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毅然想也不想便回答。“来不及了,我已经看到你的脚,大不了我当你的夫君就是了。”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自己说了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他这么说,不就等于在给她承诺吗?
刚才急于检查她的脚伤,完全没考虑到这样的举动合不合宜,说出口的话是不是会让人误解。
在她的面前,他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莫未央忍痛站起身。“我可以走的,不劳你费心。
只是,才往前踏出一步;她就痛到整张脸都扭曲了。
“你若这样走出去,回到家后,脚大概也废了。”他凉凉的提醒。
她顿时停住脚步,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胡说!我的脚伤没有这么严重。”嘴里虽然在逞强,但她的额际已经流下冷汗。
她不想向他求助,但眼前能帮她的人,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你若成了残废,要怎么担负起燕府一家老小的生计?”展毅然正色质问。
虽然,他说的话很残忍,但那的确是事实。
她现在是燕府的支柱,不能有一点闪失。
正在伤神之际,展毅然倏地将她拦腰抱起。“我的马车就在前面,我马上载你去看大夫。”
“我不要!我不要接受你的帮助!”她在他的怀里挣扎,双颊染上了红晕,瞳眸深处闪动着璀璨的光芒。
以前,她只能在梦里奢求着他的怀抱,没想到,如今真被他抱在怀里,她却不得不反抗他,一心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怀里抱着轻如柳絮的她,他感觉胸口长期以来的空虚感得到了满足,好像失落已久的东西又重新回到手上,让他悸动不已。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是喜欢她的。
见她受伤,他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恨不得代替她受伤。
“你再继续动下去,我就要采取非常手段了。”他故意威胁她,并慢慢加重手中的力道,将她抱得紧紧的。
他以前居然没发觉,她这么娇小,让他突然生起一股保护她的欲望。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瞪着他。
大不了再摔一次,她才不怕他。
他慢慢的低下头,薄唇靠在她的耳畔轻声低语。“你若不安分一点,我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你。”说完,他迳自哈哈大笑。
莫未央不敢再乱动,只能睁大眼恨恨的瞪着他。
思及眼前的男人一定会说到做到,她不吭一声的窝在他的怀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望着他那张得逞的笑脸,她的心跳漏跳了一下。
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她还是对他的笑容着迷不已。
或许,自始至终,她对他的感情一直都没变过。
不管他对她有多么的残酷,她仍然是深爱着他的。
展毅然带她去看大夫,处理好脚伤后,便送她回燕府,下车时,他坚持要抱着她回房。
“展爷,我可以自己走路,请你放我下来。”她的神情慌乱,声音带点焦急。
万一让燕府的人见着两人这副亲密的模样,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虽然,她这个燕府少夫人的头衔只是空名,但她的确已经嫁入燕府,凡事还是得避嫌。
“那怎么成?大夫吩咐过你得在床上躺个两、三天,如果你现在坚持自己走回房,脚伤会更严重的。”无视她焦急的脸庞,他淡淡的提醒。
“你的意思是,要抱我回房?”莫未央不由得提高音量。
他是故意想整她,看她丢脸吗?
“那当然,我都已经抱过你,你现在才害羞,不嫌太晚吗?”展毅然悠哉的说着风凉话。
“你……我在乎的不是这个。”她气呼呼的噘嘴。
他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真是越来越高竿了。
“难不成,你在乎的是燕祥悉?”展毅然瞬间拉下脸,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气得头顶几乎冒烟:“我在乎的是燕府里的每一个人,不只祥悉。如果燕府的人看到你抱着我,他们会怎么想?”
她只要一想到大家看着她的不堪眼神,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我才不管他们怎么想,你扭伤脚,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的,旁人无权置喙。”展毅然说得理所当然,一点都不认为有哪里不妥。
“你不在乎,但我在乎,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不希望他们误会我。”她垮着一张脸。
他却一点也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大不了我替你解释,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抱着她一步步朝燕府走去,她的心跳又快又急。
幸好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人。
回到房里后,他看了眼四周的摆设,不满意的撇嘴。“身为燕府的当家,你的房间看起来还真寒酸。”
一股莫名的心疼感,从他的胸口一闪而过。
“我这人没有很大的物欲,生活过得去就好。”她随口道,话中带着点揶揄的成分。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今后,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你想弥补我吗?”她微眯着眼审视他。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当我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我会全心全意的付出。”他的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让人几乎移不开眼。
她从没见过他这么深情款款的模样。
怕自己会错意,她故意装傻。“你想对什么人好,都不关我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她的逐客令并没有让他打退堂鼓,反而泰然自若的往她的床榻上一坐。“我才刚来,你就急着赶我走,这似乎不是待客之
道。“他摆明了赖着不走。
她愠怒的涨红脸。“你快起来,谁准你坐在我的床上?”
