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球,分袭围上来的马匪。
“飞狼”林越峰见一个火球朝自己飞来,立马挥动铁杖打去。孰料铁杖竟是一阵颤动,几乎拿捏不住。邹言本想用铁扇格档飞来的火球,哪知火球来势汹汹,逼得他只能仰身躲避。
大多数马匪没这能耐,纷纷被火球打中,顿时变成了火人,一个个撕心裂肺地惨嚎着滚落马下。龙腾云趁机钻出铁网,扬长而去。
“五弟,五哥……”常笑天等六狼围着图里木呼唤,一个个满怀忧伤。图里木缓缓睁开双眼,一扫六人,凄然笑道:“兄弟们,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这笔不义之财,只会给天狼寨带来无尽灾难,切勿贪图……”说着将头一歪,就此咽气。
“狂狼”脱朵抱着图里木痛哭流涕,哽咽道:“五弟,都是三哥不好,是三哥逞强连累了你。”就连一向嘻嘻哈哈的马昊,这时也泪流满面,懊悔道:“若非小弟贪财好色,就不会把哥哥们引来此处,最终害了五哥性命。小弟罪该万死,唯有以命抵命了。”
马昊正想结果自己,却被常笑天喝止道:“人都死了,你还要胡闹到几时?”马昊蠕了蠕嘴,却是想起此刻不该言死,于是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刮子。
邹言仰天长叹道:“五弟说得不错,这笔不义之财迟早会毁了天狼寨,要了我等性命。”常笑天伤感道:“人死为大,咱们先把五弟安葬了,再商议宝藏的事宜不迟。”众人一阵沉默,无不扼腕叹息。
第十三章 缘定天涯 第二节
天狼寨坐落于墩煌以西五十里的洞子弯,占据了一座山丘,地势十分险要。山寨筑有土墙壕沟,前后共有五进,俨然是座宏伟的城堡,而且距离著名的丝绸之路不过几十里,的确是个打劫过往商旅的好基地。
隆重的火葬仪式结束,脱朵气冲冲地闯进地牢,对守牢的喽罗叫道:“把门打开。”喽罗见他气势汹汹,急忙打开了牢门。脱朵来到罗什身旁,见他正在入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他就破口大骂道:“都是你们这帮驴蛋,害我天狼寨死伤几十口人,老子若不出这口恶气,便难消心头之恨。”
罗什缓缓睁开双眼,淡淡道:“咎由自取,岂能怨得了别人。”脱朵勃然大怒,咆哮道:“死到临头你还敢嘴硬。想我兄弟原本逍遥快活,若非你们这群人渣,非要来抢什么宝藏,又岂会害我五弟性命?”
“心底若无私,何来求天佑。地狱与天堂,作者还自受。”罗什吟罢,又淡淡道:“小生远道天竺而来,只为完成家族使命,对那些宝藏并无觊觎之心。朋友何必咄咄相逼,迁怒他人呢?”
脱朵正在气头上,那里听得进罗什谏言,当即一拳将其打倒,厉声骂道:“臭小子,我老实告诉你,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老子要慢慢折磨你,以慰五弟在天之灵。”言讫,一把拽着罗什走出地牢,来到校场之上。
炎炎烈日,热浪滚滚。脱朵将罗什捆在旗杆下,用蘸水的马鞭连续抽打,直到将罗什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罗什紧咬牙关,始终一言不发。脱朵打得累了,叫人端来椅子和酒,坐着猛喝了几口,然后喷在罗什身上,让喽罗们继续抽打,自己则喋喋不休地谩骂着。
如此一连三天,又是鞭抽又是曝晒,就算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更何况罗什还有伤在身,更是难以招架。但他凭借执着的信念和铮铮傲骨,竟是没有开口求饶过。因为他知道,只要任务没有完成,自己就不能死去。
脱朵见罗什双目深陷,唇齿干裂,却依然顽固不化,恼怒道:“好顽强的驴蛋,看我怎么弄死你。”一个喽罗献计道:“三寨主,依小的看,不如任马拖着他在戈壁滩上驰骋,拖死了正好喂野狼。”
“你们好歹毒,把我罗什大哥折磨成这样。”江心月冲入校场,看见罗什受尽折磨,不成人样,难过得痛哭起来。脱朵大怒,挥鞭直取江心月,却被随后赶来的马昊一把拉住道:“三哥,五哥过逝小弟也很难过,但这的确不关他俩的事,不如将这小子交给小弟处置吧!”
