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益面带愧色。“想不到连你也知道了。”
“哼,甭怪其他人避著你,向地下钱庄借钱,你的胆子也够大了。”
他搔著头苦笑著。“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借都借了。”
“想不想翻身?”
这话让他的招子瞬间亮了起来。“你有什么计划?”
“尊爵集团本来就是属于我们兄弟姐妹的,我至少要拿回属于我的那一份,这事我想了很久,非逼韩敛将财产还来不可。”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了,那时候都动不了他,现在他势力坐大了,怎么逼他?”
“叫你来自然是有办法。”
“什么办法?”
示意爵益把耳朵靠近,爵晴低声说著她的计划,随著内容的表露,他俩脸上的笑意也更阴邪了。
对芷薇而言,这真是一场噩梦呀!韩敛一天到晚缠著她,一下子不是带她去阳明山看夜景,便是拐她去南台湾游垦丁。
这会儿,他又带她飞了香港一趟,说是要带她去聆听世纪小提琴音乐会。
他很自然地牵著她的手,一开始她是不习惯的,久了后,想拒绝也没用,便任由他牵著。
“音乐会好听吗?”
“普通。”她冷哼。
就为了一场音乐会带她飞来这里,他也真够疯狂了。但是话说回来,她并不讨厌,其实适才的弦乐之声仍回荡在耳边,带给她心灵的震撼和感动。音乐可以陶冶身心,她领受到了。
呵著气,十五度的低温下,虽然戴著手套,仍然感觉得到指尖的僵冻。每到冬天,她的手脚便容易冰冷,藉著呵气希望可以缓和僵冷的感觉。
韩敛抓过她的手,迳自为她脱下手套检视。
“戴著手套还是那么冰,这也难怪,你是冷血动物嘛!”
“才不是!”她皱眉。
将她的右手包在掌心里、放进口袋。“这样比较暖了吧?”
她低头不语,没有挣扎,明白如果是他想做的,拒绝也没用,而且他总是坚持要她接受他给予的温柔。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思考,他与她是什么样的关系?监护人与被监护者吗?韩敛又是怎么看待她的?是笼中鸟?妹妹?还是……还是另有其他意思?
他们在尖沙咀的海港旁散步著,顺道欣赏全香港最具代表的夜景,这儿集结了不少观光客及香港人流连于此。
因为看到了不少情侣拥吻的镜头,芷薇脸红得低下头。看人亲热,害羞的却是自己。然而,她却心生羡慕,羡慕那些人脸上的幸福神情。谈恋爱这么快乐吗?她不禁自问著。
由于沉思太过,没察觉韩敛正凝望著她,待她回神,才赫然发现他的鼻息与她相近咫尺,温热的掌心拂上她的脸颊,直教她的心扑通地大跳著,他该不会……
“你头发上有东西。”韩敛为她拿下一根鸽子的羽毛,一放手便随海风飘往天空。
她偷偷吁了口气,暗骂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竟还以为刚才韩敛要对她……哎,她是不是太紧张了?真是的。
韩敛当然是故意的,对于一个冰山小美人,在追上她之前的调情是很重要的,不管她怎么拒绝排斥,先让她习惯再说,最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拐骗来谈情说爱,自然而然就顺理成章成为恋人啦!
“第一次出国,有什么感想呀?”他心情愉悦地与她闲聊著。
“普通。”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不是有解放的舒畅感?”
“还好。”
“偶尔出来见见世面也不错,是吧?”
“或许。”
“来这儿谈恋爱的情侣很多呢,羡不羡慕呀?”
“无趣。”
呵呵呵,对于她的故意冷淡及惜言如金的酷样,韩敛依然笑脸故我。
“你的鼻毛跑出来了。”
“啊?真的吗?怎么会?”她赶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检查,不一会儿便斜睨著他抗议。“你干么骗我?”
“试看看能让你说几个字呀!我算算,一二三——七个字耶,呵呵。”
芷薇横眉竖眼地瞪他。又是那得逞的笑容,好可恶!她辩驳道:“明明是六个字,怎么会是七个?”
“你啊了一声。”
“那也算?”
“当然。”
“你真是无聊。”
“过奖。”
“我又不是在夸你。”她没好气。
“明白。”
这会儿换成他只说两个字了,她发现了这点,觉得不服气也不甘心,好!既然他想玩就来玩!
“待会儿去哪里?”换她来发问。
“随便。”
“香港首富是谁?”
“不知。”
“在企业界打滚了十年,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故意嘲笑著。
“惭愧。”他依然微笑自若。
哼,就不信他能沉得住气。
“台北现任市长是谁?该不会连这都回答不出来了吧?”
“小马。”
“啊?听不懂耶?”
“笨蛋。”
真是……可恶!面对眼前那张得意的邪笑,她脸色沉了下来。
“你怎么可以骂人,这样算犯规,快道歉!快!”
“宝贝,对不起。”
“啊哈哈,你超过两个字了——呃?”她蓦地收住笑脸,改口抗议。“不准叫我宝贝,都十七岁了还这样叫人家,肉麻死了!”
“这样才亲切呀!”
“少来,你是故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存心想看我起鸡皮疙瘩,告诉你,这招不管用了。”
“那么,这招呢?”毫无预警地,韩敛朝她水亮亮的樱唇啾了下。
她像是中邪似的一动也不动,大约过了三秒,才猛地往后倒退三大步。
“你、你……”
“好久不见了,鸡皮兄、疙瘩妹。”他煞有介事地打招呼,还很认真地寒喧一番。
“你偷袭我!”她气羞了红颜,不依地斥责。
“这不叫偷袭,是友好的表现。”他厚脸皮地更正。
这是哪门子的友好啊?
