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望向芷薇,发现她的神情有异,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一定要这么吓人吗?”她隐忍著怒气,这人一点愧疚感都没有,把吓人当天经地义。
韩敛打量著她的神情,小心地推测。“你在生气?”
“知道就好。”
想不到他不但不道歉,反而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哪有人生气像你这样的,一点气势也没有,既然要生气,就要做出生气的架势。”
啊?她呆愣。
“你就是太没表情,才会让人看不出你生气的样子,既然看不出来,岂不是白白受气?”
“什么——”她正要抗议,又被韩敛的话给截断。
“瞧,才说著又来了,至少眼睛要凶一点,声音要大点,手臂要插腰,但是眉头不要皱太多,长皱纹就不好了。”帮她摆好姿势,再从头打量。“嗯,这样才像样点。”
她呆了好半晌,有种被耍的侮辱,终于吼了出来。“我要怎么生气不关你的事!我生气又不是给人欣赏的,我想怎样就怎样,这是我的自由!”
“嗯,很好、很好!”他点头赞扬,孺于可教也。
“好什么?我真的生气了!”
面对他的笑容,她有种挫败无力感,啊……气死人!
在一旁看儍的烽日,反而觉得很有趣,似乎也只有韩大哥有本事挑起芷薇的情绪,不禁感到佩服。
“你的悟性很高,一教就会。”韩敛仍是笑著赞美。
她挥著拳头,咬牙。“你听不懂吗?我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要做出让对方知难而退的生气表情,眼神就很重要,譬如说像这样。”
他的眸子转向烽日,笑容也收住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烽日,呆望著韩大哥。猛地,韩敛的锐眸瞬间放出杀人的凶光,神情阴森而嗜血,让那两人看得当场呆掉了。
几乎是一秒的光景,他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好似适才凶神恶煞的神情只是一场幻梦。
“懂吗?”呵呵笑地问她。
好、可、怕!芷薇僵坐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而那个可怜被当成实验品的烽日,则是一脸无辜受害的神情,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
跟这种人为敌一定很恐怖!这是他俩共同的心声。
第八章
“魔刹俱乐部”创立以来,营业额蒸蒸日上,成了全台北市女人最爱、男人最妒的风花雪月之地。虽说三位老板白天各有自己的本业,却很期待享受这种副业的乐趣。不过大情圣单驭辰近来与一名女子纠缠不休,他嘴上嫌人家打扮俗气、头脑简单,实际上明明是他在纠缠人家,却打死不承认。
而那个莫名其妙被他拐来爱的女子灿织星,不但得帮他煮饭、打扫,还得随时提高警觉,免得一个不小心被他下了迷魂咒,八字还没一撇便得大肚子补票,那可就惨了。
头脑不聪明、长相堪称尚可的灿织星,却有一手好厨艺和超好的脾气,每天的工作就是侍候三位“魔刹”的胃。
她舀起一小匙的猪骨汤,汤头的味道如她所要求的,不咸不淡刚刚好。
一个影子悄悄移近,一双坚毅的臂膀忽尔从身后圈住她细致柔软的蛮腰。受到惊吓的她不小心放开汤匙,单驭辰早有预料一般轻易地接住。
“又从背后吓人家!”她不依地轻斥,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快饿死了。”
“想吃东西就乖乖去客厅等,你这么抱著,我怎么做饭啊?”
“不管,我要先尝一口。”单驭辰像个孩子似地赖著不放。
唉,早了解这个男人呀,一有空就巴著她撒娇。
“好吧,先让你吃一块肉解嘴馋。”
“不,我指的是你。”
他的眸子变得深邃而黝黑,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他要干么。
“不行,”她赶紧用手隔离他的欺近。“会被别人看到的。”
“有什么关系?”
“你习惯了,但我可是很保守的。”差点忘了这个男人的技巧有多好,常常将她吻到浑然忘我的地步,好几次都惊险度过。她坚持在结婚之前保持纯洁之身,这男人休想越雷池一步。
单驭辰好无辜地解释道:“儍瓜,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想把你嘴边的汤汁给擦掉而已。”
“啊,是吗?”她又松懈了。
“别动。”执起她的脸,他为她拭去油污——用他的舌,顺带探入她嘴里清一清。她的唇——又被他给设计吻去了。
织星又羞又气地捂著唇抗议。“你骗我!”
“哈哈,真好吃。”舔著唇,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是你太好骗了,才会老被他尝鲜。”韩敖笑著走进来,打开冰箱神情自若地拿出一罐啤酒。
织星眯著狐疑的眼,沉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是吗?根据你的前科,该不会是七早八早就来了,然后在一边偷看了很久的好戏了吧?”
“你多心了,我哪那么变态。”他说得一本正经。
果然!她深吸一口气,当他们越正经时,就表示做了坏事还假装无辜!织星板起脸孔,气得将两人全赶出去,不准再跨进她的厨房圣地。
驭辰斜瞄了韩敛一眼。“喂,都是你害的,要是她心一狠不准我再碰她的话,就唯你是问。”
“别怪我呀,谁叫你老在我们这些孤家寡人面前表演,不看白不看喽!”
“看什么?”人还没进门,声音便先传来了,邵更旌走进客厅好奇地问。“我是否错过了什么?”
