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回台北了,你在许愿池里撒了大把大把的钱,你……”看着他平静的目光,她知道桃花真的没事,只是她想太多了。
幸好……爱葳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桃花没事,那么……
“你不是为桃花才去许愿池许愿的?”
“不是。”他是为了她。
自从把桃花接回台北后,他除了医院、家里两头跑之外,当他想放松心情时,就会去那个公园的池子旁,回想他们俩曾有过的甜美回忆,直到有天夜里,他撞见她跟小智两个人在池子里捡钱,才知道原来她每晚都会去。之后,他就养成习惯,每到夜深人静,只要他有空,他就偷偷地去看她。
然而,他怕惊扰她,所以每次去的时候都把车停得远远的,再徒步偷偷走近、静静地看她。
他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想知道她是不是像离开他时讲得那样,会找个好男人来爱,然而,他后来才知道她过得一点都不好。她没有男朋友,把所有追求她的男人全都拒于千里之外,甚至把他给她的钱全捐给了慈善机构,而且每天去许愿池捡钱,就算钱全都被她捡光了,她还是去……
她真的只是去那里捡钱吗?
她真的……已经忘了他吗?
他不再是那么确定,心又为她动摇了起来,可是桃花正病着,他心里却还想着另一个女人,这让他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所以只能每天把钞票卷一卷投到池子里,希望老天爷能让爱葳幸福、快乐。
“你捡到钱了?”
“是小智捡到的,而你──你许了什么愿?”如果他不是为桃花的病情许愿,那么他撒下大把的钱是为了什么?
“你想知道?”
“嗯。”爱葳重重地点点头。其实她心里猜得出来,他许了什么愿。
“我希望你幸福、快乐。”希望她早点把他忘掉,找到属于自己的甜蜜快乐;他更希望能有个男人好好地疼她,给她爱、给她幸福。
听见他这么说,她的眼眶泛红起来。
“那你的愿望成真了,因为拿到这么多钱,我很快乐也很幸福。”知道他的愿望全是为她,知道他有了桃花,却仍没忘记她这个冒牌货,她高兴得都快要哭了。
她会幸福的,为了他,她会努力让自己幸福快乐的。
“你放心好了,你不用替我操心,倒是你的桃花妹妹,你要好好爱她。”他应该把他所有的心神全放在桃花身上,而她是个健康宝宝,每天吃得饱、睡得好,如果他还要操心她,那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爱葳推开了他的拥抱,承诺道:“我一定会幸福,一定会找个比你还要好的男人来爱我,你看着好了,我一定说得到,做得到。”
“姐,你疯了是吗?竟然要去慈济把捐款拿回来,就为了包养男人来爱你!你觉得你这个理由,人家会接受吗?”
慈济人一定以为她是个神经病,然后把她轰出去。不,慈济的师兄、师姐有大爱,应该不会这么残忍,说不定还会介绍他们医院的好医生替他姐免费看病。
“说的也是,捐出的钱好像没有人会去要回来。”
“算你还有得救。”庆幸她终于想通了,他不用陪着出去丢人现眼。
“要不然,把爸妈的理赔金拿出来用。”爱葳灵机一动的又道。
“什么?!你要动用到爸妈的保险理赔金!”小智差点没吓死,手捧着无力的心脏,有些受不了他姐的疯狂行径。“如果爸妈在天有灵,知道你要拿他们用生命换来的钱去包养男人,他们一定死不瞑目。”
“爸妈死那么久了,搞不好早就投胎转世去了,见不到我为非作歹。更何况,如果爸妈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他们一定会体谅我,觉得我是个乖女孩。”
“包养男人还叫乖女孩!”她头壳坏了是不是?“你就算是为了让泰炎哥放心也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不,非得做到这个地步不可,要不然他会不放心我的,他会以为我一直忘不掉他。”
“可你明明就是忘不了他,不是吗?”否则的话,她干么用这种手段来让泰炎哥相信。
如果她真的忘了,真的有心想要追求属于她的幸福,那么她大可接受别人的追求,干么还要花大钱去买男人?啧,这种蠢事也只有他姐做得出来。
更可恶的是,她还要花爸妈给他将来出国留学用的钱去包养男人,这世道还有天理存在吗?
爱葳是急惊风的个性,说风就是雨,昨天才刚说要包养男人,今天就去了牛郎店,相中一位牛郎带回来给小智看。
而小智看了,嘴角直抽搐。“姐,你确定是为了泰炎哥才花钱买男人的吗?”
“要不然咧?你怀疑我什么?”
“我怀疑你假公济私,事实上是觊觎牛郎的美色很久了,所以这才找了个借口想花光爸妈的理赔金,否则的话,你找牛郎谈恋爱干么选个姿色这么优的。”他着实怀疑自家老姐的动机。
“干么把我想得这么龌龊!”她是他亲姐姐耶,她什么人品他会不知道。“我之所以选个帅的,完全是为了让姜泰炎放心我。”
“你跟个牛郎约会,他会放心?”
