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她抢著帮忙搓抹布。“
不站起来动一动,她怕又要对著那个空酒杯胡乱发脾气。
吃饭时间不吃饭,喝什么酒?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都不知道?他这里又不是没电视?不认识平安龟的啊!
“我来吧。”王婶看著抹布被卖力的搓啊搓、然后就搓出地面上的一大摊水,她马上加快收拾的动作。
不管是高贵的人,还是高贵的心,只要跟高贵二字沾上边,看样子都不适合动手搓抹布。
“记得喔,不可以咬我,不然我会生气不理你的。”她跟前跟后的喳呼。
“你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跟少爷闹别扭,就是因为少爷咬了你惹你生气?”
“你怎么知道他有咬我?!”她瞪大眼,两手反射性的紧紧护在胸前,活像是胸口上有什么衣服也遮不住的见不得人。
这样的不打自招,王婶不禁莞尔:“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少爷真的有在你身上咬?我会这么说,只是因为最近少爷的脾气不人好。”
“才不是最近,我看他的脾气是还没出生就很坏吧?”王婶都不了解她的少爷有多恶劣!
“你误会少爷了。”收拾好桌面,王婶把装了碗盘、厨余的桶子,陆续提到房门口。
“王婶,那两只恶犬真的炼起来了吧?”帮忙提著最后一个装了污水的桶子,宋自由在楼梯口往下探著。
“少爷交代,在他回来之前,将军跟红帅就炼在后院,不准进屋里跟你玩。”王婶不动声色的,拿过被洒到剩没一半的水桶往楼下去。
她真的、真的不该让那双美美的小手提到水桶,害她这么辛苦的把脏水沿路泼洒出一条污龙来。
“你听他在说!哪是玩?!王婶,你都不知这,他总是邪恶的笑著站著不动,就等著我被他的狗咬屁股,坏的咧!”确定恶犬不在,她当然放大胆跟著晃下楼来。
“自由,你了解鑫家多少?”
进到厨房,王婶很快的把提下来的桶子处理好,然后俐落的煮好花茶,摆上一大盘她才烤好的小饼干,很快的端起托盘就往偏厅去。
她怕她的动作要是慢上一点,她又会害那双美美的小手愈帮愈忙。
“有钱、有钱、很有钱。然后还有一个会下药的二哥,会捉的人手很痛的二哥太太,跟那个很可恶的自闭吸舌怪你的少爷。”好香!她好饿喔,先吃一块小饼干,然后明天再不吃两块小饼干,这样应该不会愈减愈肥……
一坐下,宋自由本来是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结果是一口解决!
当她拿起第二块小饼干的时候,她想,明天只要不吃四块小饼干,就可以抵消今天吃的两块小饼干……最后她决定,明天干脆不吃两大盘小饼干,因为不吃两大盘会比不吃两小块来的瘦。
就这么决定,她开始一块吃完又一块的不停嘴。
“在鑫家,吃饭,是种折磨。”王婶看著对面因为一壶花茶一盘饼干,就吃的心满意足的小脸蛋感慨。
“是啊是啊!他会抢别人的东西吃,当然折磨喽。”被抢的人,还不折磨吗?像她啊,得夹菜!夹菜!再夹菜!就是停十住的夹,直到他吃饱……
好折磨的感觉啊!
“不是这样的,”王婶笑著摇头,“少爷不会抢别人碗里的吃。”他根本就不吃,何必抢呢?
“骗人!”她才不信的又塞饼干又喝茶。
“我没骗你。老太爷在的时候,先生跟太太最多是掀桌子踢椅子,老太爷一不在,少爷就得端坐著看先生跟太太动手,就算盘子砸破他的头,血把眼睛都染红了,他还是坐的又挺又直不出声,才几岁的孩子啊……”想来真叫人心疼,但他们只是帮佣的下人,没资格出声的。
“咳!咳咳!”一口饼干梗在喉咙,她赶紧把茶灌下,然后皱巴了小脸问:“他干嘛不叫?他不叫,他爸爸妈妈怎么知道他的头,被他们不小心吵破了一个洞?”
“要出了声,只会多挨上一顿棍子。先生认为男孩子受点伤就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太太则认为,是少爷自己没长眼、连个盘子都躲不过,像什么男孩子?鑫家的家教严厉,要不是亲眼见识,是无法想像的。”
“家教就不讲道理的吗?”小饼干变得一点都不香,茶也不好喝,她两手支在下颚上,生著只有自己懂的闷气。
“在鑫家,第一个讲的是股份,第二是辈分,没有第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户人家的那本自然是更难念了。
“可是小孩子那来的股份可以讲?”那不就是摆明了只有挨揍的份?
“所以,少爷从小就把时间精力全用在跟同辈中的竞争,大少爷的腿会断,你就可以想见,只要有一点差池,不是只输掉股份这么简单而已。他没空吃饭、也不想吃饭,总是胃痛了才用酒吞胃片了事。”
“可是我看他明明三餐吃好多,晚上还要加一顿消夜,哪是没空吃饭?不想吃饭?”
宋自由很是怀疑王婶说的那个人,跟抢她碗里东西吃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
“少爷自从掌握住鑫家大部分的财产,一个人搬到这里住后,是有空吃饭了,但是在你住进来以前,他不曾主动要求我几点开饭过,准备好的饭菜,总是冷了,他才随便吃两口就要我收掉,然后一个人喝酒止住胃痛。”
“还敢说我不理智不成熟……他就不能自己好好的吃顿饭吗?”她又想到了她不肯动筷,结果他也没吃,只喝了杯酒就出门……罪恶感被王婶这一说,开始发芽。
虽然她明知道,他不吃根本不是她的错。
“可能是……一个人吃饭,太寂寞吧。”
“噢……”发芽的罪恶感,瞬间抽高长成了大树!
