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了,所有的人还说我是金莎巧克力。”纪强一脸夸张绝望的神情。
“金莎巧克力?”明知道他是在引她的话,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
“魅力凡人无法挡。”
“你是啊!”江昀也不否认,算是对自己的无礼稍作一点补偿。
“那就和我一起享用这一餐。”
“可是……”江昀仍下不定主意。
“我保证这一餐绝不说任何你不想听的话,你有全部的主控权。”
江昀犹豫地搜寻着他的眼睛,想找出一点他在说谎的线索,而他只是坦然地笑着,像个没有心机的大男孩。
看着他迷人而优雅的笑容,突然间,她发现自己也想和他共进这一餐,想要拥有更多有他的记忆,即使她仍心有疑惧:“只是单纯地用餐?”
“当然。”纪强信誓旦旦地说。
她用力地吸口气:“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了,她竟然发现纪强似乎在她回答的同时,整个人好像松了一口气。他有可能这么在乎她的回答吗?可是,当她想看得更清楚时,他的脸上又只剩下那率性而潇洒的笑意。
“你不会后悔的。”他保证地说。
晚餐极为可口,一道道的佳肴让这几天一直吃罐头加工品的江昀不由得食指大动。纪强幽默风趣的故事、多彩多姿的经历,还有他脸上生动的表情,让她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好的进餐伙伴。
随着时间静静地流逝,她开始觉得自己轻得像一片羽毛,可以随时飘浮在这轻松愉悦的气氛之中。
“你似乎会很多种语言?”
在这一片平和的用餐气氛中,她完全放下了她原先的疑虑,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她一边轻啜冰凉的餐后咖啡,一边问。
“因为我常常要到世界各地去拍照,为了容易沟通,不知不觉中就学了不少的语言。”他耸耸肩,仿佛这种令人称羡的语言天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似的。
“那你有没有遇到完全不能沟通的经验?”
“有一次吧!那是我在撒哈拉沙漠的时候,我一不小心迷了路,在走了好久的路之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我用尽我所学的语言向他问路,可是那个人似乎都听不懂。”他的眼睛在烛光中闪闪发亮。
“怎么办?在沙漠中迷路不是很危险?”
“没错!当时我就在想,死了!这一次大概要死在这种地方了。”纪强夸张地做出捧心的样子。
“那最后你怎么解决的?”不理会他戏剧化的表现,她好奇地问。
“那时候我愈想愈不甘心,想想我这么年轻有为的人竟然要就此结束生命,就不由得对天喊了一句话。”
“什么话?”
“天!我会的语言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让我遇上一个听不懂我说的话的人?”
“就这样?”江昀一点也不明白。这句话能解决什么问题?
“就这样!”纪强点点头,“可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卖关子地说。
“什么事?”
江昀更好奇了,难道老天爷会因为他的抱怨就替他解决问题,指示一条明路给他?那上天也未免太厚爱他了。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人竟然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跟我说:‘你早讲中文就好了,叽叽呱呱地讲那些五四三,谁知道你在讲什么。’然后还用那种非常鄙视,大概是用来看蟑螂、老鼠之类的眼神看着我。”他的双手往外一摊,摆出一个好是无辜的表情。
“什么?!”江昀一点也没想到答案是这样。
原来那个人只会讲中文!
费尽了所有的自制力仍不能抑止她胸中直向上窜升的笑意,她所能做的只是让自己安全地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然后很不淑女地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纪强的嘴角也跟着江昀的笑而上扬,他微微偏着头,仿佛在倾听无比悦耳的声音。
“天哪!真美,我就知道你笑起来—定会这么的美,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看你笑得这么开心。”
“我很少笑得这么没有节制的,可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好,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通常我是不会这样的,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吧!”
江昀自己也有些迷惑和心虚,她很少笑得这么夸张。最可怕的是,她发现她竟然一点也不排斥这种感觉,反而还很喜欢。
“也或许是你发现了你不必随时随地脚踏实地、一板一眼。”纪强的眼光横过桌面,与她的视线紧紧交会,“也许这证明了你和我本来就是如此的契合。”
江昀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跳了起来。纪强的眼光紧紧地抓住她,透露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她可以看见脉搏在他的太阳穴快速地跳动,此时的他嘴角已不再有笑意,只是认真而坚定地看着她。
“你说过不提这个的。”她慌乱地提醒他。
“我是说在用餐时不说,但是我们现在已经用完餐了,你不觉得这是我们该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她露出一个脆弱的笑容,“这是—个很棒的晚餐,但也就只是这样,明天我就要回家了。”
江昀的话似乎触着了他的痛处,只见他冲动地起身握住她的手:“噢!你心底是在乎我的,你渴望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强烈,你只是不敢放开心罢了。”
“你胡说。也许我们之间确实存在一些奇异的吸引力,但那只不过是一个假象,是因为连日来的朝夕相处所造成的一种不实在的短暂感觉而已。”
“你才胡说。”他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粗鲁,“我们之间的事绝对不是假象,你心里明白得很。而且,我明明白白地知道你就是那个我爱上的女人。”怒气渐渐从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和深情,“你是我的江昀。”
她摇摇头:“我不是你的,正如你也不会是属于我的。”
“你是我的。”他霸道而断然地说,“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这件事?我要怎么说你才愿意相信我?”