他那副自在的模样,仿佛这里是他的房间一样。
“女人的床果然特别软,房里还弥漫着一股香味。”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大口气。
莫未央气呼呼的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展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并不合宜,请你不要破坏我的名誉。”
她可不希望待会儿自己的床榻染上他的气味,这样她晚上一定睡不着。
“我们曾经相处两年之久,这些你都忘了吗?我是想忘也忘 不了。”展毅然双眸微眯,似乎在缅怀过去。
见他打定主意不走,她只好拉住他的手臂,硬是想将他拉起身来。“我这里不是让你怀念过去的地方,你快点起来,离开燕府。”
她用尽力气拉住他的手臂,无奈他却像石头一样,一动也不动。
“你的力气比不上我,何必白费力气?”
娥双手插腰,一脸不认同。“谁说我没办法拉你起来?”
她拉住他的手臂往上扯,谁知,他微微施力,她整个人便往前倒,跌在他的身上。
展毅然朝她咧嘴而笑,她小脸涨红,心跳莫名加快,胸口有如擂鼓般发出砰咯声响。
深怕自己过大的心跳声会被他听见,她撑起手肘想赶紧起身,却被他拉住。
“未央,我好怀念过去咱们那么亲近的日子,当时,你一心为我,我却辜负了你的情意。”
他突然有感而发,让莫未央愣了一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你不要那么自私,把我嫁到燕府,咱们还是主仆的关系。”两人变成敌对关系,并不是她所乐见的。
“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原谅我?”他真心诚意的询问。
她别开脸,咬了咬下唇。“伤害既然已经造成,做什么弥补都是枉然。”
不是她不肯给他机会,而是,她心中的痛苦与无奈,不是他所能体会的。
他真的伤她太深。
“未央……”明明有满腹的话想对她说,他现在却一个字也
说不出口。
“你走吧!别白费功夫,我们两人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她坐起身,落寞的垂下眼。
她的心情复杂,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第6章(2)
展毅然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话语诚恳。“你在我的面前扭伤脚,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好歹让我为你做点事。”
好不容易可以单独相处,他不希望两人就这么不欢而散。
他希望可以为她做点什么,什么都好。
“你想做什么?”她好奇的问。
展毅然的口气带着自豪。“我可以帮你推拿脚踝,减轻你的疼痛。”
她惊讶得睁大眼。“你会推拿?真的假的?”她一脸不相信。
“所以,我说,你还不够了解我。”他的嗓音低沉,表情神秘。
莫未央还是不相信。“好,我就让你帮我推拿,看看你是有真功夫,还是在吹牛。”
她找出一罐药酒,展毅然果然开始有模有样的替她推拿。
“如果会痛就告诉我,我会再放轻力道。”他温声叮嘱。
她盯着他的大手,看他熟练的在她的脚上游移,胸口有股莫名的热流淌过,心中悸动不已。
她怀疑眼前的他,真的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展府当家吗?
他怎么肯纡尊降贵的替她推拿脚踝?她以前曾经是一名下人,一名他彻底利用过的女人。
她的神情充满迷惘,澄澈的双眸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甚至连他是什么时候推拿完的,都不知道。
“如何,脚有没有比较不痛了?”他的口吻带着关心。
她木然的点点头。
展毅然见她额头上冒出汗水,便不假思索的用袖子替她擦汗。“有出汗就表示我的功夫到家,成效有出来。”
他扯唇一笑,相当满意成果。
莫未央见状,赶紧与他拉开一大段距离。“你、你离我远一点。”
他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他们两人已经不是主仆关系了,现在的他们,应该形同陌路才对。
“你怎么突然当我是毒蛇猛兽一样,真是忘恩负义的女人。”他半开玩笑的摇摇头。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万一被人撞见,我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她又往旁边挪了几时。
他反而靠了过来。“你是燕府当家,谁敢说你的闲话?而且,你可以把我当成大夫,这样一来,你的心里就不会感到别扭了。”
“行了、行了,我很感激你替我推拿脚踩,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吗?”她又开始下逐客令。
毕竟,他的身份敏感,不该一直留在她的房里。
“你的脖子也流汗了,我替你擦一下。”他借机靠了过来。
莫未央紧张的站起身,想往房门口走去,却身子不稳的晃了一下。展毅然赶紧扶住她,稳住她的身子,大手自然而然的搁在她的腰际上。
她还来不及站稳,房门口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怒声咆哮着。“展毅然,你快点放开我嫂子,否则,我就跟你拼了!”燕祥悉双眼发红,额际的青筋暴凸。
莫未央从来见过小叔生这么大的气,一时间也慌了。
“燕祥悉,我爱怎么做是我的事,你管不着,也没有权利管。”他故意与他唱反调。
血气方刚的燕祥悉已经气到失去理智。“这里是燕府,你公然欺负我嫂子,我可以报官,请官府的差役前来抓人。”
他嗤哼一声,凉凉的反问。“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嫂子了?”
看燕祥悉的反应这么激烈,八成爱慕着未央。
他的心中居然对燕祥悉产生了莫名的嫉妒与敌意?这是以前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你在燕府的地盘公然拥抱着燕府的少夫人,于礼不合。”燕祥悉握紧双拳,身子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