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女人骨露形骸,发白胜雪,双眼深陷眼眶,嘴巴张得浑圆,暴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以及半截紫红的舌头。样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简直就是具直立的骷髅
“哇呀!有鬼啊……”这下可把曾晢吓坏了,丹田内的真气顿时泄去大半,整个人当即摔倒在地。那“女鬼”也正好力竭,于是朝其扑了下来。曾晢忙出拳乱捣一气,顿时将“女鬼”打飞了出去。但他却不敢睁眼去看,只管不停地蹬着双脚,朝冲来的罗什二人滑去,嘴里还兀自叫道:“有鬼,有鬼啊……”
罗什和江心月乍见曾晢退出山洞,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待听到他尖叫,紧接着看到追随他出来的“女鬼”时,这才傻了眼。一股寒意由两人心底冒出,直透背脊。不过江心月自从经过古堡惊魂后,胆子倒是大了不少,一见有个“女鬼”蹦出来,当即稳住发颤的心神,拔剑在手道:“谁在装神弄鬼?还不现身一见。”罗什却是瞧得明白,当即怒吼道:“他果然在练‘鬼狱阴风吼’。”
“鸠摩净,想不到你为了抓我,竟然不惜泯灭人性,练这恶毒无比的‘鬼狱阴风吼’。你残害无辜少女,就不怕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吗?”罗什忍无可忍,遂声若巨雷道。曾晢只觉得耳鼓嗡嗡作响,紧接着浑身一颤,就那么惊醒了过来,这才发觉自己有多么失态,不由满脸通红地瞟了江心月一眼。
“嘿嘿……维摩罗什,你就等着受死吧!”蓦然,从洞中传出一阵杰杰怪笑,紧接着便听见有人念起了晦涩难懂的咒语:“比鬣狗更饥渴的饿鬼,比饕餮更贪婪的死灵。速自生畜道中而来。应汝之所期,将此生灵肉厕血,皆为献祭。唵嘛呢叭咪哞……”
第三十三章 重返寒月 第四节
一阵阴风从洞穴中涌出,三人同时打了个战栗。罗什失声道:“这是‘鬼狱阴风吼’的暗劲!大家小心,赶快运功抵挡。”此言刚出,江心月和曾晢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无数鬼魅,朝他们扑将过来。罗什见两人眼睛兀突,双肩下垂,宝剑落地,已知受到了阴风吼蛊惑,慌忙运功抵在令人命门穴上,说道:“赶快凝神静气,驱除杂念。”两人被罗什的真气灌入体内,顿时清醒了过来,闻言立即运起本身功力,抵抗着阴风吼的侵蚀。
罗什努力保持着灵台空明,将阴风吼干扰降到了最小。可是江心月和曾晢的功力较差,已是渐感不支,只见额头青筋暴露,冷汗涔涔而下,就连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恍惚间,两人又看到无数鬼魅接踵而来,并发出各种妖声怪气,搅得人七昏八素。罗什察觉不对,再度将手抵在两人命门穴上。一股纯正的真气绵绵不绝地涌入两人体内,江心月和曾晢同时感到精神为之一振,便再度恢复了意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胜败难以预料之际,洞里传出的阴风吼突然卡了一下。也就是这么一下,让罗什把握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只见他浑身气势喷薄而出,跟着一声怒吼,顿时压住了阴风吼的靡靡之音。以此同时,罗什双足猛地一蹬,合身扑入了洞中,双手一连数记“雷音神掌”隔空打去。
一声闷响由洞里传来,江心月和曾晢刚要提剑杀入,便见一条人影飞射而出,同时夹杂着一股强劲的力道,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来。两人只觉一阵胸闷气促,那人影便已迫到眼前。曾晢不由分说,挺身挡在江心月身前,左手灌注十成功力,一记“八臂通猿拳”全力迎了上去。
