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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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一剑- 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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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悔师太回过头来,见她面色苍白,说道:“怎么,走累了吗”就快到了!?

    “我不想进去了。”

    “为什么?”

    “够得上被请进紫霄宫的客人,多半不是寻常的客人,负责招等客人的想必都是本门长辈,我只是一个末入流的挂名弟子,恐怕……”

    “怕什么,有着我呢。镇定点儿,别给人笑话我的徒儿上不得台盘。”

    “师父,我不是害怕见客人,只、只是——我想,我还是不去的好。”

    “你不是要牟一羽打听弟弟的消息吗?”

    “师父,你帮我打听也是一样。有我在旁,说话恐怕反而不便。”

    不悔心道:“这一层我倒没有想到。”要知在这样盛大的场合中,牟一羽当然是忙于招待客人,她带一个小徒弟进去,把牟一羽拉过一边说话,的确是难免惹人注目。

    不过,她却也不是一个拘泥规矩的人,想了一想,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你进去也可以不说话的,跟我看看热闹也好呀!”

    蓝水灵不敢将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告诉师父,只好跟着师父再走,但忽然她的师父反而停下脚步了。

    这时她们已经走过牌坊,正在走入一片松林,紫霄宫前那个平台已经在望。

    平台上有一堆人。而且有两个人好像是在吵闹。

    “好小子,你冷言冷语,是存心要伸量我吗?”说话的是个瘦汉子。

    “伸量不敢,请教行不行?”被那人斥为“小子”的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笑嘻嘻地说道。

    瘦长汉子哼了一声道:“凭你也配!”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希望他们这一架打得起来,顿进七口八舌,有人说道:“配不配,那可是要比过才知道的呀!”有人说道:“是呀,切磋武功事情也属寻常。有我们这许多人在这里,还怕闹出人命吗?”有人更径直说道:“你说他冷言冷语,我看你的说话很不中听。”

    那汉子道:“我不是怕他,但这小子来历不明……”

    那“小子”笑道:“你的来历似乎也不见清楚!”

    瘦长汉子怒道:“凭你也配问我的来历?”

    那“小子”居然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要向你请教呀!”

    那汉子一时未能会意,旁已有人说道:“对极了,你们两位是何门派,我们都不知道。你说他的来历不明,他说你的来历不清。既然大家都不肯爽直说出来,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莫如打一架了!这里有的是会家,一打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另外还有几个人同声说道:“是呀,光说不练,那算得什么英雄,只能算是狗熊!”

    那瘦长汉子给旁人激得涨红了脸,喝道:“好,小子,你进招!”

    平台上有人比武,不悔师太只好暂且停止前进了。她见蓝水灵定了眼珠的模样,不觉笑道:“这江湖人物的武功有什么好看的?”她哪知道蓝水灵之所以看得好像出了神,乃是加有原因。

    那个“小子”作书生打扮,长得很秀气,声音柔润,但不知怎的,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有点异样的感觉。蓝水灵不觉心中一动:“奇怪,这小子我从未见过,怎的好像似曾相识?”

    心念未已,只听得那“小子”已在说道:“是我同你讨教,不必客气,你出招吧!”

    瘦长汉子哼了一声,场面话也不交待呼的一拳就打过去。

    谁也不知他这是什么招数,但他左手握拳,拳头的指骨有如棱骨凸起;右手却是骈指如戟,在猛然的拳势掩护之下,点向那小子的面上双睛。本来大家都是武当派的客人,纵然言语失和,比武也该点到即止,怎可出招如此狠辣。是以此招一出,旁观者都是不禁哗然,有人忍不住就要斥责那汉子。

    但双方动作都快,要斥责那汉子的尚未来得及开口,只见那“小子”一瓢一闪,俨似蜻蜓点水,燕子穿帘。已是轻轻巧巧的避过去了,哗然之声未了,顿就换了一片喝彩之声。不悔师太本来是看不起这两个人的,此时也不禁微微一“噫”。“这小子的身法轻灵美妙,固然是上乘武功,那汉子的拳中夹指,暗藏着几种点穴手法,也非一般的江湖人物可比!”

    蓝水灵则更加是看得呆了。那小子的身法对她来说,可说是十分熟悉,虽然她还未看得清楚那小子的本来面目,但除了西门燕之外还能是谁?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碰上西门燕的时候,被西门燕所擒,西门燕用的就是这个燕子穿帘身法。

    说时迟,那时快,瘦长汉子已以如影随形,跟踪扑上,长拳捣出,击敌后心。那“小子”一个移形易位,斜劈两掌。他在强敌急攻之下,还能从容反击,姿势美妙之极,众人都喝起彩来。

    不悔师太见蓝水灵看得出神,说道:“这小子的掌法虽然不错,可惜功力未到,只是中看不中吃。”

    话犹未了,场中形势又是一变,变为近身搏斗。售长汉子掌劈指戳,攻势十分凌厉,尤其是他右手的两指头,点的都是对方要害穴道。那“小子”被他攻得似乎只有招架的份儿。

    不悔师太看得不觉又是“噫”了一声,对蓝水灵道:“这汉子的点穴手法好了得,好像是从连家笔法变化而来。”山西连家的判官笔点穴功夫仍是武林一绝,双笔能点四脉。若是两人合使这套笔法,四笔可以点八脉。亦即是说,在一招之间,总有一处经脉的要穴会被点中。

    不悔师太道:“这汉子还是有点顾忌,你看得出来吗?他掌法看似刚猛,其实却是用来防身的要是他敢两只手都用指法那就可以施展双笔点四脉的功夫了。这小子的身法再轻灵也是决计抵挡不住!”

