鎞隶飞快的系好衣衫,如影随形的追了过去,途中不忘拾起信笺丢进一旁的花盆里。
凝嫣原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脱身,鎞隶却在她凌空飞起的那一刻将她拦了下来。
“你当淳亲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鎞隶眼神锐利的打量眼前的“男子”,内心莫名的泛起浓烈的兴致。
虽然一身男儿装扮,再加上蒙着脸,凝嫣还是感受到一种无法掩饰的压迫感,面对鎞隶充满威胁的目光,她直觉的往后一退。
惨了,老天爷铁定嫌她麻烦还不够多,这下子想逃,恐怕得费点工夫了!
不说话?鎞隶更加好奇的挑眉,“你是要我动手掀了你的面纱,还是你自个儿来?”
想掀她的面纱?哼!谈何容易。心里头虽然不服气,凝嫣却也紧咬着嘴巴,不让心里的冲动泄了自己的底。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鎞隶一出手,迅如猛虎的直挑凝嫣的面纱,还好她警觉得快,一个回身逃过他的攻势,不过他并没有让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接着再度出招,无可避免的,她只好还手保护自己,两个人交手对打了起来,可她毕竟不是鎞隶的对手,很快的让他给掀了面纱,然而就在同一时间,天外忽然飞来一个高人,快如闪电的伸手一捞,带着凝嫣飞身而去。
就差那么一点点……望着失去的身影,鎞隶不禁懊恼自己太过掉以轻心,故意多陪他玩几招,没想到这一拖延竟让他获救。
转而看着手中的面纱,那轻柔的触感宛若女子凝脂般的肌肤,他不知不觉的将它贴向鼻息,淡淡的桂花香气撩人心弦。
莫非……“他”是名女子?鎞隶若有所思的将面纱塞入衣襟,若对方当真是名女子,那她的胆子还真大,竟敢夜闯淳亲王府!
“贝勒爷,出了什么事?”瑶红追了出来,拿了件外衣披在鎞隶的身上,柔若无骨的靠在他的臂膀。
“没什么。”他推开她走回寝房。
提起脚步跟了进去,瑶红忍不住心头的好奇,“贝勒爷,我刚刚好像听到打斗的声音,是不是有刺客?”被他抛下后,她才察觉到异样,等她回神穿好衣裳,拿起他的外衣寻到房门边望外一瞧,只见着两道飞身而去的形影。
和衣卧进躺椅,鎞隶冷然的看着她,“你是在质问我吗?”
“贝勒爷恕罪,瑶红不敢。”瑶红赶紧屈膝求饶。
他手一勾,命令道:“过来。”
瑶红连忙欺身坐到鎞隶的身上。
“把这张嘴闭紧,不要让我听到任何不该听到的揣测。”像在爱抚似的触摸她艳红的唇瓣,鎞隶说得轻柔淡然,却教人清楚的明白他不容挑衅的威严。
“贝勒爷,瑶红什么也不知道。”瑶红赶紧应声。
毫不眷恋的放开她的唇瓣,他拂袖道:“你可以退下了。”
“贝勒爷,”手指柔媚的在他的胸前划着,她挑逗的说,“让瑶红服侍你休息。”
“还玩不够吗?”他冷酷的道:“本贝勒爷不想玩了,出去!”
睁着迷茫的双眼,她充满哀求的喊道:“贝勒爷!”