“哇呀!”一声惨叫传来,曾晢被对方强劲的力道撞得连带江心月一起倒飞而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一丈开外。那冲出的身影被这么一阻,不由刹住了身影。只见鸠摩净面色惨白,嘴角挂着血丝,一手捂在心口上,一手拿着只法轮,冷冷看着吐血不止地曾晢怪笑道:“嘿嘿!凭你们也想阻拦本佛爷。”
洞内传出一声暴喝道:“妖僧,休走。”跟着一股大力夹杂着沙石卷来,直袭鸠摩净后心。鸠摩净将身形往左一飘,险险地避过袭击,跟着狞笑道:“嘿嘿!本佛爷不陪你们玩了,后会有期……”他话还没说完,便匆忙投入树林,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说这鸠摩净也是倒霉。他为了顺利抓到罗什,而强行修炼“鬼狱阴风吼”,谁知却因操之过急,加上不得其法,而导致走火入魔,险些送了小命。鸠摩净在普舍的帮助下,杀死老虎鸠占鹊巢,并躲在虎穴中疗伤,就是怕受人打扰。尤其是害死喜鹊后,他满以为身体能够有所恢复,却不想罗什三人竟发现了这个隐秘之所。鸠摩净仓促之下,只得强行运功对抗罗什三人,谁知却触发了旧疾,被罗什一掌震伤,是以只好落荒而逃。
罗什冲出山洞时,见到江心月和曾晢趴在草地上,一个口角尚在流血,一个面露痛苦之色,那里还有心思去追鸠摩净,急忙奔过去询问二人道:“伤得重吗?”
江心月见罗什肩头衣裳破裂,兀自留着血,也顾不得自身内息紊乱,忙捉起对方的手道:“你伤得可比我重多了?”罗什看了看肩头的伤口,淡淡道:“不碍事。洞里比较黑,不小心蹭在石壁上了。”
两人互相关怀,本来是无可厚非。可听到曾晢耳朵里,却犹如刀刮针刺,难受之极。他原本正在调理内息,突然发觉被人冷落,不由醋意大发,当即“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跟着昏了过去。
江心月只顾着说话,一时忘了给曾晢喂药,待发觉疏忽,人家已经晕了过去。毕竟曾晢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的伤,江心月心生愧疚之余,急忙从怀里掏出“九转天香丸”,扒开曾晢的嘴硬塞了两粒。
罗什见江心月没受什么内伤,于是要她护法,自己则能安心给曾晢疗伤。很快一炷香的时间便过去了,罗什帮曾晢行完一个小周天,这才徐徐收功,吐纳归元。
江心月见曾晢的面色逐渐红润,总算是放下了心头大石,朝罗什感激道:“罗什大哥,真是谢谢你。要是曾大哥有什么不测,我这一辈子都会不安的。”罗什长吁了一口气,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再说妖僧是冲我来的,让曾老弟受伤,小生也实在过意不去。”
两人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绕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受到感动。曾晢早已醒来,闻言眼眶湿润,暗自责备道:“我心胸如此狭隘,亏得还是个堂堂男子汉。唉!我究竟怎么了。爹爹常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可是我却始终纠缠于儿女情长,如何能够成为一代大侠,光大我曾家堡。”
罗什见曾晢表情激动,于是问道:“曾老弟感觉如何?”曾晢眯了眯眼睛,尴尬地笑道:“我感觉很好,谢谢二位了。”江心月搀扶起曾晢,满怀关切道:“你呀!以后不要那么逞强。有什么危险,也不要只顾别人不顾自己。你要是为我死了,叫小月这辈子如何心安?”