“你不可能是认真的。”江昀拼命地摇头,像是在抗拒他的话。
“我是认真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如果发誓有用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疑地去做。他敢发誓,这辈子他从没有这么认真过。
“你不是会爱上一个女人的男人,而我却是只要一个男人的女人。”江昀痛苦的说。她绝对无法忍受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那会将她的心一寸寸地扼杀,所以,她情愿选择现在痛苦地放弃,而不愿未来生活在痛苦地日子里。
“是谁给你这样的观念?”他的声音提高到尖锐的边缘,“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么的泛滥吗?你到底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纪强脸上的伤痛沉重得让人无法忽视。
“报章杂志上——”
“去他的报章杂志!”他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这一切都是你的借口,不是吗?看来,我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如果你想通了,你知道到哪里找我,我不会再说什么多余的话,这一次该你来找我了!”
纪强忿忿地丢下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为什么她这么固执?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狠狠地摇醒她。
纪强一回到自己房间,就狠狠地将自己摔在床上,双手交握地抱着头,淡漠地凝视着饭店淡蓝色的天花板。
对于女人,他一向都是以一种新奇的心情去看待的,就像他身边许许多多其他的事物——需要,但不见得必要。
他从来不会在一件事情上花太多时间,就像他也从来不会在一个女人身边伫足太久。并不是他花心,只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好玩的事,随时随地吸引住他的眼光。
所以,他一向和每个女人保持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关系,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在下一刻就会收拾行囊,再次追寻下一个更吸引他的目的地。
或许这听起来有点轻率,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他是花心没错,可是,他并不把女人当成玩物,而且还非常尊重她们,所以在短暂的罗曼史之后,他总是能和她们好聚好散,许多人甚至和他成为好朋友。
在他洒脱的人生观里,还是有他一定的原则的。
对江昀,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崭新经验。他承认自己一开始的时候,真的是有些无理取闹。不过,这实在不能怪他。就像—个掉入陷阱的动物,会挣扎是天经地义的反应吧!
而他大概一开始就嗅出江昀是一个会让他无法自拔、到最后深陷其间却也甘之如饴的甜蜜陷阱吧!
刚刚看过她所写的书,那字里行间的踏实描写和对人生稳定而坚决的看法,让不停在这世界旋转的他起了莫大的反感。或许是因为那是他内心渴望却缺少的东西,他不愿相信这世间也有这么稳若磐石的情感存在,承认了就像是在认同他生命的贫乏。
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心中轻轻的骚动也让他归类为一时的心动,可是他发现,这样的想法实在错得离谱。
经过每一分每一秒的相处,她似乎渐渐地融人了他的呼吸、他的血液、他的生命中,就这样完完全全地占据了他的心。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他的心为之动荡,无法平息,满心只剩下她的身影。
难道她都没有看见?为什么一再地忽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将他的真心完全抹杀?
纪强丧气地握拳,转身狠狠地打在枕头上,像是要发泄心中那股因挫折而生的怒气。那个固执的小妮子到底还要怎么折磨他才够?
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纪强一下子弹跳了起来,希望和期待的心情让他像是个等候宣判的人,迟迟提不起勇气应门。
好一会儿,他才恍若清醒地连忙冲向门口,快速地打开门。
“纪……”门外的韦克在看到纪强脸上突然泄气的表情时,出口的招呼声一下子停了下来,他抱着胸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看来,我不是你在等待的那个人。”
“你有什么事?我没有心情招呼你。”
希望愈大,失望也愈大,他是如此期盼江昀终于想通了而来找他,没想到这一切还是他自己太一厢情愿了。一看到门外站的是韦克,纪强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连客套也懒得应付一下,转身坐回沙发。
“看来情况不妙,我们的大情人这会儿魅力失灵了吗?”韦克也不介意,径自走进纪强的房间,随意地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从来没看过这么死脑筋的女人。”纪强双手扒了一下头发,烦乱至极地说。
“我也没看过你为了什么事这么认真过。”
说真的,认识纪强这么多年,韦克从来没看他真正认真地做过什么事,可是,却又好像什么事都能在他手中轻易解决,让人嫉妒死这个饱受上天宠爱的天之骄子。不过这一回,这个天之骄子可是踢到了一块很大的铁板。
想起江昀那一双坚定而固执的双眸,看来这一次,纪强这个家伙不会那么轻易过关了。
“看来,人还是不要太认真才好,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就吃了一碗这么大的闭门羹。”纪强由桌上的香烟盒拿出一根香烟,点了几次都没有办法点着,他忿忿地把香烟和打火机又摔回了桌上,“该死!连烟都跟我作对。”
韦克好笑地看着纪强用不同的语言咒骂着一连串他就算听不懂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的话。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