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我恨你,我讨厌你,我不喜欢官场,可是……呜……呜呜……我更喜欢小娃娃,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齐舒展越想越难过,干脆放声大哭。
“笨!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容易上当?”令狐蕊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哀号。
“娘?”
“看我手里是什么?”令狐蕊摊开手心,里面正是那粒碧玉药丸,“笑话!历经千辛万苦选来的女婿,我怎么也要他做一做种马,多给我生几个小娃娃玩玩吧?”
“娘,你……你……”再回头看看自家的男人,果然也是一副算计在心的狡诈笑容,齐舒展顿时像被打败的兵一样沮丧万分。
她的娘是狐狸,她的男人是比狐狸还狡猾的狼,为什么只有她是那只可怜兮兮、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她的心、她的情无不被他们所牵动,他们却抬头笑低头间就一肚子算计,一个比一个厉害,以戏弄她为生活乐趣。
老虎不发威,就真的当她是病猫好欺负了?
“白行简!”齐舒展猛然挥拳打了过去,并且是绝不留情地对着那张笑脸开打,“我早说过,谁要是骗了我,我就一定要痛扁他一顿!姓白的,今天我就要把你打成烂猪头!”
自己的娘亲不敢打,自己的男人还不敢打吗?这一回不打到她齐大姑娘连头发丝儿都爽了,她绝不会罢休!
“哇啊……你真打啊?好痛!好痛!好痛!岳母大人,救命啊……啊啊啊……”
“我没听见,我什么也没听见。”令狐蕊坐在马车篷顶上,凉凉地看着好戏。
她其实也早想打扁白行简那张千年不变的笑脸了,正好让女儿替自己消消气。
白御史变成白猪头,嗯,不错的主意。
【全书完】
“白玉京”八卦之三——官匪勾结
齐舒展和白行简成亲半年之后,她才弄清楚白行简身边有四名隐形保镖,这四人是白父在他小时候就给他挑选的,主仆之间感情深厚。
这四人分别叫做白威、白武、白雄、白壮。
四个人都人如其名。
一年之后,齐舒展发现他们四个人每个月都要固定有一个人出一趟远门,而且四个人是轮流出行。
齐舒展对这四人的行为模式大感兴趣。
自从婚后,齐舒展被禁止单独外出,更禁止到处猎取美男子,所以她的人生乐趣一下子失去了一大半。
现在她的儿子刚出生没多久,还看不出是不是具备美男子的资质,虽然美男子养成计画也很有趣,但这是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她更希望眼前出现一大票的美男子供她玩弄……说错了,是供她作画。
但在某个狂爱吃醋,喜欢抱着醋坛子猛喝的男人管教之下,她这个愿望大概一辈子也不可能实现了,所以她只能转移注意力,开始研究起白府的秘密。
她已经知道白行简这个人不简单,狡猾得很,所以她想挖到他的底,让他再也不能威胁自己。
因此,齐舒展决定先研究一下威武雄壮四个人。
某一日。
一大早,在白行简上朝之后,齐舒展就把白威叫到了面前。
“夫人,有何吩咐?”白威恭敬地问。
“白威,你跟随老爷多年了吧?”齐舒展端着细瓷茶杯,装作轻描淡写地问。
“是的,属下六岁时就跟着老爷了。”
“你们四人每个月都会轮流出远门一次,是回乡探亲吗?”齐舒展瞄了他一眼,“每次的路费可都不少啊。”
“回夫人,属下都是孤儿,不是回乡探亲。”白威面露难色,夫人责怪他们花费太多了吗?他们已经尽量节省了啊。
“那是去做什么?一年算下来,路费不少呢。”
白威偷偷擦了把冷汗。白童儿总说夫人马马虎虎,是个帐务白痴,可现在看起来,精明得很啊!
“这……这……”
“怎么?不好说?”
“不是,只是没有经过老爷的允许,属下……”
“没关系,我已经问过老爷了,他说我问你们什么都可以。”齐舒展假意安抚他。
白威想了想,既然老爷允许,那他说出来也无妨吧?
“其实属下都是奉老爷的命令,每个月去‘白玉京'一次,亲手传送书信的。以前使用信鸽,但曾经丢失过,所以就换成我们亲自送了。”
“什么?白玉京?!”齐舒展霍然站了起来,惊讶地张大嘴巴。
“是。”白威点头。
齐舒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白玉京”耶!
原来行简一直和他们有联络,可这岂不是证据确凿的官匪勾结?
皇帝曾经用这个罪名抓过行简一次,虽然后来被释放了,但是如果被皇帝知道,那他岂不是真的就没命了?
哎呀呀,如果他还想做官,干嘛要傻乎乎地和“白玉京”有什么书信往来?“不是自寻死路吗?
因为发现了这件事,齐舒展愁得吃不下睡不着。
“展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白行简放下手中的公文,望着在床上辗转难眠的亲亲娘子问。
齐舒展忧郁万分地望着他,却不说话。
白行简站起身走过去,坐在床沿,用手抚摸着她额头上的散发,“到底怎么了?”
齐舒展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简哥哥,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是以后请你不要和他们有书信往来了。”
“嗯?”白行简皱皱眉,“和谁?”
“白玉京。”
“你知道了?”白行简笑了起来。
“还笑!还笑!”齐舒展用拳头捶打着他,“我都快要被吓死了,伴君如伴虎,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要不然咱们就辞官,一起去投奔‘白玉京'好了!”
