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说,我会尽可能帮你的。”
“师徒的分上?”她勾起唇,轻轻一笑,“不用了。”
“你……”宋昱提高油灯,瞧着她视死如归的神情,他真怕她会想不开,走上了不归路!
老天,他该怎么办才好?外头又有人监视着他,他根本不能对她说什么私密的话。
突然,他想起了凌亚立,于是道:“还记得亚立吗?”
“亚立!”她呼吸一紧。对了,她怎忘了亚立,亚立还在他手上呀!
“对,想不想见他?”他眯起眸,带笑地问。惟今只有拿亚立来要胁她,才可能让她好好活下去。“你要让他也进这座牢吗?”亚筑想了想随即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对付他,我们凌家人栽在你手上,认了。”
她是想亚立,可不敢要求见他,只怕亚立也被利用了。
“你放心,我宋昱再狠也不会找一个才七岁的孩子算账。”他发出一声哼笑,“可是你就不一样了,我可不允许任何人找香香的麻烦,若你仍执迷不悟!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所以你就利用我,达成监控和引诱的目的?”她眯起眸,“别以为让我爱上你,我就不忍杀你。”“哦?那你就试试看。”他随即扔了把小刀在她脚边,“有勇气就来呀,我左肩被你伤了,还有心脏,如果你真刺进这一刀,我希望对香香你也能尽释前嫌。不过你要弄清楚,所有的过失都是柳京造成的,香香是无辜的。”
瞪着地上那把刀,亚筑别开脸,撇撇嘴说:“哼,天下乌鸦一般黑,柳家父女狼狈为奸的行径早已传遍江南,你说她无辜,鬼才相信!”
“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宋昱拧起眉,只希望她能软下气势,如此他才有理由让柳香香让她吃饭呀。
“对,我是不知好歹,但我是非分明,不会像某人表面一个样、骨子里又一个样,简直是表里不一的禽兽!”亚筑恶狠狠地骂道。
“你……你说我什么?”他冲上前,揪起她一只胳臂,想趁这机会好好看看她。
“我说你是禽兽,冷血的禽兽!”她笑了,因为骂得快活而笑。
这时宋昱明显察觉到监控他的人朝这儿走近,为了他与亚筑的未来,他不得不先让她恨、让她恼!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倏然响起,只见亚筑原就被柳香香打肿的脸又红了一圈,可她已忘了疼,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对他的无情也没了感觉。
“筑……”见她如此,他当真心痛难抑,眼眶也湿热了。
宋昱望着她无表情的容颜,心都震得四分五裂了!
“很好,你既然这个固执,我也不用再看什么师徒的情面,你就自生自灭吧。”他是故意说给身后的人听的。
“你我早已没有任何情面,权势才是你的企盼,你所说的自由只是虚假的吧?滚!滚回柳香香身边,继续祸国殃民吧。”她别开脸,面无表情地说,这时才感觉到颊上那阵阵的疼痛。
宋昱暗暗吸了口气,望着她孤单萧瑟的背影,完全不能自主的他,又能说些什么呢?怕她想不开,他拾起那把小刀,正欲离开时却听见她突然喊道:“等等。”
他定住步子,等着她的下文。
“这个还你,我无心再保存一个不实在的东西。”她用力从颈上扯下那条穿着翡玉的红绳,远远一抛,玉身正好撞上铁杆,蓦然断裂为二。
宋昱蹲下身,以颤抖的手将它拾起,一滴泪正好落在玉上。
所幸牢内漆黑,外人并未察觉,他倏然站起,深吸了一口气后,不回头的离开地牢。
听着牢门重新上链的声音,亚筑缓缓闭上眼,盈满眼眶的泪水也跟着滑下,咸湿的泪滑过心底的伤口,疼得她浑身发麻。
终于,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哭出声。
第九章
柳香香经人来报,知晓宋昱对牢里的女人掴了巴掌、放了狠话后,可说是完完全全的放心,也完完全全的信了他。
她赶紧走出房门来到宋昱的房间,却不见他在里头,找了好久,才见他坐在竹亭内,愤懑地骂道:“什么东西,真不识好歹,气死我了!”
“昱,你在气什么呀?”柳香香快步走近他,倚在他身边,娇悄地问。
“还不是我那个徒弟!”想着,他忍不住往竹桌上一捶。
“她怎么了?”柳香香关切地问。
“我本看在与她是师徒的情面上去牢里看她,毕竟三天不给吃,若传出去的确不好听,可是她居然不领情,还当面给我难堪。”他用力一拍桌,表情可是闷到了极点。
“别气了,何必跟那种女人计较。”她体贴的为他捏了捏肩膀。
“是啊,我干吗跟那种人计较呢?”宋昱这才一笑,随即问道:“香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嗯,我去你房里没见着你的人,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找到你。”香香倚在他肩头,笑得妩媚。
“这么说找我有事了?”他轻柔的揉了揉她的头顶。
“是啊!你上回不是说,已经在准备成亲的事了?”她走他面前,望着他俊到无与伦比的脸。
“你不信我,所以我已经……”
“我要嫁。”柳香香立刻打断他的话,“别气我,算我度量小,以后我会百分之百信任你。”
“真的?”他斜睨着她,“你真愿意嫁我?”
