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舍妹手……手底下员工,为她工作十数年了。”
从入门到成为贴身侍卫,一直到晋升为四大堂主,差不多有二十年左右,他不是很清楚龙门内部的堂主背景,因为只有一个人有此资格了解——门主。
“深居简出”是他对玄武的印象,龙门对内的事务大多由玄武处理,亦有刑堂的意味,负责惩戒门内犯错的弟子。
即使外出,玄武总专挑夜晚行动,而且绝不与女人同行,除了朱雀和龙门的三位女儿,不曾见他与其他女子有过从甚密的迹象。
因此在白天看见他偕同一位女警用餐实在大出人意料,要人不心生疑惑都难,他的“怪症”好了吗?
“蓝总裁有妹妹?怎么不曾听说。”
田中一夫一直认为蓝家只出男丁,未闻有蓝氏千金。
“她在美国。”
不愿多谈,蓝凯鹰草草带过。
“玄……玄小弟,不介绍你的警察朋友?”玄武的真名他并不知情,因为习惯了只唤堂名衔称,一时间差点改不了口。
沈敬之犹豫地看了常若薇一眼。
“薇,可以吗?”
“无所谓呀!他看起来出手阔绰,也许愿意送一张什么免费吃到饱的金卡给穷女警。”
肩一耸,她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眸光。
“龙氏企业总裁蓝凯鹰,少年队队长常若薇,我的同学。”
他多此一举的说明两人的关系。
有问题。
“幸会了,常队长。”
“不用客套,有钱人。”
和政商打好交情相当便利,免得以后有利害关系时遭逢无谓的压力。
她最恨好不容易才把揍得半死的嫌犯带回局里,结果不到半天就因为某大官或某大有力人士的关说而释放,那太呕了,让她直想把人拖回来再揍一遍。
“有钱人?”蓝凯鹰眼露兴味的一睨不作任何表示的沈敬之。
“小玄子,你的同学很有意思。”
“小玄子?!”打了个饱嗝的常若薇将手搭在沈敬之肩上。
“听说龙氏企业和某个黑道组织有亲戚关系。”
一听此言,蓝凯鹰和沈敬之同时一凛,轻松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略显防备地审视她看似轻快实则别具用意的一问。
“听说不足为信,龙氏企业乃正正经经的营利事业,赚钱为第一要务,哪有空闲舞弊营私。”
他不否认也不承认。
“那么,打个商量如何,据说东区有间不同凡响的PUB属于龙氏企业所有,可否方便给我一张通行卡?”她真的不贪心,那里的沙拉吧超好吃。
不过要吃一顿可不容易,采会员制,年费百万,一卡五百万才能通行。
蓝凯鹰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她是个可敬的女警,也会是个可怕的对手,如果她执意为敌。
“金卡吗?”
“我不嫌弃,上面加印头龙更能表示出你的气度。”
人家主动提起她不好推拒。
“嫌弃?!”他为之一哂地望向沈敬之。
“你确定她是少年队的女警官而非土匪?”他失笑地一点头。
“请大少多包涵,得寸进尺是她诸多优点之一。”
“嘿嘿!不愧是我的人,说起话来就是动听。”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很恶霸的常若薇顶顶他的肘。
教导有方,强拳底下知分寸,她得意扬扬的暗喜。
四大堂主全完了。
“小玄子,你欠我一份人情,来日我自会向小青儿讨。”
“蓝大少还是直接向我要,公主她很忙。”
忙着做贼和整人,正事不理。
蓝凯鹰轻笑地一拍他手臂。
“还没忙到不理我这个大哥,你们四人……”一想到他们悲惨的画面,他不由得笑声大了些,叫不知内情的人一脸迷惑,唯独沈敬之听出话外话,表情冷肃地微微泛青。
“祝福你能浩劫余生,还有……”他意有所指地一瞄笑得傻气却令人不得不防的女警官。
“得偿所愿。”
“谢谢你的金口,我们该走了,改日再聚。”
沈敬之看出常若薇吃太饱想运动的慵懒相。
“嗯,记得带来好消息,我等你。”
真不幸,玄武生命中的女人都聪颖得过头。
“吃饱了吧?”沈敬之体贴地抹掉她发上沽到的沙拉酱。
“有点不甘愿,可是太贵了。”
常若薇抚抚微突的小肚子,意思是饱到快走不动了。
他像支拐杖的一扶。
“别心疼,蓝大少请客。”
“我几时……”好,他记下了,原来玄武也有阴险的面。
“是,我请客。”
等到沈敬之和常若薇离开高价位的意式餐厅原后,始终无法介入的由中一夫才上前一步,阴晴不定的脸上有着复杂神色。
不平,也是羞辱。
身为天之骄子的他自幼便是高人一等,从未有过受气的时候,唯一的一次挫败是在警校遇到凡事以暴凌人的常若薇。
一打钟情吧!让他甘愿四年的茶水侍奉,并备上日式茶点以供她随时取用。
但是,一直以来他的追求未获回应,将近十年的时间他将心放在她身上,以为守候久了必会等到她,谁知竟下起一场不该有的急雨,雷电交加妄想与他争夺。
不甘心退出,他会力争到底,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拦他得到小薇的决心,必要时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障碍,小薇是他的。
“田中桑,我劝你一句,不要与他为敌,他不是你惹得起的人物。”
“难道要我拱手让出心爱的女子?”不战而退非大日本国的精神。
“你的‘心爱’一词常队长同意吗?没有两人的情投意合算是一相情愿,莫要逞强。”
他言尽于此。
“不试试怎知我一定是失败者。”
他的表情是神风式的,不成功便成仁。
离死期不远。