曾晢唏嘘了一口气,挠着头傻笑道:“都是好朋友,计较这些干嘛!”他说着又想起了那“女鬼”,于是东张西望道:“对了,罗大哥,刚才那个是萧燕燕吗?”罗什用“梵天圣杖”翻过那具女尸一看,不由叹道:“可能被他们转移了。这个姑娘应该是喜鹊,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
江心月不忍下看,扭头道:“至少证明萧燕燕确实来过。罗什大哥,曾大哥,咱们把喜鹊埋了吧!这个样子实在太恐怖了。”罗什和曾晢相视苦笑,均替喜鹊感到惋惜。三人于是就地挖起了坑,将喜鹊草草安葬后,这才寻路赶回了飞虹桥。
却说花弄影四人一路往北追寻,直跑了二十里地也没发现鸠摩净等人的足迹,百般无奈之下,只好折回飞虹桥。四人在桥上无事,索性挖了个大坑,将所有尸体尽数掩埋。
这时,由西面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并且越来越盛。不时,只见一彪契丹军队飞奔而来,为首一人正是萧燕燕。在她左首有一员虬髯大将,乃是渌州留守萧道宁。普舍紧靠在萧燕燕右后侧,隐有牵制的架势。这彪人马大约有五六百人,一个个结发束甲,显得十分剽悍精壮,一看便是渌州的精锐部队。
普舍一见桥上四人,立马对萧燕燕道:“先将他们抓起来。”萧燕燕于是朝萧道宁使了个眼色,萧道宁当即下令道:“勇士们,前方四人乃宋国奸细,给我抓起来。”士兵们得令,当即分出一队人马冲了过去。
花弄影等见到萧燕燕,正想上来搭话,熟料人家根本没理会自己,反而指挥军士冲杀了过来。亏得四人也是经过沙场历练的,见此状况也不由愣了愣。可就是这么一愣,辽军已经拍马杀到,刀枪斧钺齐往四人身上招呼。四人急忙掏出兵刃应战,飞虹桥上顿时一片混乱,再次血染清江。
普舍对萧燕燕道:“咱们上路吧!”萧燕燕暗叹了一声,转而对萧道宁道:“务必生擒这四人,我还有话要问。”她说完,便和普舍拍马绕过战场,径自往神女峰而去。
萧道宁得了命令,又见士兵伤亡惨重,于是亲自投入了战斗。蒋誉砍翻几个冲上来的士兵,大叫道:“敌人太多了,咱们快撤。”花弄影将“古藤鞭”舞得密不透风,凡是靠上来的契丹士兵均被其打翻在地。听见蒋誉叫撤,她有些为难道:“可是罗什大哥和小月姐姐还没回来呀!”
常笑天急道:“不能再等了,否则咱们一准完蛋。”谁知他话刚说完,手臂上便被长矛戳了条口子。骆霜华知道他武功最弱,急忙靠过去问道:“笑天,你没事吧?”常笑天朗朗一笑道:“夫人放心,只要你在身边,为夫就有使不完的力气。事不宜迟,我看咱们还是往北突围吧!”
蒋誉率先开路,将“灵霄剑法”运用到极致,剑芒过处挡者披靡。花弄影掩护其左翼,鞭去如蛟龙,还时不时撒出一片“金花细雨针”,弄得契丹士兵叫苦不迭。常笑天掩护右翼,将流星锤运转得满天飞。骆霜华仗剑断后,依靠深厚的功力,以及精奇的剑法,硬是把追兵逼得不敢靠近半分。
四人互为依靠,奋力冲出包围圈,发足向北狂奔而去。萧道宁那里敢放过他们,当即领兵紧追不舍。常笑天乃马匪出身,武功虽然一般,但却胜在经验老到。他见左面有片茂密的山林,紧靠着连绵起伏的山峦,于是叫道:“咱们只要躲进林子里,骑兵就没法追击了。”
蒋誉闻言调头往山林奔去,只一盏茶的功夫,便带着三人冲了进去,并专捡难行的地方走。骑兵追到林子中,速度果然受阻。但碍于萧燕燕的命令,萧道宁只好让士兵下马追击。可这些普通士兵鲜少会轻功,那里能追得上四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罗什、江心月和曾晢返回飞虹桥时,只见江边躺着二十几具尸体,一滩滩腥红的鲜血兀自未干,几匹战马因为失去了主人,自顾自地在一旁吃着野草。如此场景,显然刚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江心月吃惊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曾晢看着那些尸体,皱眉道:“都是些契丹骑兵,不知刚跟谁厮杀过?”罗什沉吟了片刻,推测道:“应该是骆前辈他们找不到萧姑娘,返回此地时遭到了袭击。”
曾晢指着一旁犹未完全填好的土坑道:“你们看,原来那些武士的尸体不见了,八成是被人埋在了这个坑里。”江心月发现北面隐隐有扬尘,于是道:“他们一定是往北去了。”罗什提杖道:“赶紧追。”三人当即牵过战马,往北追去。
罗什三人没走多远,便听见左首山林里传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