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和客人攀亲带故,更不会去妄想自己能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当凤凰。
虽然平常难以联络这件事,的确让她丧失了不少客户,她也曾被投诉脸色太难看,但多数客人喜欢她安静、迅速又能干的做事方式。
他们把她当成会自动把家事做好的影子,她也甘于当个不需要和人交际应酬、对答如流的影子。
她替那些陌生的脸孔打扫、买菜、送洗衣物,她不认识他们,也不想认识。
她赚的钱,够她生活,够她吃饭,这样就好。
她也只求这样。
清洁公司大楼中,女孩握着闪亮亮的手机,看着门外那渐行渐远的削瘦身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许多事,但她真不喜欢面对自己造成的后果。这些年来,她不断试图弥补她所造成的错误,有些错,已经更正,得到原谅,有些则还没有。以前,那个女人,拥有清澈的心灵、温柔的灵魂。她会变成现在这冷漠孤僻的模样,都是她害的。
她怀疑,眼前那个如冰似雪的女人,还记得温柔是什么。
因为她,那个女人,已经不再相信人。
几年前,她找到了她,试图改变她的命运,抚平她心中的伤痕,但不管她怎么做,都没用。
那个女人被伤得太深,没有办法再学会信任。
她不肯爱人,宁愿孤独一生。
她已经失败好几次了。
可恶,原本她是想,不要让这女人痛苦下去,只要她能爱人,任何一个都可以,只要她爱上其中一个,她就可以收工了。
但无论她放哪个极品男人在她面前,那女人都视而不见。
在没有办法之下,她只能引导她和那让她害怕的家伙见面。
然后,等着被恨。
真讨厌。
一个男人,来到身边。“你确定那家伙不会一个不爽,就把她宰了?”她闷闷的问。
“我不确定。”他一耸肩,“但我观察他很久了,我不认为他会伤害她。”
看见她不以为然的表情,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当时,你是趁其不备,利用他的弱点,才会成功。但这几千年下来,他的心志已经没当年那般脆弱,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亲眼看过,虽然想不起来,但他下意识里知道自己缺了什么。”
虽然和那妖怪是敌对的,他依然忍不住同情起那可怜的家伙。
“而且你试过其它人了,没用不是吗?那女人的灵魂被伤得太重,所以不肯让伤口愈合。顽固的家伙我见多了,这种时候,只能赌赌看啰。”
她闷哼,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她会对他敞开心胸?那家伙之前只是个不上不下、胆小又没用的笨蛋;搞不好,她当年只是同情他。”
“老实说,我的确不知道,这种事没有百分之百的保证,要是有,我就不会那么累了。”他苦笑,回问:“但除了试试看这个方法之外,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她为之哑口,不甘不愿的吐出两个字。
“没有。”她想不出来别的办法了,能试的她都试过了。
“我也没有。”他只想得出这一石二鸟的方法。“况且,这是你欠他的。”这一句,让她脸色一沉。发现自己踩到她痛脚,他干笑两声,赶忙补充道:“如果能趁此消掉这笔业障,你也能一举两得,对不对?”
“这招最好有效。”她咕哝着。
“如果没效,我就只好去收妖啦。”
那个男人,嘻皮笑脸的说着,她却怀疑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睨着他,冷声威胁,“你要是设计我,害我越桶越大洞,我绝对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小澪妹妹,我是真的想帮你,你怎能以你小人之心,度我这君子之腹?”他一脸委屈。
“帮我?是想偷懒吧,哼。”
她掉头走开,决定去找他哥,虽然可能会被念一顿,但若是出了事,至少秦无明还可靠些。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先找绮丽当靠山好了。
第十二章
“你没有电话!”才进门,他已经等在哪里,一脸的冷。她以为他出门去了,公司说他今早打过电话找她,但又没交代究竟有何事就挂掉了,不过那让她确定他还活着。
所以她来了,来打扫。
这是他和公司签约以来,第二次在打扫时间仍待在房里。
不是说,屋里有人她就不能打扫。
只是他通常不在。
她第一次来打扫时,和她接触的是另一名男子,并不是他。
当时对方就再三强调,不能打扰到住在这里的这位先生,如果这位先生在家,就要立刻离开,她应该要把这个警告谨记在心才对。
“你不只没有手机,还没有电话!”如果她刚刚还未察觉,这一句几近控诉的口气,已让她非常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不满。
她绕过他,走向工具间。“你若有事找我,可以在公司留言。”
所有她的顾客,都知道要找她得在公司留言,她会固定回去公司检查他们留下来的待办事项。
他拧眉跟了过来,老大不爽的瞪着她。
“我不想。”
她不想问他为什么,瞧他那死德行,十之八九不会把原因告诉她。
没有浪费时间自讨没趣,她绑上头巾,戴上手套,穿上围裙,直接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张嘴欲言,却又僵住,迅速闭上薄唇。
她等着,他瞪着。
寂静在空气中蔓延。
好极了,这男人连他找她是为什么都不肯说,她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开口。“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开始打扫了吗?”他怒目抿唇,有那么一秒,她以为他会当场发威给她看。她清楚看见他下颚紧绷,额上青筋暴起。
“我要吃粥。”他咬着牙说。如果他态度客气点,她或许会考虑去煮给他吃,可借他不是。
“我只负责清洁打扫。”她冷冷的道,“你和公司签的合约里,并没有料理这一项。”
“那就把它加进去!”他暴怒开口,低咆命令:“我要吃粥,现在就要!”
