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我们叫记程车好了。”赫利俄斯按了按手腕的多功能手表,“记程车控制中心吗,请派一辆记程车到儿童公园门口……”
“哼!”风铃心没好气地跌坐在飞马的座位上,百般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头,现在没有空闲的车辆,记程车控制中心说,要15分钟后才能抵达。”赫利俄斯怯怯地说着,坐在了风铃心身边。
“起来!别坐在我旁边!我看着你眼睛疼!”风铃心暴喝一声。
赫利俄斯一个哆嗦,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慌张之际,酒气上涌,他猛地又冲进洗手间呕吐了起来。
“天哪……”风铃心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助手真不是一般的麻烦,赶明儿把他撵走了事。”她自言自语。
“头,你别撵我走啊,我可是很认真地办案子的……”洗手间里,赫利俄斯凄楚的声音传了出来。
“啧……”风铃心只剩下摇头的分了。
一辆汽车在风铃心身边停了下来——不是记程车。风铃心警觉地看着车里的司机:原来是老相识——伯爵城堡的管家尤利。
“风警探,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车子抛锚了?”尤利关切地跳下车来。
“唉……一言难尽。”风铃心苦笑着皱起了眉头。
尤利淡淡一笑,“那需要我帮忙吗?”
风铃心凝视着他干净的脸孔,今天,他依然穿着一。整套黑色外衣,俨然又是一个管家的派头。
察觉到风铃心在打量他的穿着,尤利有些不好意思了,诺诺地说:“我现在在服务管理学校当客座讲师。”
“哦……”风铃心恍然大悟,“你还在当伯爵城堡的管家吗?”
“是啊,伯爵自杀的案子还没有了结,还有一些财产分配问题……历史研究所的研究员们还在城堡里,夫人让我先留下帮忙处理一下日常事务。”
“所以你这么晚了还急匆匆地赶回城堡?”风铃心嫣然一笑,“你可真是个负责的好管家。”
“我……我只是希望能善始善终而已。”尤利的脸微微地红了些。
这时候,赫利俄斯跌跌撞撞地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啊,是你呀!”当他看清楚了风铃心身边的尤利,惊讶地叫了出声。
“你好,费普警探。”尤利礼貌地笑了一下,虽然他面对风铃心也很礼貌,但是,不知是不是在生态园里的那次偶遇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面对风铃心有着比对待赫利俄斯更真挚的热情。
“你好!”赫利俄斯吃力地笑了笑,顺便挥了挥手。幅度大了些,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左边倒了下去。
训练有素的尤利眼明手快地上前搀住了赫利俄斯, “费普警探,你还好吧?”他关切地问。
“好!我很好!”
赫利俄斯疯疯癫癫的回答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尤利向风铃心使了个眼色,“他好像喝醉了。”
“醉是醉了,不过不是喝醉的,是吃酒心巧克力吃醉了。”风铃心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尤利微一沉吟,道:“这样吧,我送你们回去好了。我的车上有拖车缆,把你们的警车飞马调到自动档,拴在我车子的后面就行了。”
“不用麻烦了,他已经叫了出租车……”风铃心犹豫着说。
“别客套了。”尤利摆了摆手,稳健地挽起了赫利俄斯,把他扶进了车里,“风警探,来吧。”他温文地向风铃心微笑着,深不见底的瞳孔满是温柔。
一股暖意充盈了风铃心的胸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风铃心和赫利俄斯并肩坐在了尤利的轿车后座。尤利的驾车技术很好,他开车的速度也不快,但是,风铃心却没有对面赫利俄斯的“龟速”时那种烦躁不安的感觉,尤利的车子给人一种平和的感觉,就像他的人一样。
“现在伯爵夫人是住在城堡里吗?”和尤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会儿话,风铃心轻声问道。
“不,她还住在X国,我有时会到她那儿看一看,顺便给她捎点文件,让她签一下——伯爵去世后,城堡的归属问题争议很大。”尤利淡淡地说。
“嘿,尤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歪倒在座椅里、眯着眼睛假寐的赫利俄斯突然开口说话了。
“好啊。”尤利稍稍有些惊讶。
“你爱伯爵夫人吗?”赫利俄斯问得一点也不含糊。 “啊……”风铃心被他的突兀吓了一大跳。这个赫利俄斯!有这样问人的吗?她暗地里狠狠掐了赫利俄斯的手臂一下。
赫利俄斯仿佛没有痛觉似的,眸子里精光四射,只是一个劲地瞅着尤利的侧脸。
“费普警探,为什么这么问?”尤利淡淡地说道。在倒后镜里,风铃心望见他祥和的脸庞上依然是波澜不惊。
没由来地,风铃心心中稍稍放松了些。
“为什么不能这么问?”赫利俄斯理直气壮地反问着。
“我像是喜欢伯爵夫人吗?”尤利回头迎着赫利俄斯的眼睛,坦率地问。
“从年纪上来说,城堡里只有你们两个有可能。”
“那你和风警探更是年纪相仿,你……”尤利翘起了嘴角。
赫利俄斯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在问你话呢!别扯到别的女人!
别的女人?!风铃心怒火中烧,用指甲死死地在赫利俄斯的胳膊上掐出一道血痕。
“对不起……”尤利抱歉地向风铃心挤了挤眼。
“喂,别向她抛媚眼,我在问你咧!”赫利俄斯用力捶了捶尤利的座椅后背。
“费普警探,我尊敬夫人,但是我不可能爱上她。我认识她十多年,对她太了解了。她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不是说‘日久生情’吗?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别故弄玄虚!
