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玩笑,从这里坐小飞机到你的营区只要二十分钟,用走的可得大半天哪!”
“谁跟你开玩笑?!”
突然,韦克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江昀,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击掌:“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体贴,不过这也难怪。”他话中有话地说。
“你少乱说,我不过是怕有人一上飞机就晕了,我可是不想当保姆。”纪强口气僵硬地说。然后他提起行
李就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他是怎么了?平常的他不是这样的。看他的样子
简直像是吃了炸药一样。“韦克一脸不解地问着江昀。
“他大概是受不了我吧!”江昀自嘲地说,“你好,我是江昀,是他的撰稿人。”她下了车,大方地伸出手。
“你好,我是韦克,我不知道还有纪强受不了的女人,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他是万人迷。”他的口气明白地表现出不相信。
“那我大概是那一个例外,你没有听过天生不合的吗?”江昀耸耸肩。他打从还没见到她,就对她评语不佳。除了说他们天生八字不合之外,还能做什么解释呢?
“如果他真的讨厌你的话,他绝对不会为了你放弃搭飞机而改开车,他这个人平生最讨厌的事就是浪费时间,他常常说有飞机不坐的人是笨蛋。”
“你没听到他刚刚说些什么吗?他只是不想照顾一个麻烦罢了!而上了飞机的我,绝对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大麻烦。”江昀尽力挥去心中那因为韦克的话而生出的一股欣喜,实际的她可不想让自己因这些毫无根据的话而飘飘然。
韦克带着浓浓的兴味看着她,好半晌,他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微微勾起了嘴角:“如果是我,可不会这么肯定哟!不过,你倒是我看到的第一个不拜倒在纪强的西装裤下的女人。”
“我承认他是一个不错的人,但是你的话未免也太夸张了吧!”一想到那些曾拜到在他裤子下的众美人,江昀不自觉地胃中一阵翻滚,就连说的话也有了隐藏不住的酸味儿。
“这个小子打从会笑就会骗女人了,想抗拒他的魅力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做得到的一件事。”韦克挑起了一边的眉头,夸张的表情中有几分同情,像是看出了江昀不想承认却又否认不了的事实。
“你是在警告我吗?”江昀干脆点明了问。
韦克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微愣了一下,旋即甩了一下头,露出他那灿如阳光的笑容:“你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或许这次栽的会是纪强那个小子,而不是你。”他对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我对让他认栽这件事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次的旅程。”然后假装自己从没认识这个令人心动、却又不可能属于任何人的男人。她在心底对自己暗暗说。
“没有假日恋情?!没有浪漫的罗曼史?!面对纪强这样的男人做伴,你还真是我见过最实际的女人。”
“实际?”江昀微笑地拂了一下头发,顺便也拂去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是啊!她从小就和实际这两个字结下了不解之缘,她自己也一向是这么引以为豪的,那为什么现在这两个字听起来会那么让人心痛?
“你不知道金牛座的人都是很实际的吗?这大概也就是他受不了我的原因,他这个人就是用电焊也没有办法把这两个字牢牢地粘在他身上吧!”江昀顺道调侃起纪强来了。
“其实,纪强倒也不是一个这么不实际的人,只是他有一点像《小飞侠》中的彼得潘。他一直都在追寻一个真正能让他停驻的人,也许是我说得太早了,或许你会是那个让他停下来的女人。”
“以他的超高标准,他可能穷其一生都找不到。”
她不会让韦克的这些话激起任何—丝不该有的希望,她不会自大地以为自己会是那个能留得住他的女人。
对他那些几乎张张都能让她感动的照片,他仍是不满意,江昀实在不能想象这世上真的有他想追寻的那种东西。
“或许——”
韦克还想讲些什么,可是他的话却被江昀伸手打断。她已经听够了有关纪强这个男人的话题,她可是一个实际的女人,实际的女人是不会把时间花在一个她打道回府后就当不存在的人身上,这是相当不智的。
她不想了解太多有关这个男人的事,知道了太多,遗忘他将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讲这个了,纪强说我们跟你一起走,你是这次的导游吗?”江昀连忙把话题转开。
“本来你们是预计搭小飞机到你们的营区,可是纪强既然决定不搭飞机,我今天正好要带一个团去探访一下雨林,会经过你们的营区,你们就只好跟着我走上一段。”
“你带的是什么样的团?”江昀好奇地问,“是那种研究雨林的学者吗?”
“没你想得这么崇高,只不过是些有钱人想打发无聊。”韦克扮了一个鬼脸。
“到这种地方度假!”她惊讶地说。她一直以为度假就是舒舒服服地到一个美丽的地方好好地休息。这次要不是有那一纸合约,她一辈子也不会到这种地方,而竟然有人会选这种地方度假,这实在是令她难以想象。
“没什么好惊讶的,这种人还不少,男的是想证明自己敢做别人所不敢做的,而女人……大概是电影看多了,以为丛林中真的会出现泰山。”看来,他对这些人的评价似乎是一点也不高。
“泰山?!”江昀被他的说法逗得忍俊不禁,“这个地方找猩猩大概还比较容易一点。”
“如果那些人也像你一样有大脑就好了。”韦克翻了翻白眼,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跳了起来,“完了,我忘了告诉纪强,这次的团中有一个超级大花痴,那个女人只要看了他一眼,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有这么夸张吗?”江昀微皱了一下眉头。
“你自己看就知道。”
那个女人果然是一个大花痴。
原本江昀还以为韦克太夸张,可是,自从和那个女人打过照面之后,她不得不承认……不!韦克的话还太含蓄了,那个女人根本就是空前绝后的大花痴。
这一次韦克带的团,是一个两女四男的六人小团。
其中山本夫妇是一对五十开外的夫妻,他们对人有着日本人的多礼,另外的四个人分别是名字叫肯德基、长得也像卖炸鸡的肯德基。穿得像是福尔摩斯的高尔和戴着不时下滑的千度大眼镜的艾迪,当然还有那个大花痴女人拉娜。
打那个叫拉娜的女人看见纪强之后,目光就没移开过。江昀简直是佩服她——像她这样看人,她的眼睛不会累吗?