无理的顾客,她不是没见过,有不少人认为,只要有钱,就是大爷,对她这种替人打扫的清洁人员,极为鄙视,觉得她该为能够替他们服务而感到荣幸,应该要心怀感恩,战战兢兢的服侍他们,不能有任何触怒性逆,否则就是罪该万死。
可惜这家伙也是。
她那天应该让他跳下去的。
瞪着那狂妄无礼的王八蛋,她面无表情的开口,有礼而客气。
“先生,很抱歉,如果您需要添加料理这一项服务,我们的合约必须要重新签订,我现在得先打扫,下次过来时,我会一起带上合约。若您不满意我的服务,想立刻开除我也可以,我会通知公司另外派个人过来,相信我们公司里,定会有其符合您意的家事秘书。”她是故意的,故意找他麻烦。他知道,她当然更清楚。
他额上的青筋抽搐着,她忍不住想象它爆掉的样子,应该会喷血吧。
或许她该站远点,以防万一被他的鲜血喷溅。
她以为他会把不爽爆发在她身上,像其它人一样,大声斥喝开除她。
可在那须臾间,他却转过了身去,大踏步的回到他的卧房里。
他应该宰了那对他挑衅的女人!从来都是别人对他卑躬屈膝,迫不及待的为他服务,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这般无礼,还胆敢违抗他的命令。
若您不满意我的服务,想立刻开除我也可以……
她冷淡的声音,迥荡在脑海,让他恼怒不已。
若是可以,他也想叫她滚出去,可两天前,他以为只要随便找个人注意,就能轻易得到休息。两天后,他试了无数次,才发现!不是每个人都行。只有她可以。愤然走回卧室,他停在窗户前,看着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只觉莫名不爽。
街上到处都是人,但每个人身上都戴着手机,连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都携带着电子产品。
就算偶尔能找到一个没带手机或MP3的人,一回到家里,那些人不是开计算机上网就是看电视,没有一个是安安静静,洗完澡乖乖去睡觉的。
昨天,好不容易,他发现了一个斯文的老头,回家只看书,但他注意了那家伙一整夜,还是无法入睡。
然后,他才发现,只有她可以,不是每个人都行。
而他,失去了她的踪迹。
他知道她大概住在哪个方向、大约多少距离,他甚至差点冲动的,想循着她的味道去寻找。
但那太小题大作、太像只蠢笨的狗,他不屑为之。
他也曾想过要叫来小妖,命令他们去把她抓来,找出她的电话、地址,但他不想让那些卑劣的妖魔鬼怪,知道他无法入睡的怪癖。打那一通电话到她所属的清洁公司,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特别去翻出了清洁公司的电话号码,还打了过去。对方却和他说,她没有手机,家里也没有电话,因为无法立刻联络她,所以她也不可能马上过来,如果他有急事,他们可以派另外一位员工前来协助他。
找不到她,让他恼怒不已。
他挂掉了那通电话,几乎捏碎了它。
老实说,他很想砸烂电话,但他不可能如此需要一个蠢笨的人类,骄傲的自尊,阻止了他突如其来的无名火。
只是个人类,只是个该死的人类!
偏偏不是每个人都行。
只有她可以。
她等着他任性的甩门,却久久没听见声音。
他没有甩门,事实上,他根本没关门。既然他没要她滚,显然她还是必须完成她的工作。没再多理会那个性怪异,忙着耍大爷脾气的家伙,她拿起扫把和畚箕,从外面的露台开始扫起。不像其它大户人家,他不曾把宽广的露台做成空中花园,他甚至没有种盆栽,他只是让这偌大的空间,就这样空着。
光秃秃的露台,只铺了实木的地板。
因为楼层颇高,就算在外头,也没什么太多的脏污,但灰尘还是有的,她通常间隔三四天,才扫一回露台。
仔细的将露台扫净,她拿着扫把和畚箕进门,改用吸尘器清扫室内,当她来到那开放式厨房时,她愣了一愣。
平常总是干净整洁的厨房,有着奇怪的味道,而且炉子上还放着一个肮脏锅具,地上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残渣,和两个翻倒的肮脏锅盖。
那东西黏糊糊的,她知道用抹布会比用吸尘器好清理;她应该跳过厨房,先去整理其它地方,最后再扫这里,但她忍不住上前查看。
垃圾桶中,有好几颗蛋壳;料理台上,有着没有切完的老姜;一包被拆开的米,被扔在洗碗槽里,和两个脏锅子,以及数个没有清洗的碗筷调羹挤在一起。她瞪着地上和锅里那黏稠的东西,它们看起来很像,闻起来却完全不一样,色泽也不太相同。不过她想她知道那是什么。
本来崭新不已,亮得能当镜子照的锅子,沾着干掉、焦黑的米汤,不用想她也知道他火开太大了,以致涌出的米浆毁了锅子,连带让那漂亮的炉具也一起遭殃。
看着眼前厨房悲壮的景象,她猜他应该试了好几次。
真惨。
她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人不会煮稀饭。
每个人都会有不擅长的事,但光是煮个鸡蛋粥就能把厨房搞得像魔境,也实在太悲哀了。
我要吃粥,现在就要!
他不爽的咆哮命令,回荡在耳际。
炉子上的不锈钢锅还带着微温,她怀疑他一直试到今天早上。
她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