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伶宠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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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伶宠翻天-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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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远一点儿,别像苍蝇一样黏人!真讨厌!”她用力拍掉折扇,怒斥道。
  “哗,长安第一舞伶说话可真直接。”
  “不是听说苏合香有『三不让』的规矩吗?这会儿咱们就偏要近你的身、偏要跟你说说话、还偏要碰你一碰,半分钱也不用花,可真是便宜咱哥儿俩了!”两个男子故意轻薄地碰碰她的手臂,又靠近她吸嗅她身上似兰非麝的香气。“嗯,真是香啊——”
  苏合香头一回独自一人上街,就遇上陌生男人不怀好意的调戏,她虽又怒又急,却也有些不安胆怯了起来。
  “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孙玄羲追上她,长腿跨到她身前,挡住她去路。
  苏合香听见熟悉的嗓音,欣喜地仰起头。“我总算找到你了!”
  找他?孙玄羲愣住。她一个人在街上乱走,引来大街路人侧目,还惹来登徒子骚扰,居然是为了找他?
  “你找我做什么?”他目光冷厉地瞪了那两名轻浮的男子一眼。
  面对高了自己几乎一整个头的孙女羲,那两名男子一脸讪笑地挥着折扇,知趣地退了开去。
  苏合香痴痴地凝视着他,他的出现,就像山中清新的冷泉,愈发显得那两名男子浊臭不堪。
  “我找你是……”是什么?还真不好说出口。她的心怦怦直跳。
  细雨慢慢地飘落下来。
  “下雨了,先找地方躲一躲。已经有人到茶坊报信去了,你可以等人来接你。”孙玄羲拉着灰袍的衣袖,遮在她头上为她挡雨。
  “已经有人报信去了?”她心慌地拉着他的手更往反方向走。“不行,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你要去哪里?”他被她怪异的反应讶住。
  “我要去一个可以跟你好好说话的地方。”她拖着他的手走,眼神迷乱中透出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
  孙玄羲开始觉得不对劲,反扯住她的手,不走。
  “没有这种地方。”感觉到似乎有某种东西正要冲破藩篱,他必须制止住。“雨愈下愈大了,你快回去。”他反扣住她的手腕往回拉。
  “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她挣扎着。“我有些话想问你,等我问清楚了,我自然会回去。”
  雾霭般的蒙蒙细雨,湿润了两人的头发和衣衫。
  孙玄羲注意到街上行人对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他竟忘了很多人都认得苏合香,若看到她在街上与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定会坏了她的声名。
  “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他放开她的手,退开一大步,隔着距离看着她,神情复杂。
  “我看见你雕的观音像了。”她瞅着他,眼中温柔无限。
  孙玄羲心中一震,蓦地别开眼,无法坦然凝视那双美丽的眼眸。
  苏合香朝他走近一步,他立刻往后退。
  “别离我太近。跟过来。”他转身往“乱茶坊”相反的方向走。这段无意间发生的暧昧情愫,是到了该清楚切断的时候了。当他走的时候,不要心上有负担。
  苏合香朱唇漾着笑,脚步轻快地跟在他后头,心跳得很急促,透过迷蒙的雨丝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又充满了柔情和激动。她揣想着一会儿该和他说些什么才好?她对跳舞无所不知,可怎么和一个男人谈情说爱她就一无所知了。通常,爱恋中的男女都说些什么情话呢?
  孙玄羲走得很快,她几乎快要跟不上。他从朱雀大街左转进一条幽巷中,笔直地走到尽头。
  这条巷十分宁静,有朱红色的院墙,苏合香见巷中前后几乎不见行人,便快步追上孙玄羲。
  “这是哪里?”她轻声问。
  “『西明寺』的外墙。”他往前行,来到朱红色外墙角落里的一间矮小厢房前,左右张望,确定无人看见后,他伸高了手臂,从窗框上方取下一支钥匙,打开门上的锁,推开门,抓住她的手臂迅速闪身进去。
  苏合香的心怦怦狂跳,倒有种偷情的刺激感。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见他谨慎地拴上门,她轻轻问道。
  “这是我来长安之后住了两年的地方。”
  “真的?”她眨了眨眼,感兴趣地四处打量起来。这是间简陋的小屋,只有木桌、木床、矮凳和一个长柜,不过倒是十分整齐干净。“这里比你现在住的地方好点儿。”她笑说,然后打了个喷嚏,浑身瑟缩了一下。
  孙玄羲见她长发、衣衫都被雨雾濡湿了,若没及时换下,很容易着凉。他走到长柜前打开来看一眼,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西明寺』的沙门把被褥都取走了,这里没有可御寒的衣物,我们还是长话短说吧。”他定定望住她。
  “呃……”突然这么快切入正题,她一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好。
  “你看见我雕的观音像了,然后怎么样呢?”他脸色平静,声调淡然。他决定不让她知道那是他动了心之后的作品。
  孙玄羲出奇冷静的神情,让苏合香一度有了错觉。难道……是她误解了?
  “你雕的不是千手观音。”她柔声试探。
  “是。”他微笑姻一承。“雕千手观音较费时,我急于返家,所以请『合春号』老板同意我改雕成普通仕女。”
  急于返家?苏合香愕然咬着唇,一时芳心大乱。“你要回洛阳了吗?”
  “雕像完成后就会回去。”
  孙玄羲过分冷淡的眸光教她浑身发寒,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寒气逼人,不由自主地环抱住自己。
  “你雕的仕女木雕……看起来很像我……”她不相信真是她的误解,那尊仕女雕真的不是她吗?