“爱试就试,别怪我无情,龙氏企业暂时无法和田中会社合作。”
“为什么?因为他是你朋友?”他不服气的据理力争,认为蓝凯鹰公私不分。
笑意森冷的蓝凯鹰淡淡地说:“我不和死人做生意,尤其是即将消失的集团。”
“嗄?”错愕与不信交织在田中一夫倏然刷白的脸上,他居然失去今年度最大笔的合作订单!这个账,他记在沈敬之头上,种下仇恨的幼苗。
“薇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惶然戒慎的神色出现在一个高大男子的脸上实在讽刺。
像是年少画面重现,不管对或错先行低头,以惶恐的态度小心翼翼,不漏丝毫的细微观察她的一举一动,随时有挨揍的准备。
他已非当年的吴下阿蒙,偾起的双头肌是多年磨练下的成果,手臂上的陈年伤疤是他成功的见证,生活刻划出一颗沧桑漂泊的心,唯独对她的感觉仍旧是重于一切。
怕她生气不怕她发火,薇薇一生气便是谁都不理,半天不说话地瞪得人手脚发软,背脊发毛,不立即道歉就有苦头好吃,两百零六根骨头一一编号,免得遗失找不到。
火气一发三秒钟,一幸就解决了,不拖泥带水,用不着提心吊胆,揍完了又是一片风平浪静,笑嘻嘻的当没这回事。
个性未变的好处是不用去猜测她高不高兴,沉默不语就代表他大难临头了。
以他现今的身手要接下她几拳绰绰有余,有空陪她过过招也成,但是她肯定会追问他几时变强,然后说出令人觉得可笑的火星话。
不按牌理出牌是她的个人风格,常常天外飞来一笔地无故挥拳,只因落叶不够黄她瞧了心烦,不揍人她会肠绞肝黑三天不舒服。
沈敬之的表情是充满不安,她先前发表的言论够让人吃惊了,没几个人知道龙氏企业和龙门的关系,而她甚至得知东区那间PUB的幕后出资人是谁,着实叫人不容小觑。
他不晓得她究竟知道多少抬面下的秘密,现在这样就已够叫他惊讶了。
可想而知她定是了解龙门甚详,一口就能指出外人所不知的关联,有意无意地用手中筹码进行“勒索”,索讨方便进出情报交换大本营的金卡,而且还强调要有龙门的背书,保她安全无虞。
龙形图印正是龙门的标记,她非常擅于利用现成的力量扩充自己所欠缺的资讯,反其道将黑暗势力收纳于旗下,有备无患地储存实力,好用来抵制作奸犯科却逃过法律制裁的罪恶之徒;甚至,他怀疑她已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薇薇,你要找什么,我的车在停车场,你该不会是想找根大木棍试试我的脑壳硬度吧?”不无可能,她一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左顾右盼的常若薇不想坐车,吃太饱撑了胃,她径自往出口走去,懒得回应他的被害妄想症,她像杀人凶手吗?哼!木棍有她拳头好用?真要揍他何需借由外力,有过一次失手她便已知他今非昔比,要攻其不备才能占到上风,打不赢架会让她丧失理智忘了自己是警务人员,控制不住自己的拔枪一扣扳机,轰他一身脑浆。
小时候的印象模糊了,人会成长,如今的他恐怕非她能轻易制伏的人物,不考考他测不出底限。
哈!原来在这里,真会躲!害她跑断鞋跟的赔偿金就用拳头抵债,她不会贪心要太多,三拳就好。
“薇薇,小心红灯,横冲直撞太鲁莽……”真是的,当着交通警察的面闯红灯。
对方不知是没有看见还是故意放水,身一转背对着两人,煞车声嘎地拉长。
“王定国,有本事你再跑给我追,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才怪。”
逮到你了吧!一声娇喝,围在巷子底掷骰子的一群人中,有个衣衫破旧的男子拔腿就跑,其他人一看见有警察马上一哄而散,人群四下流窜,一时之间叫人瞧不清谁往哪跑。
常若薇撩高裙摆做出短跑姿势,跷高的臀引人遐思,丰挺而有型。
“沈敬之,去左边巷口当木柱,他不停就折了他左腿。”
左边是她的幸运方向。
“他是谁……跑得真快,像只蹬羚。”
是她的左边还是他的左边?两人的位置正好相反。
噙着抹笑意,他立于原地不动,不管从哪个方向,他都能一举成擒,身为龙门堂主可非浪得虚名,逮个不见经传的小贼是轻而易举。
不过该说是他的错觉还是判断力出岔,在等了两分钟后,一道慌乱的黑影由原先窜入的巷底跑了出来,紧张的模样像是有人逼他似的。
然后,常若薇人未出声先到。
“拦下他,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跑快一点,别装死。
一听吆喝,右手敏锐一伸的沈敬之几乎碰触到那人的衣角,他微微一讶扫出一脚,收起轻敌的态度攻向对方面部,一气呵成的手到擒来。
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被算计,遭他压在墙上的人身手不差,有不错的武功底子,若是寻常人还不一定能制得住他。
看他跆拳道的招式应该是属于教练级,非常纯熟利落,刚横有劲,类似……警校教官?
“先生,你真要听那蛮女的话打断我的腿呀?”他退休了,别再找他麻烦。
“你说谁是蛮女呀?王大泥鳅。”
钻来钻去钻不出她的手掌心。
由暗处走出,不见半丝喘意的常若薇拿着一根西瓜口味的冰棒,一副来散步的模样舔着,不疾不徐地走到他旁边拎起一只耳朵。
“痛呀!姑奶奶,你队上几时来了个厉害人物,叫他松手成不成,我又不是犯人。”
他够倒霉了,被她堵上。
她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