“出去!”他已经厌烦这种贪得无厌的女子。
颤抖的起身行礼,瑶红认命的退出寝房。
过了半晌,鎞隶才起身走向放置信笺的花盆,展信阅读。
看完,他眼底升起一道冷冽的寒光,语带嘲讽的呢喃信上所言,“有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凝嫣格格已心有所属,还望请鎞隶贝勒高抬贵手。”
狂肆的一笑,鎞隶将信放到油灯上一烧,让它化成灰烬。
“可惜我不是君子。”抽出衣襟里的面纱,鎞隶再一次嗅着它轻淡的桂花香。他肯定今晚的一切不是瓒麒所为,可是除了瓒麒,还有谁想阻止他迎娶凝嫣格格?今晚的不速之客究竟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
一见到安然归来的凝嫣,小绿几乎喜极而泣的抱着凝嫣,“格格,你可回来了,小绿都快急死了!”她折腾了一夜的心情,这一刻终于着了地。
“你这个没用的小东西,格格我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的了!”凝嫣嘴巴虽然唠叨着,却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
“格格,你以后别再吓小绿了……”
“小绿,把房门关上。”岚煜可没心情让她们主仆两个闲话家常。
这才注意到岚煜,小绿连忙放开凝嫣屈膝行礼,“贝勒爷吉祥!”
袖一拂,他走到椅子坐下。
见岚煜铁青着脸,小绿识相的赶紧把房门关上,安安静静的站到一旁。
“你跟老天爷借了胆是不是?连淳亲王府你也敢闯!”瞪着毫无悔意的嫣儿,他真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就差那么一步,她就落在鎞隶的手上,若非鎞隶没提防,不当一回事,就是他和嫣儿联手,都不是鎞隶的对手。
凝嫣无辜的嘟起了嘴,她怎会知道自己那么倒霉,竟教那只大淫虫给逮个正着!
“还好小绿通风报信得早,再迟一步,你就遭殃了!”
撇了撇嘴,凝嫣还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如果不是听到房里传来那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她也不会好奇的想一探究竟,也就不会看到……
一想起那火辣辣的画面,她不由得脸红了起来,传言果然不假,那个鎞隶贝勒是只色欲薰心的大淫虫,他竟然做出那么下流的……哎呀!真是丢死人了,她怎么可以想那种事,她要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摸着发热的双颊,凝嫣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恼怒,脑海不能自主的回荡着那一幕幕令人口干舌燥的影像。
一心挂记着刚刚的事,岚煜根本没留意到她的异样,“你究竟上淳亲王府做什么?”
愈想心里就愈不舒服,凝嫣忍不住的咒骂了起来,“不要脸的大淫虫,恶心的大淫虫,罪该万死的大淫虫……”
看着她嘴里念念有词,唇儿愈噘愈高,岚煜奇怪的蹙着眉,“嫣儿,你说什么?你上淳亲王府做什么?”
怔怔的回过神,凝嫣压下心里头荡漾的思潮,支吾道:“我……我去……”
“去做什么?”
第一次觉得理亏,她低着头小小声的说:“我去送信。”
“送什么信?”岚煜不安的问。
“我……我教他高抬贵手放了我啊!”凝嫣含糊其词的道。
“你……要是让阿玛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一定气死了!”他无力的一叹,她这到底是天真,还是自以为是?
“你不说,我不说,小绿不说,阿玛怎么会知道?”
摇了摇头,岚煜忧心忡忡的说:“万一鎞隶追根究底找上了阿玛,你想阿玛看了信,会认不出那是你的字迹吗?”
心一惊,凝嫣忐忑的咽了口口水,“阿哥,你别吓我!”天啊!当真让阿玛看到那封信,他没活活气死,也会把她打得半死!阿玛可以任她胡作非为,但她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那可就另当一回事。
“现在知道怕了已经来不及了,行事之前,你就该用点大脑想想。”
苦着一张脸,凝嫣可怜兮兮的问:“阿哥,那我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了。”岚煜莫可奈何的摊摊手。
怎么可以听天由命呢?万一真的……凝嫣慌了手脚,没头没脑的往外头走去,“我去把信拿回来。”
岚煜连忙抓住他,恼怒的道:“你真是不知死活,刚刚差一点出了岔子,你还敢去?”
“我得把信拿回来……”
“只怕来不及了,那封信此刻一定落在鎞隶的手上,你现在回淳亲王府,无疑是自投罗网。”
凝嫣这才镇静了下来,想到她刚刚还刻意当着鎞隶的面把信留下,他眼睛那么大,怎么可能没瞧见?