    不悔师太在松林里说话,平台那边是绝对听不见但那瘦长汉子亦似乎有见于此,果然变掌法了,左右双手都已化掌为指。四根指头忽伸忽缩,就象四根毒蛇的舌。原来他已试出那小子功力尚浅,即使被他打上一掌,当亦不至有甚大碍。

    那“小子”眼见抵敌不住,一个“细胸巧翻云”又再倒纵出去。瘦长汉子喝道:“小子,就会逃么?”语音方落,那小子忽地反手一掌,掌势大异从前,划的是个圈圈,看来掌势虽然缓许多,却把对方凌厉的功势解了。

    那“小子”转身迎敌,左掌划圈,右掌则横削敌腕;右掌划圈,左掌则如削如刺。这套“掌法”一使开来,不过十数招变客为主了。不悔师太不由得又“噫”了一声,似乎大惑不解。但蓝水灵可是心中明白,这小子的掌法可正是从太极剑法变化而来的。

    蓝水灵不但知道他的掌法乃是剑法所化,而且还知道它的来源。那正是她在西门燕家中居住的时候,西门夫人曾经教给她的剑法。母亲教她剑法,女儿和她拆招。这一招名为“龙门三叠浪”,正是西门燕和她拆得最多的一招。

    至此,已是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小子”就是西门燕了。西门燕生性爱美,女扮男装,也要扮成俊秀书生,蓝水灵此际已经确知是她,仔细看时,果然就看出了她的原来轮廓,心中暗笑糊涂:“她扮成了个俊小子,居然连我也瞒过了。”

    师徒俩正在一个思疑不定,一个惊喜交集之时,场中已是到了胜负立判的时刻。

    瘦长汉子似乎已知不妙,心中焦躁,急于求胜,倏地欺身冒进,五指一拢,疾弹而出,西门燕的“天璇”“地阕”“玉门”“珠玑”“委中”五处穴道,全都笼罩在他五指可及的范围之内。这五处穴道分属四个经脉,任何一个穴道被他点着,不死亦必重伤!

    场中不乏点穴的行家,虽然不识这是从连家的笔法变化而来,却也看得出它的厉害!顿时就有许多人哗然大呼。

    这些人都以为西门燕难逃毒手,不料结果却是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盖过了众人的惊呼,那瘦长汉子给抛出了数丈开外,右臂软绵绵垂了下来,在场的人,谁也没看清楚那“小子”用的是什么手迭,瘦长汉子的右臂已是给他拗折了。

    众人吃惊未过,另一件更加令得他们惊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人丛中突然跃出一人,一把将那瘦长汉子抓了起来,喝道:“你是何人,从实招来!”

    这个人正是武当掌门之子牟一羽。

    客人比武试功,按常理说,身为主人家的武当派少掌门是该劝阻,即使来得晚了,不及劝阻,也该先给伤者裹创。但牟一羽却是一反常规,以非常严厉的口气盘问伤者!

    瘦子长汉忍着疼,亢声说道:“你何不盘问那个小子?”黄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角上滴下来。

    有人看不过眼,忍不住窃窃私议:“是啊,就是要盘问也该一视同仁!而且,按通常规矩……”

    按通常规矩,如果双方都是来历不明,但一方受了伤,那就应该先盘问那个没受伤的。也不知牟一羽是否听见了旁私议,那人的话犹未了,牟一羽已是冷冷说道:“他是我们的客人,你是混上山来的奸细,怎能一视同仁?”此言一出,登时把那些窃窃私议的人吓住了。

    瘦长汉子汗如雨下,哑声说道:“我、我也是你们武当派请来的!”

    牟一羽道:“是谁请你?”

    瘦长汉子也不知是否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但见他的嘴唇开阖,却听不见声音。

    场中有个老武师是和牟一羽的父亲有点交情的,倚老卖老,说道:“贤侄,你给他敷上金创药再问他吧。”

    牟一羽道:“哼,他是诈死!”轻轻一捏那瘦长汉子的琵琶骨,顿时令得他杀猪般地叫起来。但他顽强之极,为了博取别人的同情,竟然还是亢声说道:“姓牟的,你这样凌辱我,我死了也不和你说!”

    牟一羽冷冷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我只是还有一事末明,想要向你请教!”说到后半,口气突然变得客气起来,瘦长汉子不觉一怔,道:“你要请教什么?”

    牟一羽道:“那日在燕子矶下,是谁指使你来袭击我的?”

    瘦长汉似乎惊恐之极,失声叫道:“你,你说什么?哪,哪有此事!”

    那老武师道:“牟公子,你或者认错人了。你瞧,他的确是有作为你们客人的凭证的。”原来他已经从那汉子的身上搜出一张讣闻,讣闻上有武当派的标记,那是作为参加无相真人的葬礼的请柬的。

    牟一羽拿过那张讣闻,说道:“好,你说了我就放你,这讣闻是谁送给你的?你不说,可体怪我手下无情!”

    那汉子张开嘴巴,像是想要说了,却忽然双眼翻白,倒卧地上,动也不能动了。

    老武师不由吃了一惊,连忙将他拉起来,伸手探他鼻息。忽听得人叫道:“不可,不可!”

    老武师怔了一怔,问道:“什么不可?”话犹未了,忽地好似患了虐疾似的,打了个颤,“咕降”一声,倒在地上。

    与此同进,那人已是飞跑过来,口中也正在说道:“不可触摸他的身体,他身上中了剧毒!”但可惜已是变成了迟一步的警告了。

    那人把一颗药丸纳入老武师的口中,凝视处刻,说道:“还好我来得不算太迟,他虽然沾上毒,还有得救。但这个汉子……”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摇了摇头。

    别人也无须他说下去了,这老武师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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