“他又不知道他是牛郎,只会知道我找了个又帅又体贴的男朋友。”当他看到她的“男朋友”时,他总该放心,不会再操心她了吧。“总之,你别烦啦。”
“你用了爸妈留给我的钱,还不准我啰唆。”她真是个武则天,霸权又专制,可怜的泰炎哥,竟然喜欢这种女人,也只能算是泰炎哥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了。
“你不担心啊?她找了牛郎当她男朋友。”一个礼拜一次,他与泰炎哥相约在麦当劳,一来当“抓耙子”有钱可以拿;二来可以祭祭他可怜、被虐的五脏庙,所以才刚坐下来呢,他就点了一号、六号餐,用力地啃了起来,只是看泰炎哥一派悠闲,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他就再多说一点好了。“那个牛郎长得很帅哦,听说是他们店里的No。1,第一把交椅。”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看过他们两个出去约会过。”
“原来你一直偷偷地在跟踪我姐,那你干么还花钱请我当『抓耙子』啊?”真搞不懂大人的想法。
“因为跟踪看不出她心里的真正想法。”像她之所以会找牛郎来当男朋友的心态,还是得靠小智通风报信,他才知道。
“那你不担心吗?不担心我姐会爱上那个牛郎……如果那个牛郎看她有钱又很好骗,再用甜言蜜语外加温柔攻势,而我姐那么蠢,一定会上当的,到那时候我姐爱上别人了,那泰炎哥,你怎么办?”
“我会祝她幸福。”
祝她幸福!这是什么蠢话?
“你不爱我姐?不喜欢她吗?”如果喜欢,又为什么甘愿把她让出去,成全别人。“我觉得那个牛郎就算是真的对我姐好,也是为了我姐的钱,你看着吧,等他把我姐的钱拐光了,他就会离开我姐,我可怜的教育基金会全被我姐败光啦!”
想到以后自己即将要过的苦日子,小智又叫了一杯奶昔,打算先补偿自己未来得过饿肚子的苦日子。
“你们没钱了吗?”
“你不知道包养一个牛郎很贵的,我姐为了取信于你,她一口气包了人家一个月,不准人家去上班,就只准陪她谈恋爱。”
“他们在谈恋爱?”
“当然啊,要不然我姐干么包养他……咦,泰炎哥,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你是不是在吃醋?”
“我没有。”
“你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像是在隐忍着妒意。“你放心好了,他们虽说是在谈恋爱,但是绝大部份的时间,那人都在我们家里。”多报一些八卦,好报答泰炎哥每周请他吃好料的。
“他们都在家里?”
“没错,我姐带他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看漫画,然后把那牛郎晾在客厅看电视,那牛郎无聊得要死,想找她出去走走,我姐还嫌花钱。”这样想想,姐跟那个牛郎好像也擦撞不出什么火花来,所以他刚刚好像白担心了。只是一想到她姐花钱,那牛郎还跑来他家跟他抢电视,他就十分不爽。
唔……他是不是应该好好地物尽其用,利用那个牛郎来帮他写功课,然后换他去看电视这才公平?
“小智,这些钱你拿去,偷偷把钱塞在你姐的皮包,别让她发现。”
“为什么?”
“我不希望她知道我还暗中地在关心她。”如果爱葳想维持一个假象,假装她很幸福,那么就让她继续假装下去吧,他不想揭穿她。不过他担心她为了要让他觉得放心,却因为要包养一个男人,而让自己跟小智过得很苦。
“那钱能不能放我这,我觉得放在姐姐那里,她铁定会发挥她的大爱精神,很快的就把钱给捐出去。”
“行,但注意你姐的皮包,别让她没钱。”
“了啦。”反正一切以他姐为重,泰炎哥根本只关心他姐,不关心他。“泰炎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你问。”
“你真的喜欢我姐吗?还是只是同情她?只因为我姐长得像桃花姐姐,所以你不忍心让我姐受苦?”泰炎哥对他姐好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基于同情?他总是弄不清楚。
“我爱你姐。”
“那桃花姐姐呢?你不爱了吗?”
“也爱。”
“是因为我姐长得像桃花姐姐,所以你才两个都爱的吗?”他姐只是因为拥有一张跟桃花姐姐相似的脸,才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获得泰炎哥青睐的吗?
“我承认一开始是,但后来吸引我的是你姐的本质。”
“我姐很凶又很小气耶。”这有什么好喜欢的?他不懂。“啊!我知道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小智恍然大悟,而他那纯真的表情,让最近很少笑的姜泰炎露出笑容来。
“算是吧!”他也不清楚,只知道爱葳单纯又直率,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幸福得让他忘掉失去桃花的痛苦,好像只要跟爱葳在一起,所有的不愉快都能很快遗忘。
“那桃花姐姐呢?你为什么在喜欢我姐的时候,同时也爱着她?那是因为同情吗?”
“不是因为同情。”
“那么是为了责任?”
“你姐说的对,你八点档真的看太多了。桃花是我的初恋情人,我跟她在一起几乎是一辈子的时间了,那段感情深刻得就算她不在了,我还是会爱她。”
“所以说,你两个都喜欢、两个都爱!”
“是的,我两个都喜欢、两个都爱。”很怪是不是?相似的一张脸,但他却对她们都有很深、很执着的感情。
他同时爱上了两个人。
“那你就是所谓的劈腿族了,对不对?”显然泰炎哥脚踏两条船,但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恶,而且还觉得他好可怜。同时喜欢两个人,然而一个快要死了,一个却想爱而爱不到,还要出钱帮她包养男人,这样的脚踏两条船似乎有点惨耶!不过,他姐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虽包养了男人,却一天到晚不快乐,就算是想到和泰炎哥相遇的许愿池,都还得强忍着,叫自己不许去,他看了都觉得他姐憋得很可怜。
突然一阵音乐响。小智善尽他“报马仔”的本份,立刻指着姜泰炎的手机,提醒失神发楞的人,“泰炎哥,那是你手机响的声音吗?”
“呃──是的,你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姜泰炎接起手机,听没两句,脸色丕变,他二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