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磨人的感觉,在体内缓缓堆栈,逐渐攀高再攀高,她难耐的轻泣出声,指尖陷入他的臂肌之中,然后在他火热又温柔的驱使下,在他难以压抑的低咆中,和他一起越过了狂热的巅顶。她没有办法站立,只能靠在他怀里,让他支撑自己。他狂乱的心跳,贴着她的裸背,和她的一起跳动着,然后慢慢和缓下来。镜中男人的眼,仍有着痴迷。
他对她的欲望像无止境一般。
刚开始,她以为他过几天就会对她失去兴趣,毕竟她并不是什么绝色天香,拥有傲人身材,或懂得什么甜言蜜语,知道撒娇讨人怜爱,像他这种男人,应该很快就会觉得她很无聊,可他从未显露出厌倦的样子。
他对她,爱不释手。
这句话从脑海里跳出来时,让她蓦然脸红。
他抱起虚软的她,帮她冲洗淋浴,再一次的替她擦干身体。
这一次,他没有再乱来,她则替他吹干了长发,再任他将她抱回床上。
她没有抗拒,这几天过年,她还有长长的假期。
所以,她蜷缩在他怀里,在晨光下相拥而眠。
午后,一觉醒来,他只觉神清气爽。她累坏了,依旧安眠着。和煦的阳光从窗帘透进,洒落在她熟睡的面容上。在那一秒,他不知怎地,害怕她没在呼吸。心,无端抽紧。
此情此景,如此熟悉,彷佛他也曾这般凝望着她,害怕她停止呼吸。
他明明听得到,她的呼吸,他甚至听得到,她心跳的声音。
但仍忍不住伸手试探她的呼吸,感觉她的心跳,在他掌心下跳动。
突如其来的惊惧,被那有力的跳动抚平。
他奇怪自己为何如此,却想不出原因。
情不自禁的,他拂去遮住她面容的发丝,悄悄描绘她秀丽的轮廓、几不可闻的,她在他手里喟叹口气,舒展眉头。
神奇的是,每回触碰她,都莫名抚慰了他。
他喜欢她柔软的肤触,喜欢看她在他的指尖下,轻颤融化,甚至发出小小的叹息,或者因此而露出微笑。
他是如此热爱抚摸她的感觉,热爱看到她因他而改变。
恍惚中,他几乎觉得,那么多年来,他藏起爪,就是为了能够抚摸她。这念头太荒谬,但一出现,就再也不肯消失。她像一抹光,悄悄进驻到他心房,将他黑暗无趣的生命照亮。胸臆中因她而起的温柔是如此丰沛,他眷恋的轻抚她的容颜,让她在睡梦中扬起粉唇。
他会把她吵醒的。
警觉到这件事,他依依不舍的,收回了手。
她是人类,她需要睡眠,才能恢复体力。
他不该再吵她。
可该死的,他若留在这里,就一定会忍不住抚摸她,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手,不放在她身上。
或许他可以先去煮些东西给她吃?
这主意,莫名浮现。
他几乎可以看见她的惊讶,和感动的喜悦,还有随之而来的微笑。
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他不曾想过要替旁人做些什么,但认识她之后,这种冲动越来越多,他不由自主的想讨好她,想看到她因他而笑。
看着她的睡颜,他想着她可能会有的微笑。那值得他在厨房里待上一下午。为了那抹笑,他悄悄下了床,让她休息。走进厨房,他翻了下冰箱,照着她之前所教的方法洗米切菜,煮了饭。
在忙碌的过程中,天色暗了下来。风,溜过门窗,带来竹叶骚沙的轻响。沙沙……沙沙……在等待她醒来时,他不自觉走到露台上,看着那两排青竹。
它们挡住了街道,挡住了大楼,也挡住了霓虹。
不知怎地,有些慌。
然后,她出现在身旁,莫名的心慌,逸去无踪。
她裹着他的睡袍,发微乱,眼迷蒙,语音沙哑的开口:“你……煮了饭……”
他看着那性感无比的女人,道:“还有汤。”
“为什么?”她迷惑的问。
“你需要休息。”
他的回答让她哑口,但他看见她眼里盈满了水光,下一秒,她悄然上前,走入他怀中。“没人…特地为我煮过饭……”即使母亲也没有,她总是忙着赚钱,替那人还债,她有记忆以来,就是吃外食。她将脸埋在他怀里,哽咽的语音让他心疼。
“你应该要笑。”他咕哝抱怨着:“我不是为了看你哭才煮的。”
他懊恼的口气,让她破涕为笑。
她环着他的腰,抬起头,含泪微笑,“谢谢……”
抹去她脸上让他揪心的泪,他牵着她回到屋里。
露台上的竹叶,依然沙沙作响,他却不再感到困扰,因为她在身旁。
放年假这几天,她总是和他腻在一起。以前她总会忍不住嘲笑那些整天腻在一起的热恋情侣,现在却做着相同的事。
这阵子,她拉着他出门逛街,试图让他找到兴趣,找到他擅长的事情,好让他有事做,而不会整天闷在家里。然后,出了门,逛过街,她才发现他其实懂得很多的东西,只是都不感兴趣,如果他真有什么是他擅长又感兴趣的,恐怕就是宠溺她。他不会过分干涉她的自由,也不曾因为想霸占她,就叫她不要工作,她知道他其实很想,他不喜欢她太累,因为这样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会减少。
虽然总是一脸不爽的等她下班,可他从没开口要求过。
相反的,他变得很喜欢替她洗澡,帮她擦身体,抹乳液,然后为她按摩酸痛的身体。
当然,有时难免擦枪走火,但他总是会在欢爱过后,再来一次。
她不晓得,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究竟算不算一对恋人,但她不再让自己多想,只珍惜地将这个男人镌刻在心里。
无论将来如何,她有这一段足以让她刻骨铭心的快乐。
他又梦游了,黑暗覆盖着一切,再次的。隐约中闻到花香,他追寻着那味道,听到温柔的吟唱。
情不自禁的,他跟着唱,低低的唱。听到那低吟,她醒了过来,他不在床上。她下了床,循声找去,看见他在露台,但没有再上边墙,显然竹林确实的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蹲缩在那株长满花苞的树下,俏悄的唱。她听不懂他唱的字句,但那曲调很好听,他看起来很安详。