而且她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粘在纪强的身上,而纪强竟然连一点闪躲的意思也没有。这一路上,就看他们两个人粘得像苍蝇沾上捕蝇纸般。
“我就不晓得那个男人有什么好,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一点,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吃软饭的家伙。”艾迪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江昀的身边,把她给吓了一跳。
虽然江昀也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些碍眼,但是她对这个在背后批评人,不停地拿着手帕擦汗,而且频频扶正眼镜的男人也没什么好感,尤其当他那湿漉漉的手想搭上她的肩的时候。
她很有技巧地伸了一个懒腰,躲开了他的手:“拉娜小姐可能不会同意你的话。”
“那是她没有眼光,任何有知识的女人都知道只有像我这样的男人才是可靠的,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一定知道的,是吧!”他的笑暧昧得令人想吐,而且大言不惭,让她怀疑这个男人一定没有一点智慧——就“自知乃是知识的基石”这句话来说。
“走了这么久,我去问问看韦克什么时候可以休息。”江昀对着韦克招了一下手,连忙向韦克走了过去。
“那个男人是个讨人厌的大苍蝇。”韦克一看到江昀来到他身边就了解地说。
“不!他是一只大臭虫。”
“这只大臭虫还好摆脱,可怜的纪强,要摆脱那个八爪女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韦克对着江昀的耳朵小声地说。
“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好可怜的。”江昀虽然回答得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但是口气实在酸得令人无法忽视。
“你没看见他眼中一点笑意也没有吗?”
经韦克这么一提醒,江昀这才发现纪强虽然嘴角上扬,但是好像僵硬了一些:“是吗?我倒觉得纪强这个来者不拒的花花公子和那个大花痴可称得上是一对绝配。”江昀仍是嘴硬地说。
“纪强一向不大愿意给人难堪,如果可以的话,我相信他一定宁愿和我现在的位置对调。”韦克笑笑地说。
他可是实话实说,自从他靠近江昀,纪强已经不下数十次用他那带着警告意味的眼光频频扫向他们。
看来,这次这个小子是玩真的。
“你别开玩笑了,就他一路上对我的态度,他巴不得我离他愈远愈好。”江昀想想还真有些不服气,连那个大花痴他都能给个好脸色,怎么偏偏老是对她特别有意见?
“是吗?”韦克挑起一边的眉头。
“好了!我们别谈他了,换个话题好了,我一直很好奇你手上绑的这是什么?”江昀指着韦克手上一条条用各色彩线编成的手环,上面的图案既精致又特殊,让她看了颇为心动。
“你说这个?”韦克举起手来,他黝黑的手臂上大约有六七条不同样式的手环,“这个是‘美三加’,就是所谓的幸运手环,因为在希腊神话《格尔地欧斯王的结结》中,解开结结就是发现秘密中心。手环一戴在手上,意识自然集中于此,所以这里的人如果心中有什么事想许愿、祈福,就会在手上戴一条这样的手环。”
“幸运手环?这个会不会很难学呀?”江昀的兴趣一下子被挑了起来。
“不会,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教你。”
“真的!这是你说的喔!”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拉着韦克的手兴奋地说。
“只是纪强可能会不太高兴。”而且是“非常”的不高兴。韦克暗暗地在心中加了一句。
“干他什么事?”
“说得也是。”韦克耸耸肩。反正有机会整整那个小子倒也是挺好玩的一件事,而且能让纪强这个万人迷吃醋可不是一件常有的事哟!真是太有趣了!
他故意拉起江昀的手不放,然后轻而易举地在半空中拦截到纪强那可以烫掉一层毛皮的火辣目光,挑衅地对那个妒火中烧的男人挑了挑眉头。
哇!纪强头上的白烟不是被他气出来的吧!
一路上,江昀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纪强的身上移开来,因为她发现,这样看着他和那个女人,对她—向平和的情绪是一大考验。她不想去探究为什么会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心烦,既然他喜欢当那种八爪女的猎物就由他去吧!于是她转而研究起其他的人。
韦克是一个尽责而多闻的向导,对这一路上所见的一切,他都能用轻松、生动的口吻——地详加介绍,让江昀听得津津有味,倒也真的把纪强和那个女人的事给丢了开来。
“你们看到河中的东西了吗?”韦克用手指了指河中一团像是草编成的东西。
“这是做什么的?”肯德基像是极有兴趣地伸长脖子探了探。
“这是印地安人用来捕鱼的东西,他们在上游把具有麻醉成分的草放入水中,而昏迷的鱼会随着水流冲到这用芦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