“小傻瓜。”白行简笑着推开她,“你等我一下。”
齐舒展不解地看着他走出了房间。
白行简再次进来时,手里拿了厚厚一迭书信。
“看看吧。”他笑着对她说。
齐舒展狐疑地看他一眼,随手拿了一封看,上面除了问候之外,居然是介绍天南地北各色精美小吃的内容。
再拿一封,上面写着发现了一幅古代字画,然后又询问白行简的绘画功力是否有增进。
再拿一封,写的却是白行简小时候的糗事,看得齐舒展忍俊不禁。
齐舒展随便翻看了一遍,其中居然发现还有一封信是“驭妻秘籍”。
“这、是、什、么?”齐舒展拿着信纸贴在白行简脸上。
“呵呵呵……”白行简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还笑得很开心,“和小七一父流一下爱妻心得。”
“爱妻?骗鬼喔?”齐舒展伸手在他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白行简笑着把她揽进怀里。
“每个月跑一次,就只为了递送这样的书信?”齐舒展哭笑不得。
“不然你以为呢?”白行简梳弄着她的头发。
“军事机密啊,朝廷大事啊,再不然就是赈灾银两啊,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去抢劫。”
“你真的想我被砍头啊?”白行简失笑。
“简哥哥……”齐舒展伸手抱住他的腰,闷闷地说:“你这个官做得太辛苦了。”
在朝廷利益和兄弟之情之间取得平衡,究竟会有多困难,她简直无法想象。
但她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如履薄冰”四个字足以形容的。
也许是她的男人心太高、气太傲,太想力求完美了,他其实完全可以只选择一方,比如彻底抛弃“白玉京”,可惜他做不到,所以注定活得更辛苦。
白行简拿起那张信纸,淡淡一笑,“其实也没什么辛苦的,只要记住一条规则就行了。”
“什么规则?”
“绝不涉足他们之间的政治纠葛和利益。”
他只是想做一名为民谋利的官,在错综复杂的政治角逐和官场利益纠葛中,他不想轻易得罪谁,虽然在必要的时候他会推一下小波助一下小澜,但也只是利用这种利益的争夺而维持自己相对平稳的地位而已。
皇家、他和“白玉京”之间,是一个微妙的三脚架,三方都知道彼此的需要和矛盾,却又不能不彼此互相妥协、互相依靠。
皇家和“白玉京”各有势力,只有他是独身一人,但是他并非是孤独的,还有万万千千的老百姓,民心才是决定历史潮流的力量。
齐舒展眼眶一红。身处官场,又怎么可能完全不涉足政治纠葛?世上怎么会有行简这种傻瓜?为了他的理想,为了百姓的疾苦,他甘愿做这种一不小心就落得两面不是人的官。
“简哥哥……”
“嗯?”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再也不说离开你的傻话了。”
他的付出和他的努力外人未必看得到,他真心设想的那些民众也未必喜爱他,他是个贪官佞臣的流言外头还是传得很多,所以她必须陪在他身边,不让他更孤独。
她的男人心怀天下,爱着很多人,操心很多事,在矛盾的漩涡里挣扎,在斗争的浪尖上艰难行走,她无力帮他些什么,她的头脑里只有一根筋,她不精明也不会算计,她只会也只能做一件事:好好爱他,全心全意爱他。
“小傻瓜,你不是说我是比狐狸还狡猾的狼吗?”
“是啊。”齐舒展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鼓动声,“那又怎样?”
“虽然处境很微妙,但我会确保自身的安全。理想要有命活的时候才能实现,一旦丢了命,还有什么理想可谈?为官之道,也是需要能屈能伸能变通的。”
“所以?”
“所以如果真的有了危险,我会保护自己,也会保护好全家人的。”白行简认真的看着她,允诺着,“到时候不管是落草为寇也好,隐居江湖也好,我都会带你和父母孩子一起走的。”
齐舒展惊讶地看着他。
她以为他就算死,也要死在官场之上呢。
“而且等天下真的安定太平,老百姓安居乐业之后,我也会立即辞官,陪着你四处游山玩水,过一过真正逍遥自在的日子。”白行简慢慢地说着,眼睛眯了起来,像是已经在想象将来退隐后的逍遥日子,“这是男人的承诺。”
齐舒展看着他,久久,终于放下了心头所有的忧虑,嫣然而笑。
这才是她的男人,有情有义,却也狡猾无比。
一个真正的强者会保护别人,保护善良弱者,但更懂得如何在逆境中保全自己。
“还有,我之所以留在皇上身边,除了自己的抱负理想,还有一点同情的成分在里面。”白行简忽然若有所思地说。
“咦?”齐舒展惊讶,“那个疯子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你知道我的寸相思从哪里得来的吗?”
“啊嗯……难道是那个疯子皇上那里?”
“为了证明给锦王看,他吞下了许多粒寸相思,到现在还没死都算一个奇迹。但也因此,即使身为堂堂九五之尊,却没有一个嫡亲子嗣。如果不能拥有最爱的人的血脉,那他宁愿不要孩子。”
齐舒展震惊,那个疯子皇帝真的太疯狂了!
“既然他没有死,那不就说明锦王其实也是对他有情……”
“所以我才帮了他们一把啊。”白行简再次叹息,“都是痴情种,只可惜用错情。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我也舍不得抛下那疯子和锦王不管不顾。”
“可是拿天下做儿戏,也太……”齐舒展依然心生不平,这些人把天下、把百姓当什么了?那些后宫中的无辜女子又算什么?
“所以我现在更不能离去,因为有这种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