“当然了。”她妖娇地把手搭在他肩上。
“可是你爹的事……”宋昱转首凝视着她。
“放心,这事我会处理的。”只要能嫁给他,她柳香香这一生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算是了无遗憾了。
“其实,要你牺牲掉父女情缘才肯娶你,我也是百般不愿,只是……我真的很他,如果没有解决他,我想我跟你在一块也不会快乐的。”他捧着她的小脸,轻轻地在她唇角印上一吻。
“我当然明白,为了我们的将来,我绝对可以大义灭亲。”柳香香抬起脸,坚定地说。
“香香,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他低首亲吻她的面颊。
“也因为你爱我,我才愿意为你付出,你可不能负我喔。”她双手搂着他的颈子,娇语款款。
“这你放心。”他眯起眸冷冷勾起嘴角。
“那我也得赶紧准备婚事了,嫁给你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帮你,若你想继续行医,我们可多开设几间药铺,将名号打响整个江南。”
宋昱早知道她是个非常有野心的女人,亟欲嫁他不单单是因为喜欢他,而是企图靠他们知顿使的力量,掌控大江南各种可赚钱吞财的管道。
柳香香,我会让你因为贪心而亲手指断自己的梦想。
数日后。
太守府突然来了官差将柳京抓了起来!
柳京十分惊讶地说:“怎么回事?我可是太守啊!你们怎么可以乱抓人?”
“我们没抓错人,我们要抓的就是你。”官爷们回了他一句,将他往屋外拉。
“等等。”柳京不停挣扎,“你们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经查证,你上任这些年来,贪污霸占了许多民脂民膏,前阵子还以拓路为由,与商旅勾结,强行私吞别人产业,所以上面下来了命令,要我们把你捉拿起来。”
经那名士兵解释之后,柳京可是完全傻住了,他喃喃念着,“不……不可能,你们没有证据,怎么可以乱抓人?快放了我、快放了我呀。”
“你女儿大义灭亲,亲自呈上的证据会有假吗?”那人冷冷一笑。
“香香!她……她出卖我!为什么?为什么?”柳京猛地与他们拉扯着,“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女儿问问,我要去问她为何要出卖我?”
“得了吧!你还是快走,快!”当他们将柳京拉出大厅时,正好见柳香香站在门口,笑脸望着自己的父亲。
“香香!”柳京一见到她,便强力冲过去拉住她的双臂,“你说,你为什么要出卖爹,为什么?”
“因为……我本就看不惯你自私自利、贪脏枉法的行径。”柳香香奸佞地笑着,这抹笑让柳京身于霍然一震。
“那些主意全是你出的呀。”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呵……爹爹!别到了这紧要关头,连罪状都要加诸在我身上。”
瞧女儿无情的笑脸,柳京心痛不已,却只能摇摇头,让士兵们押着往大门外走,“或许我被关心情会平静些,看见你反而让我愤怒、气绝。”
听着自己的父亲这么说,柳香香只是冷笑,接着也跟着离开太守府,准备去知顿使府见她的未婚夫婿。
宋昱一听闻这个消息立刻松了口气,他笑问:“你爹被抓了是吗?”
“是呀!这下我们终于可以成亲了。”柳香香弯唇一笑,想靠向他,却被他狠狠推开。
“你……你怎么了?”柳香香错愕。
“告诉你,我根本不可能娶你的。”他撇唇一笑,“我不但恨你爹,更恨你,你知道吗?”
“为什么?”
“柳京那些见不得人的计划,不全是你出的主意?”他冷睬着她。
“没错,是我的主意,反正不过是拐拐愚民的钱,跟他们拿几个银子花花而已,有何不可?”柳香香仰首,自以为是的辩解。
“哼,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也是帮凶了?”宋昱等的就是这一句。
“是又如何?难道你想赖账?我可不会善罢甘休的。”柳香香火冒三丈地说。
“你看谁来了?”宋昱指着门外。
柳香香瞪大眼一瞧,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方才逮走爹爹的几位官差!
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柳姑娘,既然你也涉及柳京贪污一事,请跟我们走吧。”其中一名士兵上前抓住柳香香的手。“别碰我!你们怎么可以乱抓人?”她惊愕的大喊。
“你刚才说的话我们全听见了,全部都可当证据,走!”
于是在他们强行拉扯下,柳香香被押着走,她不服气的转首对宋昱道:“你厉害,算我输了这一着。”
他不语地双臂环胸。
“难道你不怕我抖出你爹的事?”她逼视着他。
“不怕,我爹的事我早已上告,而且一切罪证证实他不过是受了利用,顶多免除职位罢了。”他坦然地说。
“你!好,我要告诉你另一件事,你那位徒弟已不在地牢了,我早将她迁往处,目的就是防着你。”她说着,竟得意大笑。
“你说什么?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宋昱忧急的拦住她。
“怎么了?紧张了吧。”她得意地撇撇嘴,“看来我这一着棋下得不错喔。”
“少废话,你快说。”他扭住她的衣襟。
“那地方不在太守府里,又寒又湿,她绝对熬不过去的,所以……你慢慢找吧,哈……”
她发出一长串笑声,随着士兵离开了。
宋昱再也待不下去的冲了出去。他不相信柳香香的话,筑儿一定还在牢里,一定还在。
可当他进入太守府地牢,果真已不见亚筑的踪影!
该死的柳香香,到底将她弄到哪儿去了?
他就不信找不到筑儿,就算把整个苏州城翻过来,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前两天亚筑突然被带出地牢,转往离这不远的一处水牢。
水牢积满了水,长期在水气的薰染下,囚在这里的犯人身子骨都极差,有的人双脚关节因湿气严重,早是不良于行,这种不人道的刑罚看在亚筑眼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就连她也可能来日无多了。
进入地牢后她便没再进食,被转来这里她变得食欲不振,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