“你不可以亲我。”
“为什么?”
“因为、因为……人家是女孩子呀!”
“我知道。”
知道?什么意思?她一颗心不由自主怦动了下,他这话……可有什么涵义?
“走吧,我们去吃消夜,”他伸个大懒腰,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自觉,还一副坦然的样子,好似她的反应太大惊小怪了。
芷薇杵在原地不动,那个kiss对她的影响太大了,而且,脸还没“退烧”呢!
韩敛回首望向她,朝她伸出手,并用一张慷慨的笑脸说道:“来呀!”
才刚刚被偷袭,她怎么可能把手伸给他?这人真是防不胜防呀!她转过头不理他。
“好啦,不跟你玩就是了,放心吧,不会再偷袭你了。”呵呵,才怪!
他表现出很诚心的样子,半信半疑的她往前移动了几步,看得出脚步仍是非常踌躇的。
他用围巾勾住她的脖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别著凉了,你的鼻子都红通通的了。”
她仍是警戒著,观察他一会儿,确定不再有任何偷袭的嫌疑,才稍稍放宽心。但又觉得两人共围一条围巾挺暧昧的,虽然围巾上残留他体热的温度极为温暖,可是……唉!应该没关系吧?因为真的好冷喔,反正这里又没熟人,偷偷汲取温暖也无妨吧?算了……
韩敛偷笑著,三不五时对她放电,就不信打不开小妮子的情锁,偶尔与她调调情,就算是石头也要点成金,磨磨耐性降低心房,迟早偷走她的心。
之所以带她出国,就是要制造两人相处的空间,如果在台湾,就怕给她找理由溜了,反而前功尽弃;来到国外,看她还能往哪逃?瞧,两人说话的机会多了,感情多么进步神速啊!
吃了消夜后,他们便回饭店,芷薇的计划是洗完澡便沾床就睡,无奈那个缠人的韩敛又不死心的拿著象棋来,连哄带劝地求她玩个几盘。
原本打算铁了心绝对不理他,但在韩敛的言语刺激下,她终究也倔强地接受挑战。
哼!竟敢说她若赢得了两盘,他便倒立回房不再打扰她?好!她非让他倒立不可,而且还要用相机拍照存证,印成传单贴在大街小巷——不,应该卖给各大报当头条,嘿嘿!
“将军。”他提醒著。
啊?!她止住了笑,瞪著不敢置信的大眼,想不到自己竟然输了。
“再来。”
实在大意不得,她提醒自己要专心一点,适才都是自己冥想太过,才会一不留神被他侥幸赢去。
“将军。”不到五分钟,他又赢了第二盘。
“不错嘛,哼哼……”她笑得很不由衷,暗斥自己太看轻他了,下一盘绝对……
“将军。”
“……”
韩敛玩味地盯著沉默的她好一会儿,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别难过,胜败乃兵家常事。”
“如果连输十盘的是你,我也会很大方地安慰你这句话。”她用威胁的眼神瞪著他,心中有种受骗的感觉。原来他棋艺这么高,还故意跟她比赛,她根本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嘛!
“不玩了,你厉害,我甘拜下风。”
“生气了?”
“没有。”
他做出一个好无辜的脸,泪光闪闪地望著她,“别生我的气,你生气我会睡不著的。”
“我说了,没生气。”睁眼说瞎话,她的脸色很难瞬间转回温和的笑脸,因为实在太不甘心了。
“不然,你笑一个看看。”
“不要,我要睡觉了,请你回房——呀——”她失声尖叫。这个臭韩敛,竟然搔她痒?噢不!她最怕痒了!
“住手!”她失笑地捶打他,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害怕他的搔痒攻势,芷薇在抵挡的同时赶紧抓住他的手,不知不觉中两人的手指就这么交缠著。
这人太疯狂了,竟然搔她痒,搞得她情绪亢奋,不住地喘著气,连脸颊都因为兴奋而绯红著。
“出来玩就是要尽兴,想大叫就大叫,想大笑就大笑,这儿没人会笑你,偶尔释放情绪,对身心比较健康喔!”这时的他又恢复了正经的态度,柔柔的低语,溢满对她的关心,好似他早了解她的一切。
难不成他是故意要她发泄情绪的?芷薇收回被他纠缠的手指,轻抚心口的起伏震动。他令她越来越迷惑了。
先前总认为韩敛是不安好心地逗她,只因为她是被他收养的宠物,从来没思考过背后的动机。她明白自己个性孤僻,习惯将心事收藏起来,也不轻易表露太多情绪。神父说她这是被父母抛弃的后遗症,一直很希望开导她走出阴霾。
难道……这是他开导她的方式?一直以来逗她、闹她,甚至为她安排了许多节目,只为了要她开心?
为什么?他收养她不就是为了监控她一生吗?
韩敛仔细观察她脸部的神情,明白芷薇开始思考了,她的防卫在慢慢瓦解著。
嗯,这是个好现象。
“你为什么带我来香港?”她鼓起勇气开口。
“带你来散心。”
“为什么老爱逗我?”
“这样才能让你分心,免得老是钻牛角尖。”
“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是说……你有什么好在意的?”
“当然在意了,你是我最重视的人。”
她紧抿著唇,别开眼,不敢正视那温煦的眸子,宁愿相信那是谎言。可是为何她的心受到动摇了?
不能受影响,她警告自己,这人的心思太难测,千万别上他的当。
“你放心,我会守信用的,不会将秘密说出去,你不需要这样笼络我。”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