“当然是香艳刺激的‘星辰之恋’,刚刚演的是偷袭之吻。”韩敛笑嘻嘻地回答。
“哎,可惜慢了一步,可不可以重播啊?”更旌一副好扼腕的神情。
驭辰瞪了两人一眼。这两人迳自把他和织星谈情说爱的过程当连续剧来看,而且还命名为“星辰之恋”。要是哪天他的织星被气跑了,这两个损友绝对要负全部责任。
“羡慕的话,就自己去找一个,别老是来坏我的好事,尤其是你。”他指著韩敛的胸口提醒。“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多,赶快挑一个。”
“干么针对我,那个姓邵的也是坏你好事的帮凶哩!”
“‘少根筋’有他父母逼婚,不用插手也可以预料他会是最早躺进婚姻棺材的人。你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只好由情同手足的我来催促了。”
“说得有理,你也该考虑、考虑了。”邵更旌附议。
话锋一转,话题这下扯到韩敛头上,要避开两人的轮流攻势,只有猛打太极拳了,脸上还不时呵呵儍笑。
“别想用笑脸来闪躲,不如我帮你挑一个,要我选的话……艾琳倒是很不错。”单驭辰热心地建议,同时又不怀好意地欣赏韩敛的表情。艾琳喜欢他是众所周知的事,就不信这两人没一点火花。
韩敛故作思考状。“可是她比我大三岁哩……”
“少来,你不是个会去管世俗眼光的人,那只是藉口罢了,别想晃点我们。”
“不,我坚持要年轻点的。”
单、邵两人分别讲了好几个出现在他身边女人的名字,但全都被韩敛一一给反驳了回去。不是觉得对方这个不好,便是嫌哪方面不符合他的要求。
到最后两人再也想不起可以推荐的名字,开始怀疑这个韩敛如果不是完美主义者,就是没看女人的眼光。
他们提出的那些候补者可都是上上之选,是男人趋之若骛的对象,换成是单驭辰的话,哪管年龄问题,早发动攻势追了。不过那是他在爱上织星之前的想法,有了织星,其他女人都无法再入他的眼。
可他韩敛不但对那些爱慕他的女人丝毫不领情,一味地保持距离,甚至还鼓励雄性动物放手一搏,自己则在一边摇旗呐喊著。
邵更旌灵机一动,开玩笑地随口建议。“干脆选芷薇算了,她比你小九岁,你又疼爱她,让我掐指算算,她现在不正是含苞待放的十七年华吗?”
“对呀!我怎么忘了,好久不见她,想必已长成亭亭玉立的俏模样了吧?”驭辰很有默契地搭话。
两人贼溜溜地偎近他,语带暧昧地在他耳朵旁蛊惑著。
“说,你当初收养她是不是心怀不轨呀?”
“难怪看不上别的女人,是因为心有所属了嘛!”
“别不好意思,大家自己人,你就招了吧!”
原本只是想糗他,好好娱乐他一下,想不到韩敛却一本正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对喔,我怎么都没想到,竟然忽略了她,她现在……正是秀色可餐的时候哩!”
单、邵两人一时愣住,狐疑地瞄著他。韩敛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养了那么久,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完成了,不好好尝尝岂不可惜……”
“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他俩紧张地盯著他,那神情不像是开玩笑的。
“饱满的胸部,鲜嫩的蜜汁,老实说,我早想这么做了,你们别阻止我。”他有些等不及了,脸上充满饥渴的表情。
“你真的打算对她……”
“决定了,明天说什么也要吃了她。”
“喂——”单、邵两人全吼了出来。
“你们在喂什么?”正好从厨房端出菜汤的织星,纳闷地问著站起来的两人。
“是啊!你们干么这么激动?”韩敛也不解地闪著无辜的大眼。
“还装蒜?警告你别对她乱伸魔掌,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驭辰紧张地警告,他被韩敛淫邪的表情给吓到了。
“她可是未成年喔!”身为律师,邵更旌不得不提醒一下。
忤在中间,有听没有懂的织星好奇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不就是汁多味美的大闸蟹喽。”
众人全看向韩敛。“大闸蟹?”
“是呀!现在正是吃大闸蟹的季节,蟹黄多、蟹肉肥美,我早想去吃了,不然你们以为我说的是什么?”没等到他俩开口,韩敛抱著头,装出既诧异又受辱的眼神。“老天,你们该不会……原来你们思想这么龌龊啊!”
又被他将了一军。单、邵两人脸部表情扭曲。该死的韩敛,想糗他糗不成,到头来反而是他俩被耍了一顿,瞧瞧他,眼底的笑意多嚣张呀!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拷!是谁比较阴险啊?”
织星捂著隐隐作痛的耳膜。三个大男人又来了,每天都要斗上几回,再斗下去饭也别吃了。
“别玩了,你们三个!”
众人很快被一桌的美味给吸引住,斗嘴的阵仗转成了抢菜的局面,看来想要安静的吃一顿饭,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喽!没有人发现,在韩敛那难测的表面下,一颗心正细细遥想著清丽温婉的姿颜。
老实说,他的心的确因为单、邵两人无心的玩笑给动摇了,若说有什么女子可以在他心田上留下些爱恋的幼苗,恐怕只有芷薇了。
他并不打算自欺欺人否认自身的感情,芷薇的身影的确撩拨了他男性的动情激素。虽然他一再忽略这种感觉,却在每一次见到她,更加深了对她的爱恋。
他早已爱上她了,怎么办?如果说出来,一定会被眼前这两个痞子,笑到打入地狱,永不翻身。
思及此不禁汗颜啊!唉,真是自作孽。
云芷薇紧握著双手,傍晚的气温微寒,但她交握的双手却捏出了冷汗。
今天舍监告知她,她的监护人临时中止让她住校的决定,使她必须办理退宿手续。这消息令她错愕并气愤。
他怎么可以擅自剥夺她住校的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