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梦抽出信展开,怜儿好奇地探着脑袋大声念了起来。
忠郎:
你我信阳定情,奈何造化弄人,与君咫尺之隔,宛若天涯之遥,妾终日思君不可断绝、谁想那日逢台一聚,妾竟珠胎暗结,不胜惶恐 为避嫌疑,妾忍痛埋情,与君形同陌路,望君谅之,实是恐事情败露君受其牵连。天佑我情,妾已产下一子,实为君之骨肉,望君念昔日之情,助我幼子展鸿鹄翅,腾达在天。
小音
当然。念这封信时,怜儿免不了错字连篇,初时云天梦还为其纠正,到后来,云天梦已面露异色,无暇理会怜儿,她读完信后,云天梦便沉吟不语。
“小音是谁呀?”怜儿问。其实有许多地方她还似懂非懂。
摇摇头,云天梦问已读完信的龙文天和龙九:“你们有什么意见?”
龙文天答:“镇南王姓赵名怀忠,信中的郎必是他无疑。他与这个小音相识在先,看样子已经情根深种。但后来两人被迫分开,好像是小音已另嫁他人,从‘咫尺天涯’上可以看出,这个小青所嫁的人似乎就在京城,所以两人虽离的近,却不能相认!”
龙九点点头:“但两个人却藕断丝连,并且相约逢台,还有了一个孩于。小音便让镇南王帮助这个孩子成事。”
龙文天思索着说:“镇南王名振朝野,手握兵权,看样子对这个小音的丈夫心存顾忌。而小音也说若事情败露,镇南王也会受到牵连。朝中上下还有谁能让镇南王忍痛割爱、退避三舍呢?”‘
龙九目光深邃:“还有那句‘腾达在天’,什么是‘天’,其意不问自明!”
云天梦呼了一口气,仰靠在椅背上:“我想你们腹中已有答案了。”
怜儿却莫名其妙:“什么答案?”
云天梦微闭双目,但嘴角却隐含笑意:“小音的丈夫便是当今圣上!只有他才能让镇南王忍气吞声、不敢造次。而这个小音嘛,怜儿,你来猜猜小音是皇上的哪个妃嫔?”
“我怎么知道?”怜儿拧拧眉头。
“你知道的!”云天梦意味深长地说,“你只需想想镇南王与哪个王子走得最近便是了!”
“当然是太子殿下了,云哥哥常说的嘛!”怜儿毫不考虑。
点点头,云大梦脸上现出“孺子不可教”的神色:“直说了吧,太子殿下必是小音与镇南王的儿子!”
怜儿不解:“太子明明是皇后的……”恍然大悟,“皇后便是小音!”
龙文天接道:“应该没错,我原先还在奇怪,镇南王为什么会对太子忠心一片,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人,原来是父子情深!”
龙九沉吟道:“还要确定一下,我这就去调查皇后的过往。”
云天梦将满脸奇怪的怜儿揽在怀中:“实在是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怜儿问。
云天梦眼神深沉,嘴角撇出一抹狠毒之色:“不管是真是假,皇后与镇南王都会因此信而陷如万劫不复之地,那不是很有意思吗?”
龙文天略一寻思:“少爷莫非怀疑此信有假!”
摇摇头,云天梦表情是莫测高深的:“非信之故,而是皇后。嗯!最后的结局一定精彩异常!”他的目中又闪现出那种掌握一切的神采。
第十章
怒气冲冲地将信甩在地上,赵怀义眼中交织着失望与不甘:“拿去看看,我的皇后!”
皇后忐忑不安地捡起信,展开,立即花容失色。
太子赵承乾不禁又惊又疑:“母后,怎么回事?”
皇后顾不得理他,连忙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冤枉!”
赵怀义愤愤下平地一甩袖:“那字迹分明是你的!
你还想欺朕到几时?“
“冤枉!”皇后急声说,“皇上,您忘了九玉灵芝被劫之事。这分明是宫中有人欲置臣妾于死地,一计不成,再施栽脏之计,诬陷臣妾。皇上明鉴!”