“自由,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多了解少爷一点。在鑫家,想要的就不能迟疑,要到了更是要尽心尽力的去保有,否则一个闪失,就什么都没有了。少爷不是霸道,他只是太认真了。”
“噢……”大树跟魔豆一样,长到天上去了。
强大的罪恶感,让她又开始一口饼干一口花茶的吃起来。
“别再不吃东西的,跟少爷闹别扭,好吗?少爷的胃,一直不太好……”不是要骗她的同情,王婶是真的担心。
“可是,我要减肥五公斤。”她的口气好挣扎。
可以靠喝水喝掉五公斤的绝对信心,在吃完整盘饼干,喝掉整壶花茶的现在,变得好动摇。
她好像不怎么想减掉五公斤了……
“减肥?”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王婶正要说女孩子家富富态态的有什么不好?她只是不瘦,不瘦又不是胖,哪来的肥可减?门铃却在这时响起,“我先去看看是谁。”
宋自由跟著王婶后头往客厅走,好奇的问著正在看对讲机上彩色小萤幕的王婶:“谁啊?”
“是一对中年夫妇。”
“喔……是我爸跟小吗……又有车来了……咦?”刺耳的煞车声后,挤开王婶把门外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的宋自由吓一跳的问:“他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少爷只是去山下的超市一趟,开车来回二十分钟足足有余,怎么会快呢?”王婶已经可以想见少爷会从超市带什么回来了。
应该就是之前他说的:“牛才吃这些不长肉的没营养粗草,全丢掉!”
“他那种身分会去超市?!”
“我们把门打开不就知道?以少爷那种身分,到底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非要十分钟也不能等的亲自下山去买?就不能等你王叔把篱笆修好再让他去买?”
不必等王婶打开门,大门已经由外往内开启。
第九章
安静的大厅上,喝茶的喝茶,喝咖啡的喝咖啡,臭著脸坐著什么都不喝,只看著她的看著她。
宋自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是看著王婶刚摆到她面前,现做的低脂原味优格生菜上头。
“又是哪里不对?”他声音冰的可以冻死人,完全无视就坐在对面的长辈正瞪著他看。
她只准吃肉,这是他规定的,他非常清楚。
清楚到让他想到,她可以任性的继续喝水减肥下去,但他完全没办法放纵她的任性把自己给减出病来,爱犬舔她一下,她哇哇叫的像是被咬下一块肉,幻想的痛,都能让她差点昏过去,她要是把胃给减到痛,大可不负责任的一昏了事,而他呢?
他从来不昏倒的。所以只能负责任的跟著她闹胃痛?呆等著她胃不痛了,再痛揍她一顿?!
他不会愚笨到让自已陷入那种只想揍她、又不能揍她的困境中。
所以他抢在前头,给她她要的,这样她就没有任何理由,用要哭不哭的红眼睛来攻击他,逼他妥协。
“我不敢吃绿色的奇异果,会酸,我只吃金色的……”她把绿色的奇异果,叉叉叉的叉满一叉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递过在他这边的垃圾桶,“丢进来!”
“可是……可是……”虽然不敢吃,但她想吃,想吃又不敢吃的无法决定,让她对著垃圾桶发起呆。
他好讨厌!做什么饭也没吃的要亲自下山去帮她买这些?害她不必罪恶的好罪恶……
“拿来!”把垃圾桶重重往她脚边一放,比拿过她的叉子,两口就解决掉她所有的绿色奇异果,然后没有温柔的把叉子塞回她手心,
“快吃!”他沉声警告著他的耐性已经用完。
“吃就吃,凶什么凶……”她叉起了苹果片,放进嘴里开始嚼。
宋爱国看著眼前这一对,眼睛是笑到瞧都瞧不见一咪咪的缝儿。
但朱丹红可笑不出来,她简直是气死了!
“可怜的小自由,他就给你吃这个?难怪你会瘦成这样。”瘦成这样的让人只想一口吞了去都还不够的美!
“什么这样那样?丹红,自由这样才是个真正的贵夫人哪!”宋爱国的意有所指,只有他自己听的懂。
女儿真的长大了……
朱丹红先是瞪著笑到和尊弥勒佛没两样的宋爱国,瞪著瞪著,凭著多年夫妻间的默契,她很不情愿的猜到几分那种笑的深意。
自闭怪王子跟应该受虐公主送作堆,她本来是同意的,可现在看见应该受虐公主被虐到这么漂亮,她后悔了!
“什么贵夫人不贵夫人的!自由又没嫁人,还是我宋家的贵小姐,你别胡说!都是你!肥肥胖胖的可爱女儿你偏不要,非得要把她丢在这里被人虐待到人见人厌的讨厌模样,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极了!”宋爱国还是笑的乐呵呵。
“宋、爱、国!”朱丹红简直是尖叫了。
生气了!生气了!宋自由赶紧吞下嘴里的小番茄,“小妈,我没瘦成怎样啊……”
“吃你的,别理那个欧巴桑。”动手动脚的看一多了,这种破嗓的尖叫几声还入不了他的眼。
鑫焦华看也没看朱丹红气红的脸,迳自捉著宋自由的手,连连叉起她盘子里的东西往她嘴里塞去。
“你听见没有?他居然叫我欧巴桑!我这种长相!这种身材!这种气质!是哪里像欧巴桑?”朱丹红气急败坏的跳脚。“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把小自由带回我们家,我就跟你离婚!”
“丹红!”宋爱国这回笑不出来了,“别让小辈看笑话了,坐下来说话。”
“敢说我是欧巴桑,我才不承认他这种小辈!一句话,你要不要把小自由带回去?”
要是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对人家做过那种过分的事,他当然会拿出长辈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