  “你很美。”孙玄羲注视着她绝美而苍白的容颜。“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这是他不能否认的。“既然要为人刻一尊木雕,自然会挑选最美的女子来当模范,你是我唯一能想得到的人。”
  原来是这样。她呆了好一会儿,然后自嘲地笑起来,意态凄然。
  孙玄羲看见了她眼底的绝望和不甘心,但他必须隐忍自持,只要一时心软,狂澜便倒。
  “我好冷。”她颤栗着。感觉四周都是寒意,奇冷无比。
  看见她的唇色从泛白到发紫,孙玄羲这才发觉她纤瘦的双肩剧烈地颤抖着。
  “我的衣袍也是湿的,即便脱给你也没有用。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不,你抱一抱我。”她冷得手脚打颤,此刻的她急需要一点温暖,就算只有一点点都好。
  “我不能这样做。”看见她衣衫湿濡地贴在身上,他的欲念就已经克制得很辛苦了,要是还将她抱在怀里,他焉能坐怀不乱。
  “我不是要勾引你……也不是要诱惑你,我是真的很冷。”她的泪坠下来,她很想忍住,但泪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拚了命地跌出眼眶。
  孙玄羲被她的泪水撼动了,他迅速脱下湿外袍,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里,隔着薄薄的衣衫,他感觉得出她整个身子的冰凉、颤栗和痉挛。他被她的反应吓住了,惊惶地用双臂箍紧她,这一抱紧,才发现她的身子有多么单薄纤瘦。
  他拦腰将她抱起,来到木床上坐下,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双臂环住她的肩,让她紧紧贴靠在自己的怀里。
  苏合香感觉到他暖暖的体温缓缓包围住她,无法克制的泪水决了堤般地涌出眼眶,湿濡了他的胸膛。
  “你是不是病了?”他有些无措地将她冰凉的双手包覆在他的大掌中,用力搓热她的手。
  “嗯。”苏合香痴望着那双努力给她温暖的手,伤心的泪水落得更凶。“我病得很重,我快死了。”
  孙玄羲骇然地抽口气。她快死了?
  “你生的是什么病?”
  “一种无药可治的病。”她把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哽咽地、含糊地低语。“病名叫……爱上孙玄羲。”
  孙玄羲错愕地瞠大双眼,身躯瞬间变得僵硬。
  她的湿发披泻在他的臂膀上,凌乱、纠结,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第五章
  窗外雨声渐大,缠绵不绝,更显得紧闭的门窗内出奇安静,只闻轻浅急促的呼息声。
  “我……吓住你了吗?”苏合香从他怀中微仰起脸来,苦涩地笑问。
  是。孙玄羲确确实实被吓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苏合香会用如此直接明白的方式说出她对他的爱意。
  “你说,我的病是不是无药可治?”她的长睫瑟瑟抖动,软弱地逼他。
  他不敢说,也不知该怎么说。她用生死来探测他的心,他心中天人交战,极度苦恼,不解为何带着她栽进了这无法收拾的情局中。
  “你不想治我?”见他始终沉默,她身子虽暖了,心上的寒意却加添了几分。
  “我治不好你。”他终于低哑地开口。他很明白自己不能成为治愈她的那一味药。
  “你希望我死?”她气馁地败下阵来,心冷得彻底。
  “你不会死,你也许会病一阵子,但你不会死。”他嗓音轻柔,仿佛很小心地不再触痛她。
  苏合香蓦地笑了,笑得凄楚哀伤。
  “我懂了。”他不爱她。因为不爱她,才能说得出那样冷情的话来。回想以前的自己实在自负得太过分,错把男人对她的倾慕迷恋当成了爱,现在她才明白,那些只不过是对她的情,她拥有很多很多男人的情,但那些都不是爱。
  她想要得到的那一份爱,竟是即使死去也得不到。
  孙玄羲低垂着眼眸,不忍看见她眼中的绝望,她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在对她说那些无情的话。一个如鲜花般娇艳的女子,当她飞舞时宛若将飞升回仙界的天女,这样绝世的女子,他如何能不动心?她的雪肤红唇、细腰纤足、一颦一笑,在他眼中一直是巨大的诱惑,他多渴望能豁出去,什么都不顾,就将她紧紧密密地嵌入身体里。
  但是,他心中有更大的梦想必须去完成,而她的爱,将牵绊住他,使他踌躇不能前行。他不愿为了一个女子、为了一份爱情放弃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因此对于这株心底渐渐滋生的情苗,他只能决定狠心斩断。
  “你不愿当医治我的那一味药,我也不强求你。”她伤透了心,一个喘息,就能令她痛不可抑。“但是,在我准备好大病一场前,你能不能行行好,先止一止我心痛的感觉?不要让我太痛,可以吗?”她的声音极度疲累,低声下气地乞求。
  孙玄羲听着她卑微的语气,一颗心因强烈的怜惜而颤栗了。
  “你要我做什么?”他不想看见她这种模样,她应该像他们初见面时那样骄傲地对他说——我是长安城第一舞伶,不许你看不起我!
  “让我看一看你的手。”她两手轻轻捧住他的手,恍然地抚摸着他修长的手指,以及指上因长年握刻刀而留下的薄茧。“你有一双漂亮的手,能化腐朽为神奇,我喜欢你的手。”她捧高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孙玄羲屏住气息,感觉到手背上传来酥麻的凉意。
  “能不能用你的手帮我梳一梳头发?”她终于提出了要求。
  这个要求令孙玄羲呆愕了半晌。这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无法拒绝。
  他拔下她发髻上的玉簪,乌黑的云髻霎时散泻如瀑,她微微侧过身,感觉他的手指缓缓插入她微潮的发丝中,细细地梳理起来。
  她的发柔软如丝缎般滑过他的指间,那份丝滑的触感与他平日触摸的坚硬木质截然不同,挑惑着他手指的每一根神经。
  “你什么时候开始拿雕刀刻东西的?”她叹息似地问。
  “三岁还是四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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