脱朵横了马昊一眼,不悦道:“只怕七弟被这丫头迷了心窍,耳根子一软,就想徇私枉法了吧?”马昊忙解释道:“小弟再怎么糊涂,也不敢忘了兄弟情义。何况这丫头倔得很,非要我放了这臭小子,才肯从我。”
脱朵闻言一阵怪笑,叫嚣道:“你三哥我发起脾气来,就连大哥也拗不过,这丫头还能倔得过老子吗?不如把这臭小子一刀宰了,何愁小丫头不和你完婚。”
江心月见罗什满身血肉溃烂,伤心到了极点,此刻又听脱朵说要杀罗什,不由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草寇流氓,罗什大哥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却丧心病狂,将他折磨成这样。我跟你们拼了。”江心月一拳打去,那知拳头还没打中脱朵,就软了下去。
马昊一把搂住江心月,调笑道:“小月姑娘,你吃了‘卸气丹’,万一摔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哟?”脱朵吹胡子瞪眼道:“死丫头,竟敢跟三爷动拳脚,当心老子把你丢到狼窝里,去陪狼崽子睡觉。”
江心月挣脱马昊的怀抱,退到罗什身边冷笑道:“你们算什么英雄豪杰,有本事就和罗什大哥单打独斗。这般趁人之危,穷加迫害,岂是大丈夫所为。”脱朵大笑道:“咱们玉门七狼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豪杰,而是不折不扣的马匪强盗。小丫头,你懂什么叫马匪吗?”
马昊笑道:“三哥,咱们虽然称不上英雄豪杰,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可别让人家瞧扁喽!”脱朵颔首道:“兄弟说的在理。嗨!小丫头,你只要嫁给俺兄弟,老子就放这天竺蛮子回老家,你看如何?”
江心月闻言一愣,看着不成人型的罗什,真有些左右为难,支吾道:“我,我……”罗什努力张开干渴的嘴唇,用沙哑的声音道:“小月,不可以。想我维摩罗什堂堂男儿,岂能因为活命,而坏了女孩子家的清白。”
“好样的,不愧是男子汉大丈夫。”随着一声赞扬,只见常笑天和邹言走了过来。常笑天来到罗什跟前,含笑道:“老子生平最欣赏的,就是有骨气的人。小兄弟可愿和我交个朋友,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脱朵反对道:“大哥,他是害死五弟的凶手之一,不能就这么放了他。”罗什淡淡道:“小生出至天竺名门,向守佛教礼仪,岂能与匪盗结交,以至辱没门庭。”脱朵勃然大怒,又要挥鞭抽打罗什。江心月却挺身阻挡道:“有话好说,不要再打了。”
邹言制止了脱朵,跟着仰天大笑道:“夜探敦煌,你们又何尝不是匪盗?我兄弟劫富济贫,敢做敢当,自问比那些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真小人要强多了。”
江心月反驳道:“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算那门子英雄豪杰?我和罗什大哥虽然发现宝藏,却未取一物,这才叫做真君子,大丈夫。”
常笑天笑道:“好一张利嘴,难怪哄得我七弟团团转。只是这宝藏实在惹人眼红,我只怕放你俩去后,会招来灭寨之祸。”
江心月撅嘴道:“还用得着咱们去宣扬吗?恐怕早有人公布天下了。”邹言颇感诧异道:“好聪明的小姑娘,你怎知那几人没死,而且一定会闹得惊天动地?”江心月不屑道:“笑话,凭这三人的武功,就连罗什大哥都要稍逊一筹,你等马匪岂能奈何得了?再说了,他们觊觎宝藏已久,却被你天狼寨抢了去,又岂会善罢甘休。”