赵怀义不为所动:“我有办法证明此信的真假!”
“什么办法?”皇后心中不安。
赵怀义一字一句地说:“滴血认亲!”
皇后与太子齐声惊呼:“滴血认亲?”
“不必了!”一道声音有若金铁铿锵。只见殿门大开,镇南王赵怀忠大步走了进来。他出奇的镇定,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意味。
看他如此神情,赵怀义更加恼怒:“皇兄你……”
赵怀忠一挥手,竟打断了皇上的话:“不必滴血认亲,我可以告诉你,赵承乾是我的儿子!”顿了一下,他又强调,“亲生儿子!”
皇后与太子面色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镇南王。
赵承乾是因初闻身世而惊,皇后是为镇南王的坦白吃惊,赵怀义却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畜牲!”
赵怀忠早已豁出去了:“你夺人妻子,比畜牲还不如!”
“赵怀忠!你……”赵怀义连胡须都哆嗦起来,“你要造反不成?!来人!”说罢,便冲殿外大喊。
赵怀忠哈哈狂笑:“来人?好呀。本王倒想看看有谁敢来救你的驾!哈!哈!哈!”
果然,赵怀义的喊声根本没人回应,如今真正成了“孤家寡人”的赵怀义不由得惊慌起来:“来人呀!龙九,你跑哪儿去了?”他边喊边向殿门冲去。
“站住!”赵怀忠拦住赵怀义,“这皇城内外已被本王派兵团团包围,你再喊也无用了!”
这急转而下的形势让皇后与太子惊喜交加,皇后趋前问:“皇兄,这是怎么回事?”
“是呀,皇伯,这是怎么回事?”
赵怀忠目注赵怀义,话却说给赵承乾听:“本王是长子,但先皇却因心存偏袒而传位给次子赵怀义。这些皆可不论,谁料他继位在先,夺爱在后,令我与你的母后抱恨终生。如今苍大有眼,让本王助自己的亲生儿子登基称帝,避免悲剧重演,可谓是因果循环,丝毫不爽!”
赵怀义牙根紧咬:“朕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没有我的传位诏书,谁也无法继承大统,除非你想公然谋反,被万世唾骂!”
赵怀忠神色阴狠:“皇弟,你最好别执迷不悟,事已至此,又哪由得你做主!”
太子赵承乾也在一旁助势:“是呀!父皇,只要你写下传位诏书,儿臣还会奉你为太上皇,让你安享晚年;否则,恐怕你难逃此劫了!”话中威胁已显而易见。
看来这赵承乾为了皇位真可以六亲不认,但皇后的神色却有些犹豫和彷惶,似在为什么事而困扰着。
赵怀义一下子委顿于地:“朕是瞎了眼,才会误信奸人。;你们父子逆伦犯上,狼狈之心,终遭大谴!”虽处绝境,但他最后那句话却说得掷地有声。
赵怀忠狂笑:“天谴?我就是天!谁又能奈何于我?”
就在他得意洋洋,自感握有大下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进来:“是吗?”
殿内儿人一惊,齐向殿外看去。
云天梦迎着他们喜怒各异的目光飘然走了进来,看他那样子,好像正在游园赏花一般,但他身后的赵承寰和龙九却一脸肃穆。
赵承寰首先走向当今圣上赵怀义:“儿臣救驾来迟,让父皇受惊了。”
简直不敢相信,赵怀义从极度的绝望变成极度的惊喜:“皇儿,快平身,帮父皇擒下这些叛臣贼子!”
赵承寰大声说:“是!”
赵怀忠吃惊之下又觉得愤怒和不解,他质问云天梦:“云霄,你要做什么?”
云天梦撇撇唇,声音还是懒懒的:“没什么!替皇上分忧解劳,平息叛乱而已!”他说话有气无力,就好像说话是件很费劲的事。
赵怀忠差点没气疯了,他也顾不得镇南王该有的威仪和气度了,挥舞着手臂扑向云天梦:“你这个叛徒!”