“鎞隶真要找上阿玛,你就乖乖的跟阿玛下跪忏悔,不要再长篇大论,惹阿玛生气。”
如果只要下跪忏悔,那还好办,就怕……完了,难道老天爷真要亡她吗?
“嫣儿,你听清楚了没?”语气转为严厉,岚煜不放心的看着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凝嫣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你哪儿也不准去,否则再出什么乱子,谁也救不了你!”撂下狠话,他转身离开寝房。
泄气的在椅子上坐下,凝嫣沮丧的支着下巴。
“格格,你怎么了?”小绿怯怯的来到凝嫣的身旁。跟着格格那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格格这么无精打彩,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摇了摇头,凝嫣有气无力的说:“小绿,你回房歇着吧!”
“格格……”
她烦躁的挥了挥手,“你出去,本格格死不了的!”
莫可奈何,小绿只好道:“格格累了一个晚上,还是请格格早一点休息,小绿回房了。”屈了屈膝,她退出寝房。
仰天幽幽一叹,凝嫣沉重的道:“老天爷,您可别让我阿哥一语成谶啊!”
第三章
日子在忐忑之中安然度过,终于到了大喜之日,凝嫣虽然有千千万万个不愿,也只能认了,这一切都是命。
“嫣儿,淳亲王府可不比佟王府,进了淳亲王府,你可不能再任性而为。”亲手帮凝嫣戴上凤冠,福晋依依不舍的耳提面命。
“额娘,我知道。”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反正先点头再说。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阿玛疼你、宠你,什么事都由着你,可是鎞隶贝勒不是你阿玛,你可别样样都要逞强,什么都想争赢,伤了夫妻之间的和气,得不偿失,你明白吗?”
虽然嫣儿两年前就到了及笄之年,王公子弟也有多方打探,可她和王爷就是舍不得。嫣儿生性开朗、乐观,一直是她和王爷的开心果,尽管嫣儿总是胡闹闯祸,他们也不忍苛责,一切都由着她,谁知他们一时的私心,竟种下今日的无奈。
凝嫣委屈的点了点头,可事实上,她一点也不明白额娘的话,教她顺从那只大淫虫,她宁愿上吊自缢。她可是迫于圣旨,非嫁不可,而他是自个儿硬要娶她的,他当然得多担待点,不是吗?
见凝嫣苦着一张脸,一点也没有新嫁娘的欢喜,福晋实在心疼极了,“都要嫁了,就别再自寻烦恼。”
不忍心福晋对她牵牵挂挂,凝嫣淡然一笑,安慰道:“额娘,我是舍不得离开你和阿玛。”
“别再说傻话了,记着,你不再只是额娘和阿玛的女儿,上了花轿,你就是淳亲王府的少福晋,三从四德,你要谨挂心房。”
抱住福晋,凝嫣孩子气的将千般的哀怨化成一声呼唤,“额娘!”
这时,喜娘上前催促,“福晋,上轿的时辰到了。”
点了点头,福晋扶正凝嫣,最后一次叮咛,“额娘跟你说的话,你可要牢牢记着,不要任性妄为。”接过小绿手上的喜帕,福晋帮凝嫣蒙上。
顿时间,鼓乐喧天,笙歌聒耳,凝嫣在喜娘的搀扶下,被送上了花轿,浩浩荡荡的让鎞隶给迎进了淳亲王府。
蒙着盖头,凝嫣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心里却惴惴不安的算计着待会儿该怎么应付鎞隶那只大淫虫。她绝不让那双邪恶的手碰她一根寒毛,他要是敢乱来,她一定跟他拚了,抵死也不让他称心如意。
可是一个时辰过了,还是不见鎞隶进洞房掀她的喜帕,她再也沉不住气,干脆自个儿扯掉喜帕,取下凤冠。难得她这么安静,新郎倌却不肯出现,那就不能怪她不按着规矩来。
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凝嫣也顾不得新娘子的形象,对着一桌子的食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