邹言颔首道:“姑娘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心思,好叫邹某佩服。邹某有意留下二位,助我天狼寨一臂之力,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江心月心念一转,便有了主意,于是道:“要我兄妹帮忙并非不可,只是你等如此相待,却叫人如何信得过?”常笑天道:“只要二位帮我天狼寨御敌,我兄弟自会待二位如上宾,并且愿意奉上一半宝藏,以资补偿。”
罗什冷笑道:“若非为了这宝藏,我兄妹又岂会落入尔等手中。朋友之言,实难取信于人。”邹言笑道:“看来要想彼此信任,不拿出实际行动是不行的。”
脱朵急道:“两位哥哥,这二人与我兄弟有不共戴天之仇,岂能轻易放过。不如让小弟宰了他们,到来得干净利落。”江心月叫嚣道:“原来当哥哥的说话,就像是在放屁,根本没人会听。”
常笑天怒斥脱朵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依不饶。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把人家天竺朋友折磨成这样,难道还不解恨吗?”脱朵为人大大咧咧,当即又顶撞道:“老子不管这些,总之五弟是为救我而死的,我一定要给他个交代。”
邹言责怪道:“天狼寨马上就要有灭顶之灾了,你还只顾着犯浑。难道要寨中几百口人,陪你一起送命吗?”江心月挖苦道:“反正已经有一个兄弟为他死了,再多死几个也无妨呀!”
脱朵咆哮道:“死丫头,老子毙了你。”马昊忙抱住脱朵道:“三哥,你真的想大家陪你一起送死吗?”脱朵闻言一愣,随即道:“老子再怎么浑,也不至于不顾身家性命。”
便在这时,一个喽罗匆匆跑来道:“禀告四位寨主,那两个凶婆子杀上来了,兄弟们抵挡不住啊!”
“来得好快啊!”常笑天闻言色变,当即随喽罗向寨门奔去。江心月拊掌笑道:“我说他们怎么会那么好心,原来是我娘和大师伯找上门来了。罗什大哥,看来咱们有救了。”
邹言嘱咐马昊道:“老七,你先把他两关起来,必要时也好当人质。”马昊应了一声,脱朵却冷笑道:“不就两个娘们有什么好怕的,待老子前去擒下,给二位哥哥当压寨夫人。”他说着便向寨门奔去,邹言一把没拉住,也只得跟着去了。
罗什问江心月道:“你是怎么断定,来的就是你娘和你师伯的?”江心月得意道:“除了我娘和我师伯,谁还会来闯这鬼寨子。”马昊笑道:“小月,你以为天狼寨是那么好闯的吗?我兄弟只是不想树敌太多罢了。”
自从发现江心月留字出走后,骆霜华就急得团团转。江寒玉见女儿私自跑出去玩,心中有气,本不想理会,却在骆霜华一再恳求下,一路往敦煌寻访而来。待到了敦煌才听说,几天前曾在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搏杀,死了不少人。两人打探到附近有座天狼寨,是敦煌一带最大的马匪,心想此事定与之脱不了干系,于是便寻了过来。
哪知就因两人长得貌美,在来敦煌的路上,还让几个江湖宵小给算计了一番,差点就着了人家的道。无处宣泄怒火的江寒玉,几次遇到天狼寨的哨马,逮着便问女儿下落,只要别人支吾几下,她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打成残废,以此来发泄心中怨气。所以搞得天狼寨畏如蛇蝎,视做强敌加以防范。
江寒玉性格刚烈,又自持武功,也不打探虚实,便一路冲上了天狼寨。孔伤和林越峰带着一帮喽罗,想拿住二女。孰料江寒玉和骆霜华实在厉害,根本奈何不了。孔林二人互交眼色,于是且战且退,不觉进了寨中大堂。
常笑天和邹言躲在暗处,见二女杀来,正准备开动机关,却见脱朵大步冲去,指着二女道:“呀呵!那来的婆娘,居然敢到我天狼寨撒野?”江寒玉冷冷问道:“我女儿在哪?若不交人,本宫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寨子。”
孔伤忙道:“女侠神功盖世,我兄弟已经见识了。不过您所说的小丫头,我兄弟确实未曾见过,又如何交得了人?”脱朵不以为然