但他还没到云大梦身前,龙九的剑便已指住了他的咽喉,说出的话更是冷得让人心里发颤:“凭你还不配对我家少爷张牙舞爪!”话声一顿,他吩咐手下,“拿下了!”
镇南王与太子挣扎不过,无奈就擒,皇后却痛哭失声,扑到皇上脚下:“皇上!皇上!臣妾知罪了!但承乾确是您的亲生骨肉,您不能杀自己的儿子呀!”
甩开她的手,赵怀义语带嫌恶:“事已至此,你竟还想欺瞒朕,别再妄想了!”
皇后痛悔交加,泪流满面:“臣妾说的是真的,承乾确是您的骨肉。当初臣妾是为了让镇南王忠心于太子,助其登基,才谎称承乾是他的孩子。若是不信,皇上可用‘滴血认亲’试一试,便知真相!”
这急转直下的形势众人都有不胜负荷之感,只有云天梦面色不动,似在意料之中。
镇南王爷虽然双手被缚,但此时却一边挣扎,一边对皇后喊叫:‘小音,你胡说什么?即使是死,承乾也是我的儿子,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
皇后使劲摇头,泪水滑落面颊:“不是的!太子肋下的红痣与皇上的一模一样,又怎会是你的骨肉?我当初是为了让你对太子死心塌地才骗你的!”
赵承乾见事有转机,赶忙大叫:“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是被他们蒙骗才会闯下大祸!父皇,您饶了我吧!我可是您的亲生儿子,该死的是镇南王!”若论反复无常,太子绝对是个中之最。
皇上呼吸越见急促,似有些承受不住这突来的剧变,他身形晃了晃。赵承寰连忙扶住:“父皇,您没事吧!”
云天梦双手一背,冷声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谋江山,竟混淆是非,其行可鄙,其心当诛!
全给我带下去!“
众侍卫将挣扎不休的三人押下殿去。
云天梦望着面色灰败的赵怀义:“皇上,您今晚迭遭变故,恐怕体力难支,还是先去休息吧!”
点点头,赵怀义被赵承寰扶进后殿。
云天梦转头向龙九吩咐道:“你立即领兵五千,趁夜直袭虹风镖局,绝不能放走风飘雪!”
“是!”龙九领命而去。
一场凶险万分的宫廷斗争终于告一段落。镇南王功败垂成,落得个满门充军的下场。而皇后与太子虽然逃过死劫,但却再难翻身。赵承宇心知自己又中了云天梦借刀杀人、暗渡陈仓之计,悔恨不已。而皇上经此剧变,本来虚弱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终日缠绵病榻,所有国事暂由三太子赵承寰监管。
躺在龙床上的赵怀义愈见瘦弱,连说话都很费力:“皇儿,朕……朕已写下传位诏书,将这……这皇位传于你……”
赵承寰握住赵怀义骨瘦如柴的双手:“父皇,儿臣怎能担此重任?”
赵怀义困难地咽了口唾液:“太子已废,承坤又无能懦弱……”
“那四弟呢?”赵承寰问。
“承宇聪明有余……,但他只擅诡变而无大智大勇,行事之间就比你少了……一种宽宏大度;况且那封密信便是他呈上,分明是居心叵测……承寰,朕已思量再三,只有你是最佳的人选了……朕只是担心……咳。
咳……“话没说完,他又咳嗽起来。
连忙轻抚其胸,赵承寰道:“我去传太医!”
“别!”阻止住他,皇上继续说,“朕没事,朕只担心你!”
“担心什么?”
“朝中还有不少太子的党羽,再加上国舅煽风点火,联怕他们会对你不利!”赵怀义虽年纪老边,但对朝中的明争暗斗还是了然于胸的。
“父皇放心,有云霄和龙九助我,当可无事!”赵承寰宽心道。
“哎!你呀!”赵怀义又气又急,“我最担心的人便是云霄!这个人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