“夜影…”她开口,叫唤他。
他回过头,脸上浮现一丝羞窘,但他仍朝她绽出了一抹笑。
就是这个害羞的笑,让她确定他在梦游。
清醒的他,不懂什么是害羞。
也许,她该问清楚,他为什么会梦游,究竟失去了什么东西,但她不想逼他,她不想破坏现在这美好的一切。
至少,他已不在夜里哭泣。
“来。”她微笑,朝着那个胆小羞怯的男人伸出手。
这一次,他毫不迟疑的握住了她的手,乖乖的和她一起回房上床。
她安抚着他,直到他再次睡着。
看着那个即使睡着,脸上仍挂着傻笑的男人。
忽然她知道,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介意。霎时间,某种领悟在心中生成。才短短些许时日,他在她心中,已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如果这不是爱情,她不知道什么才是。缓缓的,她心疼的伸手轻抚他的脸庞,悄声告白:“就算你也没关系……”
在她假期的最后一个上午,门铃毫无预警的响起。她吓了一跳,因为她从没听它响过。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她,本要起床去开门,他却抬手阻止了她。
“你睡吧,我去处理。”
这是他家,来按门铃的,十之八九是来找他的。
她倦得睁不开眼,很干脆的放弃。半晌后,当他下床出去,她才想到,楼下管理员怎会让人直接上楼按铃?
他走出卧房,刻意关上了门,大门外传来一丝腥臭。
他拧起眉头,却仍是去开了门,他认得那个腐败的味道。果然,门外不是人,是妖。一只原形有着红皮赤尾的妖,虽然仍是白天,但这家伙是少数能在白日潜行的家伙;多年不见,这妖魔又吸了更多的人气,可在他眼里,依旧是个没用的东西。
瞧着那穿着西装、皮鞋,打扮得人模人样的魔怪,他冷冷开口。
“你来做什么?”
赤尾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却很快的垂下了眼,恭敬的欠身道:“吾王,我本也不想来打扰您,但近日敌方次次近逼,我们损失许多人马,再这样下去,势必会造成更大的冲击―”
“那关我什么事?”他不耐烦的问。
“您是我族的王,您拥有无敌的力量―”
“我不当王很久了。”他冷眼看着那妄想利用他的蠢蛋,“就算我还是王,你们全死光了也不干我的事。”
赤尾脸色一沉,恼羞成怒的失去了冷静和敬语,忿忿不平的道:“你不能袖手,他们解决掉我之后,也会来找你,我们应该!”
他霍地秀出利爪,猛然伸手抓住了那家伙的脖子。
赤尾瞪大了眼,惊恐不已,他早已预料他可能会动手,却还是来不及闪躲他快如闪电的爪子。他想恢复原形,却没有办法,这该死的垃圾有着无穷尽的力量,紧紧的箝着他,光是抓着,就能吸取他的力量。
“我对你们的游戏已经没有兴趣。”他冷酷的警告道:“我说过,别再来吵我!”
“夜影?”
身后传来她不安的呼唤。
他迅速收起爪子,松开了手。
“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我就宰了你。”
赤尾抚着喉咙,呛咳着,跟鎗后退,差点摔跌在地。
他睥睨着那腥臭的妖,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滚。”
跟着,他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是谁?”门内,传来轻柔的女声。
“走错门的。”
“我以为这楝楼一层只有一户。”
“他搞错楼层了,我想他很快会下楼去。”赤尾瞪着合上的门,既愤怒又害怕,却又不敢久留,他可以听得出那句话中隐含的警告。他匆匆下楼,愤恨不已。他妈的,那家伙原本不过是垃圾,连他的脚趾头都不如,若不是他得到了力量,怎么可能成为王?
不过是吃了些人,那些该死的神族,就想对他赶尽杀绝,若他能拥有像那王八蛋一样的力量,他根本就不用拉下脸来求他!
他早要大人给他力量,那懦弱的王八蛋却不肯,只求在地底苟安。
如果他有那本咒书,绝对可以超越那垃圾。
他才是纯种的妖,不像那家伙根本连吃人都不敢,他才应该是魔圣妖王!
那垃圾竟然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他,竟然敢看不起他!
他要力量,他一定要拥有超越一切的力量,可是大人的咒书,几千年前就被偷走了,被那该死的垃圾偷走了,偷给了拥有神之血的巫女,但巫女现在和神族在一起,而且她卑鄙又聪明,他根本无法动到她。
都是那巫女的错,都是那垃圾的错,他费了好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才得到那巫女,吃了她的血肉,拥有在日间行走的力量,谁知那巫女却反将他一军,坏了他的大计。虽然最后他脱离了那个结界,脱离了那黑暗的深渊,重新拥有了自由,但他吃的却不够,还不够。他的力量,和那垃圾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他试图吃人来补足,却反而惊动了神族,数千年来,他被神族的猎人追杀,不断逃亡,没有一天过着安逸的日子。
如果他拥有力量,如果他也能拥有那种无敌的力量,就不用怕神族,不用怕楼上那该死的东西,不用再披着人皮的外衣,四处东躲西藏。
他要力量、他要力量、他要力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