尤利淡淡地叹了口气,“有时候,爱情的感觉是很难说得清楚的,一旦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即使是第一次的偶遇。”他在倒后镜中,意味深长地望了风铃心一眼。
这目光和尤利一贯平和的眼光不同,隐隐带着侵略性。风铃心全身猛地震了震。
“狡辩……”赫利俄斯的声音听起来渐渐有些混浊了。
“不是的……”尤利幽幽地望着前方平坦的马路,静静地开起了车。
赫利俄斯没有再说什么,他长满金色卷发的脑袋渐渐垂了下来,歪倒在了风铃心肩头上。
“啧,怎么这么麻烦呐!”风铃心把他的头颅从自己肩膀上推开,带着歉意,对尤利说道:“真是对不起,这小子耍酒疯了……”
“没关系,风警探。”尤利微微一笑,“刚才我说的话,是真的。”他猛地刹住了车,回过头来,真挚地凝视着风铃心的眼睛。
风铃心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她本能地想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尤利的眼睛仿佛变成了磁石,遥遥地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风警探……我……”尤利艰难地张着嘴,搜肠刮肚地寻找着合适的词语。
蓦地,歪倒在后座上的赫利俄斯尖叫了起来:“头,我想吐……”
“哇,别在这儿……”
风铃心的话没说完,赫利俄斯嘴巴一张,已经吐了起来。
“死小子,你胆敢吐在我的裤于上?!”随着一声怒吼,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了起来。
③③③ 第二天早上。风铃心顶着两只熊猫眼,珊珊来到了办公室。
昨天晚上,她足足折腾了一夜,先是请来机器人清洁工清扫了车里的秽物,然后,他们要把不停惹麻烦的赫利俄斯押送回家,谁知他偏偏不肯进门,非说要等她先回去,自己再回家。就这样闹啊闹的,等到她回到家,天已经蒙蒙亮了。那个时候,赫利俄斯还在尤利的车里狼嚎,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在床上躺下。
“哼……”风铃心想起来就觉得有气,不过,这倒给她制造了一个机会。等会儿,赫利俄斯肯定会迟到,这倒是给了她一个绝佳的借口,好把他撵走!
想到这里,她阴恻恻地笑了出声。
只不过,实在是太对不起尤利了。她胸臆间饱含了歉意。风铃心向机器人助理招了招手,“送一杯浓咖啡到我办公室。”
助理效率十足地应道:“风警探,咖啡30秒钟就会送到。您有访客,现在费普警探正在会客室里接待她。”
这么早就有访客?
不过,这还不让她奇怪,真正让她目瞪口呆的是:赫利俄斯居然已经回来了,比她还要早!这太匪夷所思了!
风铃心这一呆足足呆了30秒。等到机器人助理把一杯热气腾腾的浓咖啡送进办公室、她依然是双目圆睁,嘴巴呈“O”形的傻样。
“风警探,你没事吧……”连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都担心了起来。精明强干的风警探几时像现在这样发过呆?
“啊……没事……”风铃心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
“您的咖啡。”助理诚惶诚恐地把咖啡递到了风铃心手里。
风铃心也不嫌热,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杯,苦涩的液体总算让她回过神来。她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地问:“会客室里的到底是谁?”
“阿龙索伯爵夫人。”
“啊!”风铃心猛地把手里的咖啡放在了桌面上, “马上再送一杯超浓咖啡到会客室!”她急切地说完,雷厉风行地径直向会客室走去。敏锐的侦探直觉告诉她,伯爵之死即将找到突破口了。
会客室的自动门倏地打开了,赫利俄斯神采奕奕地冲风铃心打了个招呼,他笑嘻嘻地说:“我们的头终于来了。”
风铃心恶狠狠地盯着赫利俄斯,怎么回事?他全身上下利索之极,金发整齐地绑成了小辫子,一身干净的白色运动服,脸色红润;她呢?却是眼睛浮肿,脸色发青,可这死小子怎么神清气爽的?到底昨天都是谁惹的祸?
迎着风铃心吃人的目光,赫利俄斯气短地垂下了目光,他干笑两声,诺诺地说道:“夫人,负责伯爵案件的风警探来了,有什么话你总可以说了吧?”
死小子,先管正事,待会儿再和你算账!风铃心用目光刺了赫利俄斯的心窝一剑,温和地向伯爵夫人望去。
伯爵夫人慌忙站了起来。她腼腆地欠了欠身,“你好,风警探。”她怯生生地说道。
“你好。”风铃心魁力十足地打了个招呼。她仔细打量着伯爵夫人:从她脸部完美无缺的化妆上,风铃心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惶恐与不安。
“夫人,我们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风铃心用灿烂的微笑鼓励着伯爵夫人。
“我……”夫人迟疑着。
风铃心没有答话,继续微笑着,笑容很温馨,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心情。
赫利俄斯吃惊地看着风铃心温暖的笑靥,这美丽的笑容很有说服力,如同春风化雨一般,能够扫除人们心中的阴郁。他一点一滴地慢慢明白,自己的上司确实是目前最好的警探,而且,她的笑容很璀璨、很耀眼、很美丽。
在风铃心无声的鼓励下,伯爵夫人终于期期艾艾地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条项链。___
赫利俄斯不由得好奇地迎上前去仔细审视着。
这条项链很普通,只是前端的坠子比较大,像一个小盒子似的。
“夫人,这是——”赫利俄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这是前天研究院的人来作财产统计,在阿龙索书房里找到的。但是,这不是阿龙索记录在案的财产。嗯……确切地说,无论是仆人还是我,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条项链。”伯爵夫人抬起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下,满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