不愿再见到营寨的战友因突袭丧命,而且让突袭成功的发动的原因竟然是自己间接地为敌人带路。方才跳马时候打翻了身上的箭袋,杨威伸手摸了一下,大概还有三支箭,幸好腰间的弩还挂着,还好跑得匆忙的时候也忘了要扔掉些装备以减轻负担。算好距离,大概有一里地,说近也远,于是杨威边跑边拉弩上箭,向着西面射了三次,然后丢掉弩和箭袋,转向西北面跑去。这种微妙的奔跑角度变换并没有让敌军看出来。刚才的三支箭,希望有警戒的战友能够发现并看出来他的用意。
五里处,李楷等五人正伏靠在几根横木垒起的掩体后面休息,只听一道划破空气的音节,接着是器物陷在木头里的声响,再抬头时,一支箭已经插在横木上面。李楷等人立刻警觉地探出头观察周围,但是什么也没看见,隐隐地,似乎远处有大量的脚步声,再仔细一听,又仿佛是幻觉。李楷和其他人交流了一下,觉得事情很蹊跷,再看那射来的箭,工艺恰似是自己军队的箭。这箭应该是要传达什么意思,李楷猜不透,为了谨慎,让手下其他人继续待命,自己骑上警戒点唯一的马匹回营报告。
营寨里,江越和于淼算好时间,起身和各个屯长在寨子的四周例行巡视。当走在寨子东边的时候,于淼往树林方向看了看,发现营寨离树林只有不到两里的路程,从那里向营寨发起一个冲锋就可以冲到寨前。
“这个地点是怎么选的,你不觉得很靠树林太近了,视野很差吗?”于淼忍不住说了出来。
江越无奈地耸耸肩,当初这个位置也让他质疑了很久,不过听麴义将军说是上面传达的命令,由于大军都过了河,作为先锋应该把营寨立在最前面,一群谋臣七嘴八舌地规划后圈定的地方,也只能照办。而且这片土地上很多营寨是之前公孙瓒大军驻扎时立的,比自己建设要好很多,各方面基础设施都是十分完善的,这个营寨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在树林里的人视野也很差,从东面过来,要找到我们的准确位置也很难的,而派出斥候也容易被我们的斥候发现。”
“也只能这么想了,我们是先登,换个说法就是先锋,不过是用来送死的而已。”于淼说着就笑了,江越分不清这是自嘲还是讽刺,但是隐隐地确实对树林里的一切很担心。
树林的三支箭,一支射在了草丛里,一支钉在了树干上,这两支箭的相同点是,从运动到静止都没有进入警戒哨的视野,而第三支箭,不久呈在了江越面前……
公孙瓒的夜袭部队紧随着杨威,眼看就要到了森林的尽头,部队前头的指挥官向后面做了个手势,在离边缘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稍作了下准备,向外发起了冲锋。两侧的树林向外展开,月色将外面的世界带入士兵们的眼帘。万里的草原和一个奔跑的人影,抬头是一轮皓月,轻风拂过,草场随风而动……
第三章 夜袭,一将功成1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似乎静止了,唯一在动的只有杨威头也不回的身影。公孙瓒的夜袭部队甚至已经做好了冲击营寨的准备和誓死的决心,然后就迎来眼前的一片苍茫,让所有人惊异到了近乎进入痴呆的状态。指挥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马上转头向南面一望,果然一座营寨的影子,并挂着几点星火。
于此同时,箭楼上的弓箭手也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蹿出来的一支军队竟然向着一处空地发起了冲锋,又停在了半路上。正防守在营寨东面的江越和于淼早有了准备,只是敌军从东北面冲向了空地倒有些意外,立刻让士兵吹响了号角,两人眼神交汇了一下,便各自去指挥作战。于此同时,西门开启,十多个传令兵跃马而出,分头向着西面各个营寨奔去。中军营帐中,麴义开始安排作战部署,在等待各个部队集结整备的时间,麴义相信凭借已经设防的二百先登士兵和五百弓弩手完全可以抵挡进攻。
夜袭部队这时候已经开始了动作,简单的整队和调整方向,就向营寨冲了过来,后队的弓箭手直接边跑边放箭做着支援,既然已经暴露,除了冲锋他们什么也不能做。箭塔上的弓箭手是最先进行还击的,有着高度和掩体的优势,射出去的箭道明显有力很多。寨墙上的弓弩手此时听从江越的指挥都蓄势待发,眼看敌军的先头部队离寨门只有一百步的样子,江越下了齐射的命令,这个距离面对数量众多的敌军,基本是百发百中的,这个一百步的距离就保持了很久。只要能拖住敌军抵达营寨的时间,就能让更多营寨内的部队准备好加入战斗。
各种支援部队源源不断地到达了北门,北面寨墙上又补充了两百多个弓弩手,已经基本达到饱和,江越有示意寨墙上的一个屯长在向后面增援来的弓箭手指示方位,让他们就在寨内依附掩体对外进行盲射,箭楼上已经有几个士兵中箭牺牲了,江越就干脆自己爬到了东北角的箭楼上,拾起弓箭补充火力同时也更好地观察战场形势。
然后东面出现的敌军却是让人始料未及的,原来夜袭部队前军在发起冲锋的同时,后军已经从树林里迂回到了东面展开了进攻,而现在守寨的主要的远程部队都在作战开始时陆续调往了北门。来不及反应,果然如于淼之前所说,敌军一个冲锋就可以到寨门,而事实正是如此。东面寨墙上的弓弩手完全被树林中的弓箭手彻底压制,很多时候想探头放上一箭,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木质的寨门抵不住太大的冲击,夜袭部队没付出多少代价就涌到了门前。
营寨内掩体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